“且慢，他刚才喊什么？”　　 李阳一脸惶急，连连招手让牛二把人押回来，等人到了近前，赶紧和颜悦色地扶了起来。　　 “你是左丞相的亲信？此言当真吗？”　　 那个探子哭丧着脸，忍着屁股上的剧痛，说道：“板上钉钉的真啊，粤州刑狱司的中书令便是左丞相的侄子。”　　 “我叫王小山，是中书令大人的小舅子，要是论起来和左丞相都沾亲带故呢…”　　 李阳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好像并不确定此话是真是假。　　 牛二心领神会，高门大嗓地说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这是看着要砍头了才编了一套瞎话！”　　 王小山现在再也不敢隐瞒，赶忙辩解道：“绝对是如假包换，粤州中书令名叫张怀水，他媳妇就是我姐姐！”　　 “以前在闺中名叫王榄菊，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查，这些话句句是真啊！”　　 听到这里，李阳脸色大变，搀扶着王小山坐到一边。　　 可就忘了这屁股上刚挨了一烙铁，刚一站到板凳就嗷的一嗓子蹦了起来。　　 “混账！竟然把左丞相的亲戚当成人贩子，都给我打出去！”　　 李阳一声令下，旁边的衙役挥舞着棒子，装模作样便把牛二等人给撵了出去。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实在是得罪了。”李阳笑着说道，“也不瞒你说，抓你那几个都是我的手下。”　　 “今天刘泰然派了个人来暗示考题，我生怕有什么事情，所以派人盯着那两个孩子家，没想到却把你抓了来。”　　 说到这里，李阳从腰包里拿出了两锭金子，一把塞到了王小山的手里。　　 “实在是对不住，这件事你只当是没看到，主要是我考中了举人，能顺利入京，还有两锭金子赏你！”　　 王小山心里暗道：“看起来天底下乌鸦一般黑，都说李阳清廉，这不瞎扯淡吗？”　　 可现在急于脱身，也不敢再做纠缠，便伸手将这两锭金子揣到了怀里。　　 “罢了罢了，不知者不罪。”王小山说道，“此事我就当没看到，若是李大人高升，日后别忘了小人也就是了。”　　 李阳一直把人送出门才回转，可刚到了院子里，就看牛二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我说秀才爷，这哪行啊！像是这种人你给他多少钱也没用，这边收着钱，转头就把你给卖了！”　　 “若我所料不差，这家伙回去就会想办法将消息传到京城，若是用信鸽，只怕明日午时，京城里都会说您会试舞弊呀！”　　 李阳淡淡一笑，说道：“我要的就是这个，不但要进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最好天下皆知。”　　 “王鹤处处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我倒要让他自食其果！”　　 牛二听的是满头雾水，也不知道把这人放了为何就能斗倒王鹤，但看到李阳如此自信，也就不再说话。　　 到了次日午时，会试正式开始，数百学子步入考场，临进门的时候都侧着脑袋看门口这座亭子。　　 这里面有一些读书人认得李阳，知道这位是朝廷的钦差，今日居然也来考功名，都觉得颇为稀奇。　　 这座亭子虽然周围有木障挡着，可也是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都想看看朝廷钦差的风采。　　 “时辰已到，开考！”　　 随着一声吆喝，考场大门关上，所有的学子们都开始奋笔疾书。　　 李阳倒不着急，拿起考卷看了一下题目，果然是以朝廷礼法长幼有序为题。　　 想到大周朝之所以国力衰弱，常年被北方匈奴蛮族欺压敲诈，心中便有一股怒火升腾！　　 虽然刘泰然派了个丫鬟暗示自己，可真要按照长幼有序这个方向去写，岂不是等于营私舞弊？　　 李阳心中已然下了决心，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将自己心声让天下的学子都知道！　　 那修文帝典型是个废物点心，当今圣上才是治国的明君，废长立幼势在必行！　　 当即笔走龙蛇，字字如铁钩银划，力透纸背，将这满腔的抱负宣泄在这纸上。　　 周围看热闹中有眼神好的，眯着眼睛将写的卷子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啧啧称奇。　　 有个书生越是激动，看旁边的衙役也不管，脸壮着胆子念了起来。　　 渐渐地，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全都被李阳这热血澎湃的肺腑之言打动！　　 “谁记性好，赶紧把这文章抄下来，说得真是太好了，大周汉民怎能受北方蛮夷的欺压！”　　 “当今圣上治国有方，最起码没一下子把几十万的人给弄得全军覆没吧？我看就应该圣上坐江山！”　　 周围有几个文人都已经是举人，今天来考场，纯粹是等自己的亲友考试，不由得也围拢过来。　　 只听了几句，这几个年轻的举人都不由得动容，因为李阳写的这文章当真是字字珠玉！　　 这几个人随身都带着纸笔，有的念着，有的抄录，不多时候，抄好的文章便贴在了墙上。　　 众人争先恐后地围拢观看，看到李阳这篇文章针砭时弊，句句都是振聋发聩之语！　　 而且提出诸多有利于百姓福利的新政，老百姓们都是激动无比！　　 “李大人这文章写得好！若是这样的文章都中不了举人，天底下什么人才能中举？”　　 “李大人心系百姓，这文章里面写着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早就该实行了，再这么下去穷人会吃不上饭的！”　　 李阳乃是穿越之人，最了解古代政策中的缺陷，虽然只是一篇文章，却是数千年改革家的智慧结晶！　　 这篇文章连一个字都没有改动，完全是一气呵成，写完之后将卷子递给了考场的监管，便洒然离去。　　 刘泰然现在正在考场里面端坐，表面上好像是若无其事，其实心里简直跟油烹一样。　　 自己老婆弄巧成拙，李阳今天这篇文章必然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说不定还要写昼思夜想，期盼着修文帝回京这种虚头巴脑的话。　　 可自己身为主考，早就从皇上那里得知录取人才的标准。　　 皇上有明确的指示，只要是遵循守旧者一律落榜，只选那些敢说话的热血青年。　　 等会儿李阳把卷子答完了，自己可该如何自处啊！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书吏快步入内，手上一张试卷墨迹未干。　　 “报！有学子会试完毕，卷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