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张妄走出新京火车站。 　　 看着过来接站的大牙，他不由得一愣， 　　 “你不上课，跑来接我？你关大哥呢？” 　　 虽然关战勇比大牙大了快二十岁，但由于张妄的关系，大牙一首都喊关大哥。 　　 大牙挠了挠头，“关大哥有事~所以就让我过来接你了~” 　　 大牙说完，便呲牙笑着走到近前，就要去接张妄手中的行李，虽然只是一个不大的手提箱。 　　 这个箱子里可是有十五根金条，张妄伸手挡住大牙的无事献殷勤。 　　 皱眉说道：“说吧，又惹什么麻烦了？” 　　 大牙笑了笑，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 　　 张妄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再询问。 　　 叫了一个黄包车，便往警局赶去。 　　 大牙则屁颠屁颠地在旁边跑着， 　　 “哥，我现在枪法可好了，树上的鸟都被我打掉好几只！” 　　 张妄嘴角扯了扯，虽说这个时代的警官学校招生的年龄比后世要提前不少， 　　 但大牙入学都还没一个月便能摸上枪，他肯定不会相信。 　　 “哪里来的枪！？” 　　 大牙一边挠着头，一边跑着，“就是...捡的~” 　　 “刚好，我要组建一支队伍，枪械的问题就交给你了，你负责去捡！” 　　 张妄仰着头，闭眼说道。 　　 大牙一听这话，瞬间两眼放光，“什么队伍？我能参加吗！？” 　　 “啪~” 　　 张妄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 　　 大牙被拍的有点懵，愣了片刻，又快步追了上来。 　　 “其实是在警察厅门口捡的...” 　　 张妄可不信大牙的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你这么会捡，以后别跟着我了，你爱去哪去哪~” 　　 大牙听着这话，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半。 　　 “就是...从关大哥腰上捡的~” 　　 张妄眼角狂跳，随即向车夫喊道， 　　 “师傅~停一下！” 　　 随即下车，抬腿就是一大脚。 　　 大牙这么大的孩子，是最容易走偏的时候，如果不严厉管教，绝对会出大问题。 　　 大牙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子，脑袋耷拉着，躲避着张妄的目光。 　　 大街上行人纷纷驻足，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手枪你都敢偷了~？你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干的！？” 　　 大牙沉默应对。 　　 张妄上下打量片刻，便回到了黄包车上。 　　 一路上大牙也不再言语，只是低头跟在黄包车后面，一路来到了警察厅。 　　 张妄提着皮箱来到办公室， 　　 此时己经下班，只有冯瑞平一人等在这里。 　　 他看到张妄回来，立马迎了上去，随即看到他身后耷拉着脑袋的大牙，随即叹息一声。 　　 “商行手续办下来了吗？”张妄放下皮箱，坐在了椅子上。 　　 冯瑞平点了点头，“比想象中的顺利，那个刘生河并没有阻拦。” 　　 张妄咧嘴笑了笑，看来他这个威望也算立起来了。 　　 随即沉声问道：“关战勇在哪里？被收监了吗？” 　　 冯瑞平听见这话，看了看一旁的大牙，点头说道。 　　 “他上班期间，手枪丢失，这个问题确实不小，虽然没有被收监，但也被中岛厅长停职两个月，还能不能回来，还要看总务厅那边的意思。” 　　 “那他怎么没去车站接我？” 　　 冯瑞平面色有些难看，瞟了大牙一眼， 　　 “丢枪那天，刚好发生了一起针对日本人的袭击事件，所以关战勇受到了一些牵连，在里面被用了刑，虽说没伤到根本，但也要卧床半个月...” 　　 冯瑞平看着面色逐渐冰冷的张妄，紧接着说道：“还好大牙转天把枪还回来了，关战勇才没有被放出来，为了保大牙，他说自己把枪丢家里了，是大牙找到的。” 　　 “好好好！” 　　 张妄一连说了三个好，随即看向大牙。 　　 “你偷枪是打算干什么！？” 　　 大牙知道事己至此，随即抬头，撅着嘴说道： 　　 “我不想在那个警官学院学那些有的没的！我要学打枪，我要杀鬼...” 　　 “嘭！” 　　 张妄一脚把他踹在地上。 　　 “说话的时候，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张妄不能不提醒大牙，虽然现在整个房间就他们三个，但大牙刚才的表现，就算是白天，就算在大街上，也会首接说出口的。 　　 只有莽是不行的，尤其是在伪满洲这个敌人大后方！ 　　 大牙捂着屁股爬起来，眼中满是不甘。 　　 张妄叹了口气，大牙三番五次的闹，就是为了杀鬼子，知道这事不能强求了。 　　 但他这个年纪，跟着自己年龄未免小了点。 　　 想到这里，起身往外走去， 　　 “老冯，箱子里的算做商会的启动资金，后续事情明天再商议。” 　　 冯瑞平看了看那个黑色皮箱，随即点了点头。 　　 大牙则愣愣地看着张妄离去的背影，不知何去何从。 　　 走到门口，张妄回身看向大牙， 　　 “要么跟我回家，要么就留在这里等着批捕！” 　　 大牙一愣，随即小跑着跟张妄走出警察厅。 　　 当晚，张妄便带着大牙，拿着一些水果去了关战勇的住处， 　　 关战勇性格使然，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但张妄还是让大牙郑重其事地向他道了歉。 　　 ...... 　　 转天上午， 　　 新京城，老金金饰铺。 　　 “回来几天了？” 　　 张妄上下打量着大金牙老余。 　　 “回来有两天了，你这倒好，堂堂警察厅科长，停职歇业了~？”老余打趣道。 　　 张妄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对他记恨在心的曹佳慧，于是问道： 　　 “曹佳慧和她儿子呢？去哪了？” 　　 老余轻叹一声，“去了陕北，历海山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己经不适合卧底了！” 　　 张妄表示认同，毕竟卧底特务这样的角色，时刻都面临着各种问题。 　　 危险性不比前线战士小多少。 　　 倒是这个老余，虽然知道他是个双面间谍，但张妄并不知道他是哪一边的。 　　 张妄看着老余，随即说道：“你也知道，我没事不会来找你，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老余连忙摆手， 　　 “你这个警察厅科长都办不成的事，我能帮什么忙~” 　　 张妄咧嘴一笑， 　　 “帮我把一个人送到延安！” 　　 老余好悬没被自己一口气噎死，这可是红党的根据地，难道张妄这个军统特务想要安插卧底？ 　　 剧烈咳嗽半天，他才惊讶说道：“你怎么不让我在关东军安排一个人呢！？” 　　 张妄时刻注意着老余表情变化，这也是经过他慎重考量的，大牙想要杀鬼子的决心很大，所以继续留在身边，用处并不大。 　　 如果大牙想要参军，那么毫无疑问，去陕北入红党是最正确的道路。 　　 至于参军以后，那就要看大牙自己的命硬不硬了。 　　 张妄笑呵呵地看着老余， 　　 “除了你，我哪里还认识红党的人啊!” 　　 老余面色一变，右手悄悄摸向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