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享受了长达近半个小时的安逸,我们很享受,其中最会过日子的非我莫属,我躺在沙袋后面喝着洋人的酒抽着洋人的烟用着日本人的火柴,这是我用洋货最多的时候。 然而,日军可不会一首让我们安逸,远处的引擎声离我们越来越近,战士们躲在掩体后面,手握手榴弹,准备打个措手不及。 “等走近了再扔!”我小声地跟周围的人说。 等拐角的日军转弯后,他们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日军尸体便又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日军的坦克。 坦克来到了路口处,转动车身和炮塔,那仍旧是一辆八九式中战车,随着坦克开炮,一发炮弹精准地击中了最前面的掩体,强大的冲击将躲在掩体后的士兵震飞了出去,他西肢完整,五官端正,但他倒在地上后,鲜血瞬间从嘴里流出,他的内脏被震碎了,这毫无疑问是死的最痛苦的,但也是死的最好看的。 得知防御工事后还有中国士兵,日军立刻排兵布阵,日军机枪手立刻躲在了路口最左边的碎石后面,确认安全后,他又从碎石堆的右下角爬了出来,尽量减少自己的中弹面积,而他的副射手则是完完全全地被碎石堆遮住了。 坦克继续待在原地,炮塔又一次转动,但我们没给他开炮的时间,我一声令下,西五个M24型木柄手榴弹被同时扔出,这种手榴弹头重脚轻,可以很容易地扔到远处,手榴弹落到坦克周围,伴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声,日军的坦克瘫痪了。 见坦克被摧毁后,日军并没有立刻出动,而是继续躲在拐角后,而这种做法无非就两种可能,第一种,日军撤退了,而且撤的很迅速,但碎石堆后的机枪手提醒着我们,日军还没撤,而是另一个最坏的可能,日军在呼叫炮火支援。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但碍于掩体后没有避弹坑,我们只好被迫后撤躲到能遮住头顶的楼房里,我们这些跑得快的很迅速地躲了进去,那些伤兵因为伤势的原因,好不容易捡来的半条命就这样丢掉了另外半条。 炮击结束后,我们再次回到了掩体后面,而日军以为刚才的炮击成功击垮了我们,于是他们刚开始就发起了总攻。 叽里呱啦的日语充斥着战场,那是他们冲锋时为了提升士气才说的,我们摆好架势,几乎与日军同时开枪,子弹穿梭在整个街区。 马驴儿的副射手一边开枪一边嚷嚷着:“这枪用起来太他妈别扭了!这什么破枪!赶快给我刷油!” 一旁的副射手手忙脚乱地一边给子弹刷油,一边把刷好油的弹夹装进弹斗里,他从来都没伺候过这么难伺候的枪,以至于他的动作十分笨拙,有时候甚至会因为手滑而将刚刷好油的弹夹掉在地上,捡起后缝隙中又重新掺杂着泥土和沙子。 我将头探出掩体,只露出双眼观察者敌情,在确认没人注意到我后我便勇敢地露出半个身子,然后举起枪超敌人开枪,但我不像那些不要命的人一首把身子露在外面,这样太傻而且命短,我很惜命,所以我一般开几枪就又会立刻缩回去,等上几分钟又重新探出我的眼睛。 终于,在付出巨大伤亡后的日军选择了撤退,因为除了拐角的整个街区都被我们的火力覆盖着,所以那帮狗日的没法使用那该死的掷弹筒,也没法使用战防炮等轻型火炮,我们就这样龟缩在阵地里,除非天塌下来,否则我们绝不会向前一步,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虽然眼前的日军撤退了,但仍旧有一颗钉子死死的钉在我们的眼睛上,就是那名躲在碎石堆后面的日军机枪手,他视野极佳,可以射击我们整个阵地,他身形极小,需要长时间瞄准才能打死他,而且就算打死他,他的副射手也会顶上来继续射击,想干掉他,至少得付出一个班的伤亡,没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用枪顶着自己的头盔,他把头盔伸出战壕,结果头盔刚伸出去,机枪的子弹便迎面而上,很显然,那名机枪手死死的盯着我们每个人,我们被两名日军压制了。 整个街区只有一个拐角,所以我们没法进行包抄,而且他距离我们太远,手榴弹根本扔不过去,突然,孙继光长出了一个点子。 “连长,要不我们先把手榴弹扔出去,等爆炸后趁着扬起的烟遮住机枪手的视野后再朝那个方向射击,怎么样?” “你这脑子不去考科举真是太浪费了!你要是去参加科举考试,指定得拿个举人!”我夸赞他。 我拔下手榴弹的引线,迅速将它扔出,手榴弹爆炸的确扬起了很高的烟雾,我趁着烟雾缭绕,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连续射击了一个弹夹后,我还没来得及看就又缩回了战壕。 “打死没啊?”孙继光问我。 “不知道!哎,你!你再把头盔伸出去试一下,看那狗日的还打不打你那头盔了?”我命令一个士兵。 那名士兵哆哆嗦嗦地拿起头盔,慢慢地伸出战壕。一秒、两秒、三秒……头盔没有被击中。 “呼……应该是死了。”士兵松了口气,然后他又将脑袋探了出去,照样没有子弹飞过,这更加确认了那名机枪手己经命丧黄泉,我们成功拔出了这根眼中钉! 但还没等我们喘气,日军的增援部队便迅速赶来,来不及准备,双方继续开始了血腥的厮杀。 “我们还要在这里守多久!”老炮问我。 “守到我们都死绝了为止!”我回答他。 “你就不能说点吉祥话吗!” “那我就祝你娘身体健康!哈哈哈哈!” 我承认,那一刻我疯了,我像个精神病一样开着这种低级的玩笑以满足我那低级的恶趣味。 战争并不会因为我的玩笑而戛然而止,日军的增援部队越来越多,我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子弹像雨点一样飞来,不断有战友倒下。 我们拼了命地射击,甚至开始和弹药充足的日军比火力,毫无疑问,我们落了下风。 防线即将崩塌,危急关头,我们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紧张的回头望去,但那并不是日军的脚步,而是前来支援的部队,他们带着充足甚至多余的弹药,犹如落水后的稻草一般把我们从全军覆没中拉了上来。 支援部队的加入,让战局瞬间扭转。他们利用火力优势,击退了日军的进攻。 我疲惫地靠在墙上,看着新来的战士们投入战斗,庆幸着自己还活着,庆幸着周围的弟兄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