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州。 叛军全师雄的部将吕翰率军两万五千人镇守这里。 全师雄原先是后蜀的大将,先归顺了大宋,在大宋主力撤出蜀地后,他又率军反叛。 皇帝赵况寅任命之前攻克后蜀的大将王全斌为西川军都部署,全面负责蜀地的平叛。 双方交战,各有胜负,但目前整个蜀地主要州县还掌握在大宋手里。 而全师雄的叛军占领了蜀地大小十多座城池。其中就包括梓州。 守将吕翰对剑州还是很心动的。 剑州是北面入川的门户,并且很富足,城里有钱人很多。如果能攻克剑州,一番劫掠,不仅战略意义非常重大,还可以解决军饷问题。 只不过,剑州城墙又高又厚,守军虽然只有厢军一万,但他手里也只有两万叛军,强行攻城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也未必能攻下来。 但现在,雷家家主雷战豪给他来信,愿意做内应,顿时让他大为动心。 他不担心有埋伏,因为整个蜀地情况他很了解,在剑州附近并没有数量过万的大宋军队。 王全斌的主力全都龟缩在成州府附近州县,目前正跟大王全师雄两军对垒,根本不可能派兵在这里设伏。 而且,雷战豪跟他很熟,不会骗他。 思前想后,他决定冒一个险。 按照雷战豪的密信所说,他留下五千兵马留守梓州,自己率军两万,连夜奔袭剑州。 探马很快就发现了吕翰的大军,并将消息报告了李羽。 预计敌军三天后抵达剑州。 李羽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高兴,而现在他收购的蚕估计占了剑州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于是他发出公告,最后两天收购,过期就不再收购了。 这消息传出去之后,还想观望的桑农赶紧把蚕茧都送来了。 最后两天,剩下的百分这二十的蚕茧也全都进入了李羽的仓库。 裘家。 三大家族的家长和谭知州等官员又一次聚集在这里商议。 樊横逊一脸不解: “我真是看不懂了,李羽真的现银把全剑州所有蚕茧全都收购了? 要知道,这些蚕茧里面的飞蛾很快就要出来了。 一旦破茧,就无法抽丝,七十万两银子全都会打水漂,他就这么败家吗? 团练使冷笑:“我也不相信,咱们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裘德金却脸色惨白:“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的确是,其他人无所谓,但谭知州和裘德金不敢赌。 所有的蚕茧全都砸在手里,无法抽丝,李羽固然损失惨重,但他到哪去找那么多蚕茧来抽丝织布?怎么完成进贡的定额? 完不成朝廷布匹定额,他谭知州官帽铁定不保,还会被撤职查办。 而裘家也会被严厉惩处,家主蹲大牢是肯定的,甚至还可能被砍头。 裘家将会被抄家,说不定整个家族都会被治罪。 裘家赌不起,他谭知州也赌不起。 所以谭知州咬牙,对裘德金说: “你还是去找李羽商量,看能不能把他的蚕丝全都买下来。我相信他也就等你低头,他不可能放着七十万两银子扔了不要的。” 裘德金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没错,他赌不起,他只能低头了。 以前想看李羽的笑话,现在换过来李羽看他的笑话了,为了全族未来他只能低头。 县衙花厅。 裘德金却表现得很淡然。 他并不想一上来就低三下四的哀求李羽,他也笃定李羽是虚张声势。因为没人能承受七十万两银子的损失。 裘德金淡淡说道: “李知县,我愿意买下你所蚕茧的,七折,怎么样?至于下跪求饶,这件事就算了。毕竟你是知县。 你就到我裘家,当着我们三人的面抱拳鞠躬道个歉就可以了。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在他看来,开出的条件已经优惠了,而且还不要李羽下跪,只要鞠躬抱拳鞠躬说声对不起,面子上过得去了。 没想到李羽一句话不说,直接端起了茶盏。 旁边宇文霸高声道:“送客!” 裘德金脸抽了一下,他想不到李羽压根就不跟他讨价还价,直接端茶送客。 这是没得谈了。 裘德金脸一冷,说道: “李知县,你可要想清楚,你手里价值七十万两银子的蚕茧,只有我裘家的作坊能抽丝纺织成布,整个剑州你不可能找到第二家作坊。 而且,你时间已经不多,一旦蚕茧破了,蚕丝就会断,就抽不了丝。 你现在卖给我还能挽回,不然你七十万两银子全打水漂! 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不懂,蚕茧不能放,要越快处理越好。现在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了,再也耽误不起。 我估计,最多还有五天,蛾子就会破茧而出,所有蚕茧都会作废!” 李羽背着手直接往后走去,根本不理他。 “八折,提高到八折,行吗?而且不要你道歉了。” 李羽已经走进了屏风后。 “九折!……就按你的价,还不行吗?” 裘德金一连串的讨价还价。 可李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屏风后面,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滚吧!”宇文霸冷冷的声音说道,“再不走我把你扔出去!” 裘德金吓了一跳,赶紧急匆匆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