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还是那一个院子。 和不久前并无差别。 院中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一盏清茗…… 杯中的茶水且温、 只是这院子中却又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啊。 这人啊…… 陈落还是喜欢聪明的。 自然。 那些邪祟什么的,若是聪明一些那也是极好的。 迈步…… 欲望踏入院子。 背后却传来了声音。 “施主请留步,你这院子,还是莫要进去得好,这院中有妖呐!” 陈落回头。 见一和尚。 苦行僧装扮。 持有禅杖。 手持金钵……当然,这金钵已非是金色的,说是铜钵倒也是恰当了。 见到这和尚的时候,陈落顿时乐了起来。 那和尚见到陈落的时候。 也是愣了下。 然后立马转身。 “抱歉,老衲看错了,告辞!” 广宏的心态有些炸裂。 又是这样! 几百年了…… 这一幕为何还如此相识? 见鬼了! 这院中那妖气,该不会又是那几只妖王吧? 多少年了,为何就不能放过自己? “我佛,误我啊!” 广宏叹气,脚下速度快了几分。 只想快一些远离这里,至少这早早远离了,自己的佛心也不至于因这不争公公而崩塌。 然而身后已经传来了那温润的声音。 声音温柔,如清风抚过心灵一般的柔和。 当然。 对于广宏来说,这声音并不是那么好听就是了。 “数百年不见,广宏大师修为精进不少嘛,不过你这自信却是少了几分了…这院子有妖不错,大师怎么就不敢确定呢?” 广宏大师停下了脚步。 回头。 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公公您可就莫要再开玩笑了……这妖不妖的,见到公公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再说了,有公公在,这妖何须老衲担心?” “大师倒是错了。” 陈落摇头。 “若是往常,倒也无需大师出手,不过今日咱家倒是有些懒……大师这些日子除妖也不少了,今日便顺个手,如何?” 广宏沉默…… 看着一旁的罗家。 再看着陈落…… 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老衲知道了,那老衲??” “大师请!” 陈落错身…… 广宏大师入了院子,不久后,院中传来了尖叫。 还有那一声凄叫声:“先生救我……请先生救命……” 院中光宏大师停顿了少许。 见陈落并无动静,便继续动手。 不久后,院中恢复了平静。 陈落这才入了院中…… 广宏大师手持金钵,这钵中不知什么时候,隐隐约约多了两只老鼠的图影,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除了这些。 院中的地上多出了两盏灯笼。 灯笼为六角…… 一红。 一黑。 陈落虚手一挥,将那两盏灯笼挂在了一旁的树上。 灯笼无芯而亮、 渐渐地…… 黑红退去。 不过眨眼时间,便成为了素色,连灯光也是如夕阳一般的颜色。 “大师,一起喝一杯清茗?” 陈落问着广宏大师。 广宏大师想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个清楚,于是这茶,喝一杯也是不错的。 广宏入座。 两人的面前出现了杯子。 那桌上本有清茗,可惜,这茶凉了许多,用来招待大师显然是不好的。 于是那茶盏自动掀开。 天地之间有灵气汇聚为云,云入于杯中,不久后,那茶盏内已满是清香。 喝上一口。 便是难以忘怀,只觉得如喝进了整个天地。 “公公这手段,当真是神秘莫测,也怪不得那六大尊者之一的东来尊者,也不是公公对手了。” 广宏感叹…… 以杯中世界,汇天地自然之意,化盏内一缕清茗。 自己虽也是元婴境界。 可这种手段便是合体也做不到才是。 不争公公啊…… 这世间想要能看透他的人,怕是越来越少了。 “大师过奖了……只是这家中今日忙了一些,故而这茶水,也便简陋了。” “这世间能喝上公公茶水的,可不多。” 这和尚…… 陈落摇头。 拘谨了哈。 这算起来也是故人,随意一些还是好的。 “公公和刚刚那两只鼠妖相识?” “昔日曾入了这邯丹城……于旧地中,见一老鼠偷食香火,心中起了仁心,也便没怪罪,并且留下一盏明灯,欲要照亮其前路,也算给这邯丹城的百姓留下一守护神,可惜……终究错付。” 看着树上的两盏明灯。 再想起刚刚那老鼠精,虽不曾解释太多,但老和尚也算是多少了解了一些了。 想来是那老鼠精得了香火越多,便在这香火中迷失了自己。 或又有了诱惑,这初心,也便是忘了。 至于其中一盏明灯,制作粗糙了一些,大抵便是后来那老鼠精制作的。 老和尚倒也是没猜错多少的。 这鼠二倒是聪明的,前后也算是给锦衣卫和衙役的人,演了一场好戏。 杀人者为鼠二妻子。 妖邪喜阴魂,这是骨子里的本能。 母鼠杀人,鼠二放风。 十天半个月的消失一人,这长期以往,城中倒也是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些。 却哪想那母鼠昨夜受了刺激,杀的人没了节制,甚至连锦衣卫的也想杀。 故而鼠二不得出手阻拦…… 他很清楚,锦衣卫一死,便会有锦衣卫的强者出手。 到时候便是他为妖王,也于事无补。 这也便有了罗锋说得神秘人救助的原因…… 然而鼠母杀人,妖邪作祟。 这锦衣卫自是不会放过。 今日一战后,鼠二虽杀了锦衣卫的人却也担心、 恰逢,手中明灯有感。 鼠二察觉到了陈落的出现,便带着母鼠过来,想求得陈落庇护。 这操作,着实也是让陈落有些没想到。 杀人,便杀了,可这入院子来求得自己庇护,这勇气,也着实勇了一些。 这也是陈落不愿见鼠二的原因…… 他啊。 这一生做错了两件事。 一为白玉蝉救人之事。 他觉得这人间之人皆恶,尤其是昔日她因病无法及时施粥,竟惹得乞儿和流民怪罪。 陈落便觉得这人啊,可救命,却不可救穷、 人心皆恶…… 这后天善恶,便是后天之事了。 但陈落错了。 这世人还是有人记得白玉蝉的…… 于是。 云姆山君也便出来了。 她也方成了那云峰山的山君,庇护得一方百姓安危,求得一方百姓安稳了。 二呢。 便是鼠二了。 只是错吗? 也不好说! 昔日他觉得留下它,未必是坏事。 起初一百年,的确如此…… 邯丹城中百姓多少获得庇护,这于它而言,也算是功德! 不过这后一百年,便不好说了! 于是这算是陈落第二件决定错的事情,也不为过。 “这倒也非公公之错。” 广宏大师道:“这世间人心难测,佛尚且有犯错之时,何况是一只妖? 公公信他向善。 本是仁心! 他却误入歧途,这便也是他命中如此。 公公之错,也就无从可说了。” 陈落笑了笑,他倒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来他本就不曾在意。 二来他太忙了。 忙着吃饭,忙着睡觉,忙着喝茶,忙着看那少儿不宜的书本…… 如何有时间去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三呢…… 理由更简单了。 不过一老鼠…终是不够格的。 两只鼠妖的事情便这般略过,两人也没再问。 故人嘛…… 除了正事,聊聊别的事,如往日之事,如一路见闻,倒也是极好的。 扣除昔日发生的尴尬之事,两人也算是不错的,这故人相见,广宏也是觉得不错的。 于是,也便聊了一些事。 比如,这一路的凝练之心…… 也是此时陈落才知晓为何这广宏会如此喜欢捉妖镇邪了。 人的道各有不同。 陈落的红尘道…… 猫娘娘的读书之道。 范衍的剑之道。 就算是小白的道……好吧,她的道陈落也不知道是什么。 真算起来,便是吃道吧。 这道是各有不同的。 走了上去,也便难以更改…… 若是有一日这道心破了,崩塌了,也便是入了魔。 最差最差,少不得也要修为十去其九,活着,便是幸运了、 广宏大师的道便是降魔之道。 只是于佛门来说,这道呢……也称之为凝心之路! 等那佛心凝聚之日,也便是得那佛陀果位,立地飞升之时了…… 只是降魔之道……如何简单? 天下妖邪之多,降能降得多少? 降得了那漫天诛邪? 于是这凝练本心之路也就不简单了。 当然。 这修仙界上,谁得道又能简单? 若是简单了,也便不会有数万年不曾有人飞升的事情发生了…… 广宏也说起这些年的见闻,比如,过海边……偶见一老人于悬崖边垂钓。 数百年如一日。 不曾有变。 听之…… 说乃是那荒古之人。 又说什么仙路无望。 总之神秘叨叨的…… 陈落起初倒也只是权当听一个故事,只是当听闻仙路两字,却是有些失神了下。 仙路啊…… 这两个字,可着实难求! 今日竟听得这消息,当真意外收获。 “那老人,在何处?” “老人?” “悬崖垂钓之人!” “海外三仙岛……上岛便可见一悬崖,那悬崖高千丈,直入云霄,那老人便在岛上,从不曾离去,找却是极为简单的。” 海外仙岛啊…… 陈落低喃着。 那便是靠近无边海了。 若要出无边海,便需要入三仙岛。 出了三仙岛,可见无边群岛…… 无边群岛上,有无边军百万,镇守无边海。 陈落倒是没想到,在那三仙岛有那仙路消息、看来,少不得也要寻个机会去看看了! 只是陈落终究还是没来得及的…… 故人传来消息。 听闻消息的时候,陈落愣了下。 许久叹气…… “红袖啊……” 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