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禁军校场上,马蹄轰鸣,尘埃之中一片羽毛在飘动,仿佛被风吹得荡漾的芦苇。 李嘉骑着一匹白马冲在前头,看起来十分矫健,一大群骑马的将士紧随其后。 此时正处于夏日,校场上的禁军们仍旧进行禁军校典,热汗滚滚,站姿整齐,丝毫不以为过,他们似乎知晓皇帝前来巡视,面无表情。 他身后,则是元从军,从邕州开始就好跟随的禁军,他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各个身高坚挺,模样英俊,数百人都穿着崭新的盔甲,军械司新制的甲胄,整齐修正,衬托出他们更加英俊。 头盔插着白色的羽毛,元从军穿着新交付的盔甲,都给配了羽毛作为庆贺。 李嘉也穿着铠甲,由军械司量身定做的,穿在身上感觉确实舒服,重量也轻,表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 他的肩膀、四肢各处,很便于活动;因为不是两层甲,更不是纯粹的板甲,而是在板甲上用铆钉拼镶锁子甲。 当然,在这个炎热的季节,穿戴如此模样,着实令人难受,炙热滚烫,李嘉娇身惯养的身躯,有些承受不住。 可是,这是在展现皇帝英武的时候,他不能停歇,反而更是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慢慢地骑着。 “万岁,万岁——”皇帝位于方阵中心,禁军们立马停下操练,见到了皇帝的骑马英姿,瞬间大喊起来。 巨大的声浪直冲而来,李嘉的耳膜都有些震痛,但他依旧挥舞着双手,面对禁军的欢迎。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开始的,真正的重头戏在最前方,那里有十个稻草人,披着甲,身材模样都是一般人模样。 李嘉突然策马冲进,及至六七十步,便取了一支利箭,弯起弓,拉弦,只听得“哐”地一声,长箭正中板甲,战马的速度依旧持续,缓缓而走。 “万岁——”一箭中头,禁军如同排练一般,再次呼喊。 李嘉心中微微欢喜,也不停歇,反而不断地拉弦,射箭,不到片刻的时间,已然完全射中,而且,都中脑袋。 “射!”到了最后一箭时,李嘉眯着眼睛,高兴地大喊了一声,策马转了一个方向从靶子前方掠过。 后面冲来的骑士纷纷挽弓,射箭,他们多数都中,毕竟是挑选出来的,很是熟练。 “不错!”李嘉满意地点点头,回头说道:“各个都有赏赐!” “诺——”元从军欢呼着,皇帝的赏赐,总是多多益善。 “陛下神射,比古之养由基还厉害!!”由练兵大营而突出的骑手陆续,则大声说道。 “哪里,小术罢了!”李嘉摇摇头,说道。 “马上骑射,最是不易,陛下已经不亚于古之神射手了!”陆续夸赞道。 “好好培训他们,这群家伙骑术都不好!” “诺!”陆续兴奋地说道。 李嘉又回过头,说道道:“大家没没有射中的,也无需计较,只要勤加练习,数月必定成功。 射箭容易,骑术也不困难,大家需要多多努力!” “诺——”大家更是欢喜了。 随后,李嘉又骑马来到营房大堂,翻身下马,便马缰丢给仆从,独自跨进门槛。 见一个高个的大汉和一个糙黑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说话,他们察觉到有人进来,转头一看,马上站了起来,一齐向李嘉弯腰执礼。 他们都穿着麻布衣,头戴幞头,没有着架,看样子颇为朴素。 “参见陛下——”两人沉声说道。 李嘉道:“免礼,都坐罢。” “如今,禁军是什么情况?” “回禀陛下,禁军中,对于纪律已然牢记在心,这个月,只是断了五十根棍子,也没有争斗的事情发生,所有人都不敢乱为!”说话的,是宪兵司的负责人,他为人一本正经,说话也是简略。 五十根棍子,纪律用棍子来衡量,果然很简略。 “辎重营呢?” “军中的粮草供应都很充足,兵部也不曾有过苛扣,所以,大家都喜欢把钱存在辎重营,我们还招募了许多后勤兵,随着火炮等新式军械的应用,人员需求更多一些!” “钱票呢?大家都喜欢吗?” “军中依旧还是由铜钱与钱票发放,如今大家都喜欢用钱票,方便,而且,也不容易弄丢,铜钱也无多少人认领了!” 皮肤黝黑的男子起身说道,看来天天跑运输,的确容易发黑。 “嗯!军中安稳,还是最好的!”李嘉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几天了,军中多添些肉,我会让少府寺送过来的!” “而且,天气炎热,多煮一些绿豆粥,早中晚供应,钱财虽然珍贵,但不及兵卒本身!” “诺——” 皇帝关心士卒,他们到不以为意,毕竟之前皇帝经常干涉禁军,许多东西也是由皇帝安排的,再说,这是好事,他们也是禁军之一,也可以享受这种好处。 “对了,你们也是跟随大军从湖南回来的,湖南与岭南相比,哪里较好?”皇帝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禀陛下,末将不敢欺瞒,若是在夏日,则是湖南较好,老天爷也没那么热乎,而且湖泊较多,可以捞鱼吃,游泳啥的,比岭南较好!” 辎重营的黝黑男子摸了摸头,憨笑地说道。 “继续!”李嘉笑着问道。 “但,若是在冬日,则岭南好。” “岭南冬日,温暖如春,也不需要烧柴烧煤,舒服的很!”高个子的宪兵抢话说道: “湖南冬天冷的很,院子里都比房屋里暖和,咱们普通的兵卒,在军中有煤发下来,但还是容易得风寒!” “最好是夏日去湖南,冬日来岭南,这才最舒服!” “如此啊!”李嘉轻声说道,果然,这次来了解底层兵卒,还是比较重要的。 对于身家丰厚的将校来说,有钱,哪里都是一样的。 而对于这些比较贫穷的兵卒,则有些承受不起,毕竟是家庭劳动力,若是有了损失,还真的天塌下来了。 “传令下去,今日操练结束后,酒肉管饱!” “诺——”一个侍卫欢喜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