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杨进宝穿起衣服走进饲养场，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这时候，距离他从县城酒店回来的时间还没超过五个小时。　　“进宝，咱们上午谈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那头传来孙经理焦急的声音。　　“孙哥，你也忒猴急了吧？我买厂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你卖厂也不能急于一时啊？我回来屁股还没坐稳呢……？”杨进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边挠着脚丫子，一边冲话机里嚷嚷。　　短短一个下午不到的时间，孙经理再次把电话打来，证明他急于赶紧卖掉工厂，很可能想套现，做别的生意。　　也可能是他别处的生意出现了危机，迫切需要钱应急。　　“进宝啊，我坚持不住了，整整坚持了两个月，再不卖掉工厂，我就完了……。”从老孙的声音里，杨进宝听出了哭泣跟愁苦。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啥事儿？”杨进宝感到了不妙。　　“实不相瞒，我儿子出事儿了，需要动大手术，国内治不了，要到国外去，我手头没那么多钱……。”孙经理接着道。　　“啊？真的？！”杨进宝问。　　“骗你我是小狗子……。”孙经理道　　“好你的老孙头！你怎么不早说？早这样说，我不立刻把工厂买下来了吗？你就没把我当兄弟……我能瞧着大侄子生命垂危不管吗？”杨进宝气呼呼道。　　“那……咱们啥时候再谈谈，把价格谈妥，然后签约？”孙经理问。　　“既然大侄子病重需要钱，还提什么工厂？需要多少钱，你直接上我这儿来拿不行了？要不然我一会儿亲自给你送过去，说！需要多少？”杨进宝一拍胸口问。　　给朋友孩子治病，他当然义不容辞。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要老孙的工厂，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知道的，认为杨进宝为了照顾孙经理，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趁机讹诈。　　杨进宝才不会干这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　　“啊……不不不！我不能白要你的钱，肉联厂我刚好想卖掉，只要价格公道就行，反正我卖给谁都是卖。”孙经理说道。　　“那好，明天我亲自去一次肉联厂，咱们谈价格签约，毕竟治病救人刻不容缓！”杨进宝点点头决定了。　　他心眼软，见不得人作难。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想瞧着朋友吃亏。　　“进宝，谢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孙经理差点哭了。　　“放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咱们是这么好的朋友。”杨进宝说完放下了电话。　　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妥，会不会是孙经理忽悠我？　　这孙子知道我心眼软，故意说他儿子病重，想把工厂高价卖给我？　　不行！一定要把素芬姐叫回来，亲自问问。素芬在县城混那么久，对孙经理特别了解，人脉可广了。　　于是，他赶紧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四水县饲养场的座机。　　“你好，赵四哥吗？”　　“是，进宝，我是赵四。”那头传出赵四浑厚的嗓音。　　“素芬姐在不在？”　　“在，她正在帮着我设计工厂。”赵四道。　　“那好，你告诉她，让她马上来一次娘娘山，我有要紧事儿找她，刻不容缓！让她连夜赶回来！”杨进宝的声音很急迫。　　“进宝，出什么事儿了？”赵四问。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跟素芬姐商量一件大事！”　　“OK！我马上派人送她过去，放心，半夜十二点不到，一定将她送回到娘娘山。”赵四说完立刻行动了。　　他安排一个人开一辆摩托车，直接将素芬从四水县送进了杨家村。素芬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才半夜11点。　　“进宝，半夜三更的你干啥？为啥着急忙活把我招回来？还下了十二道金牌？”素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进去家门扑向水缸，用水瓢舀一瓢凉水，咕咚咕咚一气饮尽。　　素芬不是第一次来娘娘山了，她跟杨进宝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亲姐弟一样。　　“姐，我想把孙经理的肉联厂买下来，你觉得怎么样？”杨进宝笑眯眯问。　　“好啊！没问题！我看行。”素芬放下水瓢说。　　“你看多少钱买下来合适？”　　“嗯……。”素芬低头想了想：“孙经理的肉联厂目前也就价值四五十万吧，他打算卖多少？”　　“她打算卖八十万……。”杨进宝如实回答。　　“贵了……五十万还凑合，价格敲定了？”素芬问。　　“没有。”杨进宝摇摇头。　　“那你风风火火把我招回来啥事？”素芬还不乐意，在四水县住上瘾了。　　“就是没有敲定价格，才让你回来啊？让你帮着我砍价。我还想问一下，孙经理的儿子是不是真的病了？他说急需要钱给儿子治病，才无奈卖掉工厂的。”　　“噗嗤……。”素芬笑了。　　“姐，你笑啥？”　　“我笑你老实，容易被欺骗……孙经理根本就没有儿子。瞎扯！他知道你心眼软，所以说谎话骗你，只要你爱心一泛滥，必定会出高价，人家把你摸透了。”　　“靠！”杨进宝一听就火了。　　从前只是跟姓孙的做做生意，对他的人品并不了解，想不到他竟然骗他。　　这不是糊弄老子吗？我曰你奶奶个爪子！杨进宝气坏了。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你跟我去，到哪儿咱们照着脚后跟砍价！非砍死他不可……对了，孙经理为啥那么着急把饲养场卖掉啊？”杨进宝又问。　　“很简单，他已经无利可图了，被你挤死了！在娘娘山一代你是最大的牧场主，这一代的牲口都被你控制了。　　从前你只是控制了牲口的数量，现在你跑一次大西北，又跟华美那边合作，将这一带的市场全部控制了，孙经理赔钱了呗，坚持不住了。”素芬笑眯眯道。　　“那他卖掉肉联厂，准备做什么生意？”　　“钢铁啊，钢铁贸易。”　　“啥？又是钢铁？现在的钢铁那么值钱？”杨进宝问。　　“是啊，最近的钢铁一直在涨价，有从前的每吨一千七八，几个月的时间不到就涨到了两千三，最近已经两千七八了。如果我估计不错，还有升值的空间，很可能会突破四千大关。囤积钢铁，是目前最赚钱的生意……。”　　杨进宝明白了，怪不得L市的刘经理把罐头厂卖掉，转行做钢铁，原来钢铁的生意这么好。　　肉联厂的孙经理也是瞧到了这一点，才把工厂卖掉，准备投资钢铁的。　　杨进宝也产生了做钢铁生意的念头，可惜不懂。　　“为什么最近的钢铁那么火爆？”杨进宝问。　　“因为轰轰烈烈的大建设开始了，哪儿都在盖楼，哪儿都在修路修桥，经济发展了呗。钢铁的需求量大啊。”素芬还是笑眯眯的，眨巴一下大眼睛。　　“算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喂牲口吧，隔行如隔山，姐，今晚你别回去了，就在我这儿睡！明天叫上春桃姐，咱们三个一起去肉联厂，将孙经理一举拿下！”杨进宝说。　　“好啊，那我晚上睡哪儿？”素芬瞅了瞅小蕊家的东屋和北屋问。　　“我睡北屋，跟大孩哥一个屋，你跟小蕊还有巧玲睡东屋。”　　“进宝，要不然这样，让巧玲跟小蕊睡东屋，咱俩睡北屋，咋样啊？”素芬开玩笑地说。　　“你想跟我一起睡？”杨进宝没好气地问。　　“是啊，我还是姑娘呢，跟你一起睡咋了？亏你了？”素芬的眼睛上下直眨巴，笑眯眯瞅着杨进宝。　　杨进宝知道素芬在开玩笑，于是说：“行啊！晚上你不许喊救命！”　　“跟我睡一条炕，说不定喊救命的那个是你？咯咯咯……。”素芬笑得更欢了，前仰后合。　　她就是过一下嘴瘾而已，怎么能真的跟男人一起睡呢？巧玲一定不会答应。　　所以，女人老老实实进去了东屋。　　小蕊跟巧玲发现素芬姐来了，也很高兴，两个女人一起拉上了她的手，问长问短。　　“素芬姐，你越来越俊了。”　　“小蕊，你也越来越俊了。巧玲，你也越来越水灵了，都是杨进宝的肥料好……。”　　“咯咯咯……。”　　“嘻嘻嘻……。”　　“哈哈哈……。”　　三个女人打闹成一团，东屋被她们霸占，杨进宝只好一个人睡在了北屋。　　北屋里，大孩还躺在那儿，一睡不醒，杨进宝在这儿安装了电风扇，大孩的身上也只是盖一条被单子。　　夏天了，天气热，小蕊担心男人中暑，也担心他生褥疮。　　大孩瘫痪一年多至今没醒，让杨进宝感到了愧疚。　　男人是跟着他修路，才被哑炮炸伤的，他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杨进宝睡觉前先帮着大孩倒了尿，又帮着他擦了身子。　　“大孩哥，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帮着小蕊姐找男人了，可她坚决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你赶紧好起来了吧，只有你好了，小蕊姐才能幸福。”杨进宝一边伺候他，一边跟他说话。　　他知道大孩听得到，啥都听得到，就是不能说话。　　果然，杨进宝发现大孩的鬓角淌下两滴心酸的眼泪，男人的手指头也动了动。　　可惜杨进宝没发现，还是帮着他擦身子。　　东屋里很热闹，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跟女人在一块，话题当然是男人。　　素芬还是闺女，躺在炕上摇着扇子，一个劲地询问小蕊跟巧玲：“俩妹子，有男人好不好啊？”　　“废话！有男人当然好了。”巧玲回答。　　目前，也只有巧玲有这个资格了，因为她的男人很猛。小蕊不行，大孩残废以后她就等于没了男人，是半个寡妇。　　“巧玲，跟姐说？你和杨进宝耍，是啥感觉？”素芬问。　　“逮……。”巧玲说道。　　“咋着个逮……？”素芬又问。　　“反正就是逮，跟腾云驾雾一样，飘飘欲仙……舒服呀……。”巧玲得意洋洋回答。　　“真有那么舒服？”素芬问。　　“那当然了，你找个男人试一试不就知道了？逮死了！保证你天天想跟男人耍……咯咯咯……。”巧玲好像在故意让素芬眼气。　　“死丫头，瞧你美成啥了？再得瑟，小心我去找杨进宝，跟你男人一起耍！”素芬说。　　“你去呗，俺不在乎，咱俩是好姐妹，肥水不流外人田。”巧玲说道。　　“鬼扯！我真去了，说不定你会锤死我……假大方……。”素芬白她一眼。　　女人还真是眼气巧玲，简直羡慕地要死，娘娘山就杨进宝这么一个好男人，竟然被她抢了。　　哎……要是早认识杨进宝该多好？也会跟巧玲一样，和男人一起耍，一起逮。　　好想摸摸杨进宝健壮的臂膀，感受一下他宽广的怀抱，亲一下他厚实的大嘴唇。　　终究是有缘无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