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斗界有发丘摸金搬山卸岭的说法,这个你应该知道。” 说道这里,零叔往我看了一眼。 “嗯,听说过。” 我弹了弹指尖的烟灰,对零叔说道:“据说是倒斗界的四大派。” 零叔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以前确实是,只不过他们已经没落了,虽然还有一些传人,但数量已经很少。 后来就有了南文北武的区别。 这个你知道吗?” 我一愣,赶忙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半只脚踏在船上,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哈哈,你连在半只脚都没踏上来。” 零叔猛吸了一口烟,笑着对我说道:“南文北武实际上是按倒斗的习惯和手法来区分,南方的土夫子大多属于技术流,北方的摸土人大多属于力量派。” 听到这里我觉得很是无语,当个盗墓贼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和讲究。 干脆再选出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每年一次华山论盗,谁最后赢了,我那本妖鬼异闻就送给谁。 这些事情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盗墓贼就盗墓贼呗,干嘛要分正规军和杂牌军。 零叔见我不说话,扔了手里的烟头说道:“后来这种格局又变了,就好像你的祖上,明明属于北方,用的却是南方的盗墓手法。 洛阳铲的发明者李鸭子,他用的也是南派的手段。 所以这时候基本没有南文北武的说法了。” 我点点头,心说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 盗墓技术也在创新。 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就连盗墓贼都知道墨守陈规不是办法,推陈出新才是硬道理。 但要按零叔这么往下说,猴年马月才能说到我爷爷和龙千山。 于是我赶紧说道:“零叔,捡重点的说,马上到饭点了。” 零叔听我这么说,扔了手里的烟头说道:“那行,我们下次再说,你们刚从昆仑山回来,我们下馆子去,当为你们洗尘了。” 说罢就站起身子,径直往外面走去。 我肠子都悔青了,心想早知道等零叔说完多好,这半天工夫等于是闲扯淡。 下次再说,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捣腾古董是很特别的行当,闲起来能把人憋疯,忙起来整天不见人。 眼瞅着零叔已经快出去了,中午我们肯定是喝个烂醉,所以今天肯定不会是零叔说的“下次”。 想到这里,我索性站起身子跟在零叔后面,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先蹭一顿饭再说。 中午我们一顿胡吃海喝,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 我迷迷糊糊到了家,往床上一趟就睡着了。 梦里我又回到了昆仑山的人间仙境,和陈三等人一起陪着老鹰喝酒唱歌看风景。 于是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感觉精神好多了,于是带点钱就直奔潘家园,准备逛逛鬼市,说不定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鬼市里的好东西比较多,但是赝品更多。 如果外行人来鬼市装内行,恐怕被人骗了还会千恩万谢。 鬼市里的东西鬼,人比东西更鬼。 以前我经常逛鬼市,所以这里有很多的熟人,他们有多少料我心里是比较清楚的,所以基本上是走马观花。 先扫一遍摊主,然后再扫一遍行人,这是我的老习惯。 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捣腾明器,所以有些行人手里也攥着好东西。 我正东张西望的往前走,忽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转头一看是以前经常光顾的一个摊主,正站在摊子里面眉开眼笑的对我招手。 我心说这小子以前从不主动找我,都是我到他摊子坐坐,今天怎么转性了?于是我直直往他走了过去。 “周老板有什么事情?” 我走到摊主面前,开门见山的说道:“您平时可很少这么热情,手里有好家伙要看看?” “哎哟,您这话说的,来来,抽根烟。” 老周听我这么说,赶紧给我根了根烟,笑着说道:“建国,不瞒您说,我手里还真有个东西,好不好就烦请您看看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打火机帮我点烟。 我心想你小子从来都这样,有事的时候那叫一个谄媚,没事的时候装不认识人。 于是我皱着眉头说道:“把东西拿出来,我倒是看看你能弄到什么好东西。” 老周听我这么说,从后面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布袋,小心翼翼的递到我手里,说道:“您看看这个,算不算是好东西。” 我心说这一阵故弄玄虚,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于是接过布袋,拉开绳口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一块镂空青铜方盘,是春秋时期的东西,失蜡法的工艺。 虽然是真东西,但撑死也不过十万块钱,犯得着弄的神神叨叨嘛。 “您觉得这东西怎么样?” 老周谄媚的笑着,随后小声的说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从湘西那边倒过来的,他说那里有妖怪。” “嗯?” 听到老周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的就联想到蛊术,于是故意用怀疑的语气问道:“湘西?有妖怪?” “嗯,有妖怪,和我朋友一起去的,回来以后疯了好几个。” 老周见我满脸的不信,赶紧又说到:“他说那里有一座寨子,里面都是妖怪。 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我朋友给我看个个东西,我才相信。” “哦?怎么说?” 我觉得这事情也许和蛊术也有些关系,于是继续追问:“你朋友给你看什么了?” 老周看了看四周,对我招了招手。 我见他神神叨叨的样子,赶紧把头伸过去。 随后老周在我耳朵边小声的说到:“他胳膊上长了一个青蛙脸,而且还会吃虫子。” 我心里一凉,顿时就觉得这是鬼面疮。 不过我表情没变,对老周摇了摇头,说到:“看你说的跟真的一样,世界上哪有妖怪。 这样,铜盘给我,我给你这个数。” 我一边对老周说话,一边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您这价格也太低了,再加三根吧。” 老周苦着脸说到。 “这样,我们再一人退一步,一口价就六根,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我满脸的不在乎,对他摆了摆手说到:“这东西你肯定是赚了,我倒过来总归也要再赚一点,是不是?再者说了,你让我过来不就是想让我把这东西带走么。” 老周是明白人,听我这么说,立马“嘿嘿”笑了一声,点头说到:“得嘞,您也是老主顾,就按您出的数。” 其实我对这个东西本身并没有兴趣,只不过想见见老周所说的朋友,希望从他朋友的嘴里得到一些鬼面疮的线索,如果他们愿意把地点告诉我,那更是好事一件。 于是我对老周说到:“老周啊,我对你朋友所说的鬼寨很有兴趣,能不能安排我跟你朋友见一面?” 老周的脸色唰一下就变了,上下看了我几眼,说到:“您想去那里?那东西太吓人了。 我劝您还是大小这个念头吧。” “现在倒不确定,不过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以后想去了再说。”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给老周递了一根,继续说到:“你朋友身上长的东西我也见过,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他。 怎么样?” 老周听我这么手,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信的问道:“您见过那东西?” “嗯。” 我点点头,沉声对他说到:“那是鬼面疮,是蟠蝾捣的鬼,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行,您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老周听完我的话,便回头吩咐他的伙计看好摊子,随后拉着我往鬼市外面走去。 我们到了一家夜排档,这周围的夜排档我们都很熟,老板见着我和老周去了,直接给开个包厢。 我们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箱啤酒。 老周在夜排档打了个电话,说我们在这里稍等一会,他朋友一会就过来。 大概就十几分钟的样子,一个长相普通的人就来到了这里,看年龄不到三十岁,很老实的模样。 只不过这大热的天,他却穿着长袖衬衫。 老周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让我叫他小李就行。 我点点头,笑着说我们还是本家,随后我便直接让他把袖子捋开让我看看。 这个小李也不含糊,听我这么说,直接把袖子捋了起来。 我一看,他手臂的关键部位真长了一个青蛙样子的东西,而且还在微微动弹。 我心说这下扯淡了,之前我看见的鬼面疮和这个东西并不完全一样,至少样子不一样。 老周见我不说话,给我开了一瓶啤酒,笑着说到:“怎么样?您说的鬼面疮是不是这个?” “我不确定,这东西和鬼面疮的寄生方式一样,但鬼面疮的样子更像鬼。” 我心想这种寄生方式是相同的,也许是蛊术用的虫卵不同,所以才会这样,于是对老周说到:“看样子他这是中蛊术了。” “蛊术?” 两个人听我这么说,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蛊术。” 我对老周点点头,皱着眉头说到:“这个事情恐怕难办。” 旁边的小李听我说了这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边把袖子捋回去边央求我:“李哥,您要是有办法,就大发慈悲救救我吧。” 我摆摆手,吐了一口烟,对他们说到:“中了蛊术可没那么简单。 说罢我又看着老周的朋友,急需说到:“你把这次的经历完完全全告诉我,什么地方,哪些人,见过什么,听过什么,吃过什么,喝过什么,详详细细的全都说出来。” 小李听我这么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星星点点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们本来是去湘西踩点,结果摸到了一个古老的村子里,村里的人很淳朴,把他们当成远方的客人一样款待,但他们毕竟是去踩点,而这座小村落里每户人家几乎都摆着一些青铜器皿。 所以他们觉得有戏,便拐弯抹角的打听了这附近有没有什么传说。 因为村民特淳朴,不知道他们是盗墓人,就把祖祖辈辈流传的一些传说故事讲给他们听,说他们那边的大山里有神仙住着,但具体没有人知道神仙住在什么地方。 每每逢年过节,村民都会在山口做一些祭祀活动。 小李一行人知道这些,心里自然有了谱,群山莽莽,总有些地方埋藏着古墓。 这群人也够牛,误打误撞又到了一座隐蔽的村子里。 只是这座村子特别的安静,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