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的人逐渐地多了起来,当主治们也进入的时候,方健三人顿时闭上了嘴巴,做起了无关紧要的小透明了。 医院里的医生们其实都是很忙碌的,只不过有些是真忙,而有些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是,在那住院部的普通医生办公室中,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很少能够看见人影的。 副高级医生就不用说了,到了他们的级别,已经有了自己的办公室。哪怕暂时调剂不出来,也会在同一级别的办公室中给他们开辟一个座位,绝不至于让副高们和那些主治与住院狗挤一个房间。 而主治和住院医们也是很忙的,或者是门诊,或者是查房,或者是会诊等等。 总之,想要在住院部的普通医生办公室中看到太多的人……那绝对是比较罕见的情况。 不过,此时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了,方健他们意外地发现,回来的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甚至于到了座位都不够的地步。那些平时很少过来的医生,也都走了进来。 余惠亮和陈厚功早就站了起来,当发现办公室的椅子不够之时,他们两个人哪里还坐得住,屁股下的椅子就像是发烫的烙铁一般,连忙起身让座。 在医院里,也是有着排资论辈的情况,人家住院医来了,你这个实习生就应该让位了。同样的,主治来了之后,住院医也不敢大摇大摆继续坐着啊。 唯一的例外或许只有方健了,每当方健起身让座之时,别说是住院医了,就算是那些浅资历的主治们都是笑着摇头,纷纷道:“方医生,你坐,你坐。”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坐方健让开的座位。 陈厚功在一旁看得是眼珠子发蓝,这样的差别待遇也太大了吧。 不过,转念想想,方健可是在《自然》上发表了论文的牛人啊,与这样的人作比较,那不是自己找虐么。 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是一般的实习生让座,这里的人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就坐下去了。但是,换做了方健,他们却需要在心里掂量几分。因为只要是个人,就能够看出方健绝对是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方健愿意留在二院,以吕建德对他的态度,绝对会如火箭般的崛起。 而他们甚至于在怀疑,以方健的能力,是否会选择留在二院呢。 当然,不管方健做出怎样的选择,就凭现在这样的上升势头来看,他十有八九会成为内分泌系统一霸的。为了一把小小的椅子得罪这样的未来牛人……能够成为医生的人,都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强者,他们心里自然有杆秤,能够分辨出什么行为对自己有利,什么行为不能做。 就算是那些情商再低之人,看到这么多同事的谦让之后,也不会傻乎乎的再犯错误了。 余惠亮和陈厚功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方健的身边,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三人都感觉到了,这些医生同时过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他们三个却不好冒然询问啊。 方健心中微动,看见这些人在私下里交头接耳的商谈,那精神力量顿时凝聚起来,并且依附在耳朵上。 下一刻,方健就听到了几个医生的交谈声。 “吕主任突然召集我们,是想要干什么啊?” “不知道,听说有大事要宣布。” “废话,如果不是大事,怎么会让所有在家的同事都集合啊。” “是啊,这个架势,比得上周一早晨的大查房了。” 方健眼皮子微微一扬,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最起码知道这些医生们是因何而来了。 突然间,他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在华国,只要是二甲以上医院的医生,都必须要随身带着电话,而一旦电话响了,更是必须接听。当然,这里指的是医院或者是同事们的电话,至于那些推销电话之类的,就要看医生们当时的心情了。 方健虽然还不是正式医生,但却已经严格的按照这个标准在做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方健立即接通。 “喂,董医生。” “嗯,我们就在办公室,余惠亮和陈厚功也在。好的,您放心,我们不会走的。” 方健在接听电话之时,办公室中的议论声似乎也是为之一静。但听了他们的对话,众人似乎毫不意外。 陈厚功低声道:“方健,那是董医生的电话?” “是啊。” “董医生要我们干嘛?” “留在这儿。”方健三言两语讲述清楚了:“吕主任召集科室医生开内部会议。” “开会?在这儿……”陈厚功转头四顾,心中充满了纳闷。 内分泌科可不是什么小科室,有着自己的会议室啊。大主任要开会,竟然选择在这儿?真是奇怪。 方健和余惠亮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眸中都有着一丝别有意味的眼神在闪动着。 不过,他们也在怀疑,吕主任出手的速度,有那么快嘛? 脚步声传来,董乐昕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走了进来。 “董医生。” 向他打招呼的人倍儿多,几乎所有人都开口了。 因为大伙儿都知道,董乐昕虽然现在还是主治,但只要不出意外,再过两个月他就会挂上副高的职称了。 在医院里,职称并不是绝对的,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职称所代表的,就是医术的高低。除非是遇到极其罕见的个例,否则职称还真是区分医术的最佳手段呢。 几个住院医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几个主治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方健更是没说的,见到自己的带教老师,他怎么也坐不住了啊。 “董医生,您坐这儿……” 在一片招呼声中,董乐昕沉着脸微微点头,他来到了方健的身边,就当众人以为他要坐方健的位置的时候,却见董乐昕伸手按在方健的肩膀上,道:“坐。” 方健犹豫了一下,没有抗拒,顺着他手上的力量重新坐了下去。 然后,董乐昕拉过旁边一位住院医的椅子,稳当当地坐好了。 办公室中的所有医生们彼此互望了一眼,似乎对此并无异议,就连那位失去了座位的住院医也只是咧嘴一笑,无论是脸色还是眼神,都没有半点不满的情绪。 陈厚功默默地长叹一声,这样的待遇,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