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倚在纯黑色的国产轿车前,他身姿颀长高挑,那森寒入骨的气场,竟硬生生让那辆才价值六七万的廉价轿车都变得高贵起来! 那个金发男子谦卑而恭顺地站在他身前,头颅低得不能再低。 “先生,那个女人昏死过去了。” 神秘男子似有若无地朝宁可欣昏倒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浑身水迹淋漓,头发上还沾着几根水草,狼狈的不像话,男人唇角,渐渐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找盆热水,浇醒她。” “是。” 见那几个保镖举止斯文,神秘男子修长的手指划过下颚,声音冰冷得不含半分感情。 “不用怜香惜玉。” 金发的安德森正差人找热水,听到自家主子这句话,顿时有几分侧目,但也没有敢多说半个不字。 这个叫宁可欣的大一女生,哪里招惹过先生吗? 他怎么无形之中感觉,先生对宁可欣的态度实在很差。 也是,若能有半分好感,宁可欣也不用下水遭受那种罪。 ——零下几度的江南,湿冷彻骨,那种冷是能冻进人的骨头里的,绝不比北方大雪天的攻击性差,在水里如果多呆几分钟,不是闹着玩而是要直接冻死人的。 …… 金发的安德森顿时按照主子的心意,朝那几个保镖轻喝。 “听到没有?动作快点,留她一条贱命能喘口气就成。” 让自家主子看不上的人,不是贱命,那又能是什么呢? 安德森如是想。 而很快,保镖就找到了热水,一整盆毫不留情地朝朝宁可欣浇去。 刹那间,冰火两重天。 宁可欣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她打了个寒颤,有些气若游丝地睁开眼眸。 “我……这是在哪里……” 她冻得神智都不清醒了,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然而一抬眼,便望见一道修长如竹的冷峻身影。 “你……你是谁?” 宁可欣有一瞬间,几乎以为对方是末世降临中才有的撒旦。 但是……自己不是在水里吗,早应该没命了才对? 这个戴墨镜、看不到半分五官的男人,难道是救世主? 正当宁可欣惊疑不定的时候,那个神秘男子施施然转身,明明还隔着宽厚的纯黑色不透光镜片,可是宁可欣就是认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讥诮。 那样冷而又冷的气场,比冬夜的河水还要刺骨三分。 “跳河的滋味,如何?” 男人轻轻启唇,那粗哑得像是风烛残年老者的声音,让宁可欣的心忍不住有几分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得觉得,这样一个站在这里就如同一幅画的男人,应该有天底下最好看的一张脸,最美妙的一把嗓音。 然而事实,却是如此地残酷。 …… “是……是您救了我?” 被对方隔着墨镜盯着,宁可欣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心里没来由得生出一种恐惧。 还有,说不出的敬畏与……依恋。 没错,是依恋。 死里逃生过一回,人往往会格外惜命,宁可欣也不例外。 这种被全世界狠狠抛下、践踏在地上的感觉,太难受了,而眼前这个男人,却赐予了她新生,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慕感,油然而生。 如果有情感专家要分析,或许该说是,吊桥效应。 …… 只是此刻,宁可欣浑身都瑟瑟发抖,冷到几乎冻僵,衣服还湿哒哒地黏在身前,很不舒服,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阿秋——” 宁可欣实在太冷了,她望着对方冷峻锋利的轮廓,试探着伸出了手。 “这位……先生,您能给我一件避寒的外套吗?” 其实宁可欣的手根本没碰到那个神秘男子,然而一头金发的安德森却如同某种凶悍的野狼,朝宁可欣狠狠地剜了一眼。 “放肆!你也配跟先生这么说话?” “给她一件衣服。” 神秘男子冷冷淡淡地摆了摆手,声音诡谲难辨。 只消一个眼神,忠犬至极的安德森便毫不犹豫地退下,甚至将自己的外套丢给了宁可欣。 与其说是丢,不如说是劈头盖脸地砸。 宁可欣被打得吃痛,而神秘男子眼皮也没有掀动一下。 得了安德森的衣服,宁可欣还是有些痴痴狂狂地盯着那个神秘男子瞧,丝毫也没有危机四伏的自觉。 “是您救了我吗?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字……” 安德森冷嗤了一声。 “这位是夜先生。” 宁可欣迟疑了一下。 “哪个夜?” 该不会是叶七夕的叶吧,可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姓氏。 宁可欣这样想着,最奇怪的是,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一个眼神扫来,那冰冷漠然的眸光,她恍惚有种心事被看穿的错觉。 只是那个眼神不带半点温度,冷漠到了极致,几乎不像个人类。 就在宁可欣忐忑、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不冷不热的语调。 “暗夜无光的夜。” 原来是夜色的夜啊,宁可欣恍然,心里暗暗庆幸还好不跟叶七夕同姓氏。 她对那个女人,可谓是恨之入骨。 …… 想到叶七夕,宁可欣挺了挺腰背,她忽然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顾不上自己此刻还无比狼狈,就鼓起勇气开口。 “夜先生……我知道您肯定不是普通人,您既然救了我,小女子……愿意任您差遣,无论……无论是任何事,哪怕做个暖-床的下人也行!” 她到最后,呐呐地送了个秋波。 只是现在她整个人都土里土气的,宁可欣不太自信以往受宠的美貌,在此人眼前是否有用武之地…… 安德森将她从头打量到了脚,当下冷笑出声。 “你以为先生会看得上你?” 就这番姿色,还想向主上自荐枕席? 疯了吧? …… 面对宁可欣忐忑不安、又带着几分热切的眸光,自称叫夜先生的神秘男子只沙哑一笑。 “你恨过人吗?” 宁可欣一怔,而后飞快报出两个名字。 “叶七夕,赵晓晓!我恨不能杀了她们!” “不错,恨意是最好的驱动力。” 神秘男子点点头,从袖管中掏出一把刀,声音凉薄,浸入夜色。 “去,亲手割下那两人的头。” 妈呀…… 原先被捆绑在轿车不远处的两个地痞,当下尿了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