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自己没有心动,谢轩自己也不会相信。白若秋对他有情这件事,他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他也知道她在扬州城那般耗费心力的来找自己。关于她做的和自己相关的一切,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如果说自己对白若秋的付出,真的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话,他自己也不能够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没有情,早在徽州的时候就不会救下她了,更加不会答应和她一起去京城。义父那边催的如此的紧,可是为了白若秋他还是愿意放缓行程,只为能够这一路能够在她身边。 在洵山的时候,是他们父女俩救了自己的一条命,如果不是他们,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有今天。虽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是救命之恩呢?当初他回到扬州时,义父对于自己及其不满,更加不满自己消失的这一两个月。他并没有隐瞒自己被人救了,却没有告诉义父救自己的人是白若秋,更没有说,他在白家的时候,白若秋对他的那些关怀,好像一束阳光在他的心底打开了一个角。 当白若秋派去的人找到他们家的时候,义父并没有告诉他们实情,白清九这个名字确实没有什么印象。虽然谢轩也怀疑过那是白若秋的化名,但是他还是不敢下定论,他怕因为自己一时的给自己希望最后却又成空。那时候的自己正被义父关着紧闭,也不能下山去查明实情。等到他半年禁闭一解除,他就下山去四处打听了。听说那位曾经探访了他许久的白清九与他的表哥作伴去了京城,于是他将自己的行程提前,也赶去了京城。 他星夜兼程,终于赶在了他们前面。在打听到了白清九极有可能就是白若秋的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整个脑海里都是白若秋的纯真的笑容。他希望早点能够见到他们,刚好徽州那时候有绿林大盗横行,于是他加入了当地官府征集的剿匪义士的行列中,希望能够有一个滞留于此与她见面的理由。 当官府的人通知他们,那伙大盗劫持了一大批人的时候,他的心情好像被绳子勒紧了一般的难受。他一遍一遍的询问那个跑回来的满身是血的男人,希望打听到那群人中并没有白若秋。可是他也不能确定,提前一天就进城的白清九他们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想,可能他已经走了,可能现在就被那群人劫持着,也有可能已经被杀了・・・・・・・种种可能出现的后果一下子都充满了他的头脑中,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当天下午就困在房间里整整几个小时没有出门来,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房里出来,手中拿了一张作战的战略图与请愿书,请求县里早早的发兵攻打那群匪贼。 可是才刚刚准备休息的县令并不愿意,也不愿意在他们风头正胜的时候前去攻打,白白的折兵。可是谢轩等不及了,但是却显得十分的镇定,给县令分析,今晚是最好的攻打时刻,今晚他们一定会开怀畅饮,开庆功宴。应该趁着现在那群贼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前去偷袭,定能一举拿下。他此刻的面色沉静的放佛并不是要去攻打敌人一般,而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他的语气却令人胆寒。最后县令答应了他,出兵剿匪,并让他指挥作战。 那天晚上来不及吃完饭,他就早早的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随军一起来了山林。分配好了任务之后,他就四处去寻找白清九,前面的喊杀声震天响,却似乎都只是充耳不闻,他找遍了整个山寨,一间一间推开所有的牢门,却发现早有人来过,牢里面空无一人。 听着外面冲天的喊杀声与火苗燃烧房屋的哔哔拨拨的声音,他突然觉得有一点点的庆幸,毕竟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白清九是不是白若秋,可是・・・・可是我万一呢?他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掉。 他不敢再想,他沉默的像一只的随时都有可能发怒的豹子一样在整个寨子里四处寻找,看见人冲上来便杀。终于他寨子一个转弯处,他看见看一个长得很像白若秋的人,虽然一身男装打扮,但是那眉眼自己却是绝对不会看错的。在她面前护着他的是方豫南,想起方豫南,他的眸子一黯,那个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就对自己全身做了一番对比,一来就让白若秋跑去迎接他的男人,也许・・・・・・ 白若秋的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的红润,也瘦了很多,此刻方豫南牵着她,似乎他们俩才是一对璧人似的。 就在谢轩看见他们俩的时候,他们身后出现了五六个人,似乎一直在追杀他们。方豫南一个人带着不会武功的白若秋,很快手臂上就受伤了,根本不能对敌。方豫南将白若秋安置在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自己又迎上了那几个匪人,以他一个人对敌那几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 谢轩看着方豫南为了保护白若秋如此拼命,白若秋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方豫南的身影,一时心头难受,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一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东西,有一天却告诉他那是属于别人的一样。 如果这时候白若秋身后没有出现那把到,也许谢轩永远也不会出现在白若秋的眼前吧,至少谢轩是这样想过的。 他努力的去克制自己不去看白若秋,他无法看她的样子,更没有办法看她在自己面前对方豫南好。就在那个贼人的刀快要劈到白若秋的时候,他一剑格开了,救了白若秋一命。可是他却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因为他知道她没有受伤。他冲过去帮助方豫南很快的就杀死那些人,他像是泄愤一般的剑法,让方豫南都有微微的惊愕。 待看清谢轩的脸时,方豫南更加惊异,他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谢轩,更加没有想到他还救了自己一命。 两个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好像所有的言语就在刀剑相加的今晚,在火焰冲天的映照下就已经明了了。谢轩看了白若秋一眼,但就只是那一眼,却让他内心之前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但是那时候的场景根本不容他们叙旧。方豫南带着自己的受伤的手臂向白若秋走过去,将她扶住,那时候谢轩的心里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噬一般。 谢轩并没有和其他人汇合,看情形应该是都没事儿了,于是三个人相互搀扶着下了山。快到城门的时候,远离了危险区域,白若秋突然就晕了过去。这个时候谢轩才知道白若秋早就病了,刚刚只不过是强打着精神而已,现在刚刚脱离危险,精神上一放松,自然就晕了过去。原本方豫南与谢轩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可是当白若秋倒下的时候,谢轩已经一把扶住了她,方豫南因为手臂受了伤,动作慢了一拍。他看看谢轩,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带他去他们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 谢轩看着怀中晕过去的白若秋,之前因为高温烤炙和长途跋涉而红彤彤的脸此刻在祥静的状态下慢慢的退去红潮,而显示出原本因为患病而变得微微有些蜡黄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疼惜。他抱起白若秋,心里想着,她太瘦了。可是一想到这么瘦的她竟然能够不休不止的寻找了自己几个月不放弃,而感到一阵的怜爱与心疼,心里某个地方也隐隐的变得柔软。如此安静的她,没有了以前的活力,沉沉的睡去,好像回到了最初最纯真的样子。她的每一下呼吸都直击着谢轩的大脑,好像这个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这种感觉就像是珍宝又到了自己手中一般。 送他们到了客栈,谢轩小心翼翼的将白若秋放在床上,每一个动作轻柔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般。方豫南在一旁问起他的近况。他撒谎了。 他告诉方豫南自己将要去京城,经过这里时,听说官府在剿匪,于是留下来想剿了匪再走。两个人说起近况来,谢轩不经意的向他透露出自己也要前往京城,这样一来二去的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一起结伴前往。之后白若秋醒来听说了之后,谢轩干脆就以官府居住不便为由搬来和他们一起住在客栈中。 等到谢轩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搬来这家客栈和他们一起住的时候才已经是两天之后了,他也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就搬来了。 白若秋从被救回来之后就一直病着,一直都是方豫南在照顾他,谢轩去看过她几次,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站在外面看着方豫南给她喂药等忙前忙后。看着他们俩站在一起如一对璧人一般,心下就觉得十分难受。义父的书信来了几次催促他快快上路,可是总是被他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当他看见病愈的白若秋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等着自己的时候,他愣了,但更多的是掩饰过去的欣喜。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十分的镇静,邀请白若秋进房交谈,可是事实上却是自己根本无法让自己完全静下心来听她说了些什么,只好胡乱的同她交流着。恢复了女装的白若秋比起之前就她时的那一身男装显得好看多了,气色看上去也好了不少・・・・・・白若秋的健谈让他感到有些局促,要不是方豫南进来,恐怕自己会失礼。看着白若秋在方豫南进来的瞬间放松的心情,他有些失望,看着他俩亲密的相处,白若秋对着他撒娇,突然就有了一种要是她也能对自己 撒娇就好了・・・・・・刚刚有了这种念头,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平息了之后,看向他们俩似乎都没有注意。 之后与他们一路以来,自己始终与白若秋保持着距离,虽然已经尽量的做到不去关注她,但是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直到来了这个寺庙,看见慧通看她的眼神,他明白那种眼神。不知道怎么的,他有点不满意慧通用那种眼神看若秋,幸好白若秋并没有注意到,他不由的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可是从今天早上看见白若秋微微有些发肿的眼睛,他有点拿不准了,她哭了?为了谁?慧通吗?・・・・・・从白若秋走后他就一直在胡思乱想,却又为自己的这些想法而感到好笑,便出来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