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白芸在一眼,“我哪里说你死不了,我是说你头铁不怕脑袋搬家,不像我们怕死得很。” 芸在仔细想想,江浔好像确实不是那个意思,难道这就是疑心生暗鬼! 她觉得不好意思,干笑两声,“我现在也后悔,可是事情到这里了能怎么办,而且那还是阿兰的曾祖母,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能拒绝,还有,燕行之将那些钱都留给阿兰了。” “全部?” “全部,还说那信里的事情也不要再对人提起了,他这也是没办法了估计,不然也不会找咱们。” 芸在并未对江浔说,燕行之说她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对谁她都不打算再提起。 “寒山寺在哪里?你知道吗!” 江浔耸耸肩,“我怎么知道!” 芸在是寻思着他是巴州人,又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对这里应该是有所了解的,没想到江浔想都不想直接说不知道,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赌气,有前边的那一出在,她也不敢再多问。 江浔看她不言语以为是自己刚才态度不好,惹了她生气,想挽回一下,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你要想去咱们去问燕城就是,何必在这里瞎琢磨。” 芸在拿不准他是几个意思,也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各怀着心思,都不敢再随意言语,屋子里的气氛就有点尴尬。 “你们在干什么?”阿兰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堆吃的从外边进来,因为走得急,小脸红扑扑的。 芸在与江浔看到她进来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同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带了什么吃的,快给我瞧瞧,刚才江浔对着我吃那肉饼,滋滋冒油的,我早就忍不住了。” 芸在边说边拿眼睛偷瞄江浔,她最怕与人斗嘴,也怕与亲近的人闹矛盾,大家相处起来别别扭扭的,她最是受不了。 江浔别的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最清楚,第一次见芸在示弱,心里还有一丝的小得意,他也不是那蹬鼻子上脸的人。 殷勤地接过阿兰手里的东西,“阿兰今日买的都好吃得很,那个肉饼还不算什么,这个油炸得什么才好吃。” 阿兰见他高兴自然也高兴,“我问老板了,那个叫卷圈,我看是拿豆腐皮包裹上豆芽,小葱之类的还加了芝麻酱,豆腐乳,然后再粘上调好的面糊,最后放到油里炸的,刚出锅的最好吃。”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脸上有小小的红晕,“刚出锅我就忍不住吃了一个,好吃得很。” 芸在觉得今日的阿兰有一点不一样,怎么说呢,有点比平时好看。 江浔又去叫了阿峥来,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 芸在与阿兰说了要去一趟寒山寺接回燕之行骨灰的事情,阿兰自然是高兴的,她总想做点什么,眼下有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是乐见其成。 至于那一匣子钱,她倒是不怎么在意,也没想到怎么处理,不过有钱财傍身总是好的,她也可以做很多自己以前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毕竟有太多事情如果没钱是做不了的。 “燕城先生早上也来找过我了,她问我这个宅子该如何处置,他自己是有住处的,自然不需要这里,只是还有很多丫鬟小厮眼下却没了着落,这样的宅子白白放着也是可惜。” 阿峥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兰是急性子,“你有话就说,你这样看得我难受。” 阿峥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今天早上随阿兰小姐去买吃的,我看着路边有很多小孩子在乞讨,我就找了一两个,问了问他们为何不去慈济堂?他们却说这里没有。” 慈济堂是官府出面建设的专门收留无家可归孤儿的地方,这些年,年景一直不好,百姓生活没有着落,饿死人的事情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事了,大街上的孤儿弃儿更是越来越多。 像慈济堂这样收留小孩子的地方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的,它能运作完全依赖于官府的支持,最主要的是需要当地富户的财力支持,这两者是缺一不可的,当然最为主要的自然是钱。 “你是想将这宅子做慈济堂?”阿兰因为兴奋眼睛都变的亮晶晶的,“阿峥你真是太厉害了,这里做慈济堂最合适不过,咱们不但有房子,有钱,还有那么多可以做事情的丫鬟小厮,这下子他们也有了着落,这已经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了。” 阿兰说着握住阿峥的手,“你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我现在就去找燕先生,你们等着我,完事儿咱们就去接曾祖母的骨灰。” 芸在对于她的行事风格,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江浔与阿峥都还是第一次见识。 尤其是阿峥,他看起来冷面无私的其实心思又单纯又青涩。今日被一个大姑娘,还不是一般的姑娘,是未来的少夫人拉着手握了半天,他简直吓傻了,这回去要怎么给自家公子交代啊! 他就不应该出这个主意,又想着要是真的能成事,自己这点牺牲也不算什么。 江浔这样见过大场面的都有点拿不准,“这姑娘没事儿吧!” 芸在笑笑,继续吃她的肉饼,“她是个好姑娘,能有什么事,她只不过是与我们以往见过的姑娘不一样罢了。” 等到阿兰回来已经临近正午,四人也不耽误时间,骑马直奔寒山寺去了。 秋府。 秋无灵已经好了大半。 颜华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事情也巧,他本来是想去云游,顺便来瞧一眼秋无灵,有些话在天门山的时候没有说明白,他心里始终不踏实。 他是芸在他们走的那日傍晚赶到的,一看到秋无灵病的不成样子,心里吓得要死,日日守着不敢离身,其实他擅长制药,但是对于神神鬼鬼的东西却并不精通,但是只有守着他才安心。 秋无灵一连几日没有出门,今日太阳好,让伺候地抬了藤椅出来,再铺上厚厚的垫子,他躺在上边眯着眼睛晒太阳,心里合计着芸在就要回来,他要快点好起来才是。 颜华也不坐椅子,习惯性地蹲在秋无灵傍边的台阶上,远远的看去白白的一团,尤其是那头发也雪白雪白的披在身后。 伺候的小丫鬟在远处瞅着,还纳闷公子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只大白狗,走进一看是颜华师傅,吓得心里扑腾的厉害。 “公子真打算把以前的事情告诉姑娘吗?” 秋无灵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他唇瓣含笑,声音却透着虚弱与无奈。 “我是怕她有一日自己想起来,会怨恨我。” “公子这是庸人自扰,有时候未雨绸缪并不一定是好事,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也未尝不可。” 颜华看秋无灵眉头紧锁,依旧心事重重,他继续道,“公子,那些我们不能决定的事情不如交给时间,它会给出最好的答案,何必急在一时,你看我,不是被时间也打磨成了人人敬仰的大师了。” 秋五灵看着蹲在地上的大师,扑哧一声笑出来。 或许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