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七里不明白,督主为什么在这个关头,说出案牍库这个名字。 案牍库是锦衣卫的核心之地。 存放着大量锦衣卫历年的办案要录,还有一些重要案件的证据,建设督造工程文书。 甚至一些皇家秘事的记录,都存放在此处。 平时出入案牍库,需要重重检查把关,一层又一层的防范,有百名锦衣卫把守。 夜间为了防火,更是禁止入内。 如若发现有可疑人,私自接近案牍库,锦衣卫可以随意缉拿归案,严刑逼供。 最惨烈的刑罚,是凌迟之死。 肖祁站在昏暗的烛光钱,侧脸映着光,轮廓越发的清晰俊冷:“你亲自前去,烧了它!” 什么! 墨七里惊愕到噤声。 原本是跪在地下的头颅突然向上抬了一下。 似乎有种感觉,一定是自己听错了,这句话根本不是督主说出来的。 “火烧案牍库,这两日就办一下。”肖祁的声音冰冷到极度。 他从来都不算得上是什么样的好人,这几日对风萧儿处处照顾,原本也是做给旁人看的。 但,他低估了日久生情这个因素。 甘之如饴的以为夫妻之间,真的可以伉俪情深。 就算他是个太监,在劳累了一天之后,回到府中,还能有一个人为自己嘘寒问暖,这就足够了。 可偏偏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种深情就不必再装了,太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风萧儿受伤之后,会如此愤怒。 其实墨七里说的不错,她原本不就是青雀阁的一个探子吗? 可有可无的东西,又如何让自己如此煞费苦心? 所以,不想夺取墨七里里的一根手指。而让他完成去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事情若败露,墨七里必死无疑。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会成为他将功戴罪的最好方式。 墨七里哑然噤声,却明白过来,自己如果想活下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完成督主的交代。 虽然这件事情从古至今从无人敢做, 那么就由他来破破规矩,给自己长长脸! “属下这就去谋划。如果成功,恳请督主饶恕属下过失之罪。如失败,属下定会一人极力承担,绝不会拖累东厂!” 墨七里说这话的声音虽小,但字字铿锵有力,似乎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滚!” “是,督主!” …… 督主夫人被用酷刑的事,不能惊动任何人。 于是请来了一个还算是比较靠谱的郎中,来为风萧儿医治。 风萧儿的伤主要是肩头的鞭伤,指头的伤,还有蝎子毒。 她现在高烧不止,额头上冒出的虚汗使整张脸苍白。 身体处应该是有不大不小的疼痛,让她即便是卧在床里,也十分难安。 与此同时,额头冒汗的不仅仅只有风萧一人,为他诊治的郎中亦是如此。 本以为蝎子毒很好解,可没想到她体内原本也是有一种毒的。 两种毒合在一起,起了莫名反应,竟是异常棘手。 郎中再一次擦了擦头上的汗,将百毒丸放置在风萧儿口中,顺势咽下。 可过了一会儿,高烧仍旧不止。 风萧儿还似乎出现了梦魇,一直在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会完成任务的…… 肖祁的不耐烦程度已经达到了顶点,今日的他,是相当狂躁的! 面对郎中好一番折腾,人也不见好转的事实,不得不冷冷发话。 “这世上的郎中千千万,你若医不好,本座便杀了,再寻下一个!” 郎中一听,五脏六腑皆是一震。 自己若是再没有让督主夫人有些起色,恐怕,今日便走不出这肖府了! 知道肖祁是京中的活阎王,谁若是令他不痛快,少不了要一命呜呼。 郎中压力倍增,最终决定铤而走险,用金针穿胸! 这夫人体内的毒,大致辨别不了究竟是什么,不过能以蝎子毒如此反应的,必定也是一种活物之毒。 再进行把脉探看,发现这毒已经在这人体内中长达十年有余。 什么毒能潜伏如此之久? 而且脉搏强劲有力,似乎并没有因为毒,而产生任何不适的现象。 这说明这毒有一种共生的能力。 天下之大,除了蛊毒,谁能做到如此? 得知了是什么毒,郎中决定冒险试一把,将自己毕生所学,今日全部用到了夫人身上。 大概在半个时辰之后,风萧儿的面色终于不再惨白,人也渐渐的平静下来,进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再有几个时辰,天亮了,便要出发了。 如果风萧儿再醒不过来,便会耽搁行程。 皇上已经发话,让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前去,怎能抗旨? 但刨除这个原因,肖祁实在不想她一个人留在府邸,待到冬日才相见。 他要把这个女人牢牢拴在身边,哪怕她的身体还带伤,经不得舟车劳顿,也无所顾忌。 既然嫁了他。 人,就是他的。 他想如何,便要如何! 郎中瑟瑟发抖:“督主大人,夫人还未醒,是因为毒在体内作祟,不过情况已有好转。清扫余毒毒还需要几日。如果督主大人还信得过我,请准许在下这几日继续给她解毒。” 肖祁同意。 不如就将郎中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