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肖府时,夜色很深了。 马上就要南下了。 肖祁的心房并没有因为妖孽作祟一案而忐忑烦乱。 他经过的风浪太多太多,这等小事不足挂齿, 而且,天高皇帝远,到南方查案自然是他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所以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难题。 可,胸膛里还是似乎一团愤怒的炽烈火球不住地滚来滚去,总想冲到外面,去烧掉一点什么才好! 他的思绪繁乱,是因为点风萧儿。 原本匆匆的步履,因为离这个女人越来越近,而变得沉重缓慢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为了这个女人他可以亲自去服饰店,首饰店为她挑选礼物。 可以放下任何紧要的事情,不顾属下劝阻,只身深入青雀阁虎穴,救出她的母亲。 他给了她作为丈夫一切可以给予的柔情,荣耀,守护。 更可以吃伤身的禁欲药长达四个月,为的就是在与她同床共枕时,不伤害她。 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要装模作样,要害自己? 就因为自己是太监? 不是真男人? 就算是在面对皇上时,他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去揣摩圣心。 可是在面对风萧儿面前时,居然有些方寸大乱,宁愿愿意相信那毒不是她放的。 一切的一切,都因风萧儿而起。 她让他方寸大乱,所以有些错过了事情的本质。 他归根结底,还是要将此事问清楚,千万别诬陷了她! 似乎是给自己找到了一点点方向,原本缓慢的步伐重新开始加速。 当他打开刑房的门的时候,却已经发现风萧儿奄奄一息了!! 这是用刑了? 风萧儿被捆绑在人字架上,动惮不得。双股战栗,不时痛苦地低低呻吟了几声。 因为受了鞭刑,在她的肩头,有一条明显的血痕。 衣料已经被这霸道的鞭子,抽的裂了开来,想必里面已经是皮开肉绽。 她的神智不清,喉咙里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股股血沫子不可遏制地从口腔里涌出,顺着嘴角淌落下来,将前胸晕染得一片血污。 肖祁眯了眼睛,怒不可遏,回身就给了墨七里一个耳光。 墨七里直接被他打的摔倒在地上,口腔里立刻充斥着腥气的血液,却迫于督主的威严,不敢流出,硬生生的吞下。 随后爬起来跪地,扣首。 “督主!” 肖祁满心满眼里,都是风萧儿! 她此刻昏迷不醒,头发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应该是被泼了水,再仔细一看,指甲还被拔掉了两个。 那么光鲜亮丽的女子,却被折磨的如同秋日的残荷,好不悲惨。 肖祁目光如炬,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谁他妈让你用刑的!” 墨七里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分,又觉得十分委屈。 这女子原本就是要拉到庄子下给杀了的! 如今证据确凿,他不想让风萧儿那么快的死去,于是动了点不会死人但很痛的刑法。 却不想自己这样的做法,居然会让督主勃然大怒? 他已经多少年没看到督主发怒了。 说句心里话,他很害怕看到督主发火。 盛怒之下,是要必见血光的! “对不起,督主!”墨七里连忙下跪,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可偏偏肖祁要问。 “你都干什么了!” 墨七里不敢迟疑,把自己动的刑具一一说明。 好在,他之前没敢动太多的刑具,只是抽了风萧儿几下鞭子。 没成想,这女杀手的皮肤居然如此细嫩,抽了一下便皮开肉绽,血开始哗哗的往外流,人也昏厥了过去。 于是,泼了桶水,继续审问风萧儿是受谁指使,这女人仍咬死不承认。所以又拔了她的指甲! 还有最后,墨七里将有毒的蝎子蛰了她。风萧儿此时昏迷不醒,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这蝎子的毒。 肖祁皱眉,还想再踹墨七里一脚。 可墨七里跪地,言语真诚:“督主饶命,这女子本就来路不明,屡次三番陷督主于不义。属下留她一命,等督主发落。属下恳请督主,找个由头将此女杀掉,以除后患!” 不出意外的,肖祁的脚还是狠狠的在他的肩头落了下去! 墨七里被踹翻了跟头,脸部触地擦伤,相当狼狈,却依旧跪地求饶。 在场的番卫也尽是瑟瑟发抖,连呼吸都不敢呼的太大声。生怕督主的怒火会燃烧到自己这里,然后落到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督主一怒,所有人都会遭殃的! 肖祁的气息沉重而深沉,仿佛凶猛的狂风,刮得周围的一切都颤抖了起来。 “本座不在,私自动刑就是以下犯上!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除了墨七里,都要统统给本座受罚,剁去一根手指头,以儆效尤。把郎中请来后,你们自行去东厂庑房受罚吧。” 满屋子的番卫齐齐跪地谢恩。 命和手指头,当然手指头不重要一些。 相比督主之前怒火之下做出的惩罚,这一次已经是十分轻的了。 墨七里皱眉,五官神色因恐惧而狰狞。 他知道自己将要受的惩罚,远远要比失去一根手指来的更加严重一些。 “督主,是属下逾矩,请责罚!”他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肖祁的怒火远远还没有发完,墨七里定不能轻饶。 “锦衣卫的案牍库,你可知晓?”森冷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