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嫁
别庄内。 云桃鸢在花轿里被颠簸得浑身都要散架的时候,终于抵达了别庄。 花轿停下,奏乐声更加响亮了,外面有人说:“新娘子下轿吧。” 花轿被掀开,外面递过来一道红绸。 若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程,红绸的另一端应当是新郎官。 可新郎官已经死了,这仪式怎么看怎么奇怪。 云桃鸢也没有盖盖头。 本来这场婚礼就是一场闹剧,大家都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云桃鸢下了花轿抬眼看去,能够清楚地看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有怜悯,有冷漠,还有看热闹的,但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人会伸出援手。 他们只会冷漠的旁观着云桃鸢走入深渊。 就在这时,云桃鸢在人群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一贯带着笑意的清俊容颜上已经半分笑意都无,漆黑的眸一直盯着云桃鸢,瞧着有几分阴沉。 他视线和云桃鸢撞上了,微微一愣,眯了眯眼睛。 是沈砚白。 云桃鸢猜到了。 有能够混进这别庄的机会,沈砚白绝对不会错过。 他果然混进来了,今日这场大戏,定然可以唱得精彩! 云桃鸢定了定心神,同牵着红绸的婆子说:“我有些累了,想先歇息歇息再去前堂。” 那婆子却铁面无私:“王妃已经在堂内等着您了,还请不要耽误了吉时。” 云桃鸢笑了:“吉时还未到不是么?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也已经逃不掉了,不是吗?” “姑娘最好不要有这样危险的想法,这件事奴才也做不得主,还请姑娘不要为难。” 那婆子不肯退让哪怕一步。 云桃鸢也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两句,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前堂。 宾客满堂,红绸与白幡挂在一起,显得格外的怪诞。 景王妃端坐在高堂,在她身边,是兴致缺缺的景王。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景王妃操持的,景王直到今日才第一次露面。 景王打着哈欠,看上去并不在意这场婚礼,只是碍于景王妃的要求才出现在这里。 景王妃对这次的婚礼却十分重视。 “好孩子,你今日踏进了这扇门,就是我们景王府的人,从今日起,景王府定会好好待你。” 景王妃露出了笑,看上去十分的和蔼。 只是语气却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云桃鸢低下眉眼,并不言语,在这时候显得格外的乖顺。 景王打着哈欠说道:“贤儿已经死了,如今新娘子也已经进了门,你是不是也可以放心了?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吃好喝好。” 云桃鸢行了一礼,被带去了后院。 景王妃看起来不甘心:“还未拜堂!” 景王拧着眉说:“这事情难道光彩吗?贤儿已经死了,你让她和谁拜堂去?” 景王妃道:“和贤儿的牌位!” 景王一甩袖子,压着声音说:“等夜深了吧,贤儿本就枉死,我们不应该再惊动他了!等宾客散了些,再将他的牌位请出来拜堂,不要再让别人嚼舌根了!” 在景王看来,卓逸贤已经死了,他虽然确实悲痛,可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悲痛之中。 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往前走的。 景王能配合这样荒唐的事情,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也不想再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景王妃静静地看着景王,笑了一下,说:“你果然,一直都是这般自私自利。” 这种话景王妃说得多了,景王充耳不闻,索性起身,去与同僚喝酒了。 后院里。 云桃鸢被牢牢看守在此处。 就像是案板上的鱼,等待着被人宰割。 屋内除了云桃鸢的嫁衣,不见半分红色。 在床头,还有一个等比例的纸扎小人,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云桃鸢,整个屋子就像是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阴森而恐怖。 到了这旁人见不到的地方,景王妃便彻底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 她一定要让云桃鸢给卓逸贤陪葬! 屋子里只有云桃鸢一个人。 她从门缝往外看去,门外有两个侍卫守着,侍卫腰间别着刀,要突破重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 景王府侍卫竟然可以带刀? 云桃鸢对本朝律法并不熟悉,可在她的印象中,刀剑都属于是管控物品,寻常人家只能用软剑,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大刀,只有在皇宫大内才能用。 可瞧着景王府里头的侍卫人手一把这样的大刀,是不是逾规了? 这个念头在云桃鸢心中一闪而过,但她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查证,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桃鸢叩响了门。 “二位爷,不知茅房在何处,我能否去更衣?” 门没有打开,门外传来冷漠的声音:“房内有恭桶可自行解决。” “我,我哪回用那个。若在这里做此等污秽之事,岂不是辱没了你们世子爷?我只去茅房,绝不乱跑!若是王妃知道了,也不会阻拦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门外的人稍微犹豫了片刻,叫来了一个丫鬟,给云桃鸢打开了门。 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云桃鸢手里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迷药便撒了出去。 门外的侍卫反应倒也挺快的,一边捂住了口鼻,一边准备抽刀。 然而那迷药效力极强,他们还没能抽出刀,便倒在了地上。 云桃鸢刚准备走,想了想,又回头来,顺手牵羊了其中一把刀。 她几乎确定羽灵公主埋骨于此。 可是……这处别庄这么大,能到什么地方去找呢…… 云桃鸢捏着刀,选定了一个方向,疾步前行。 她记得不错的话,李廷文今天也来参加了婚宴。 上回李廷文被吓了个半死,还特地跑过来烧了一次纸钱,云桃鸢还记得他烧纸钱的位置。 她一路上避着人,飞快地朝那里走去。 幸而今天来的宾客并不多,这庄子也没有多少下人,云桃鸢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她已经很鬼鬼祟祟了,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另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走在自己前面,还有个人光明正大的跟在那个身影之后。 前面的人是李廷文,后面的人是沈砚白。 沈砚白跟着李廷文? 这组合,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