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桩婚事,本王不同意
云桃鸢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李廷文警惕性不高,鬼鬼祟祟的,瞧着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而沈砚白看似光明正大的跟着,实际一直在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他很快就发现了云桃鸢,却并未惊讶,像是不认识她似的,挪开眼,不紧不慢地跟着李廷文。 云桃鸢反应过来了。 她和玲珑阁的接触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能查到。 顺着这条线往下查,查到李廷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沈砚白都已经查到这一步了,竟然还按捺得住…… 是个狠人。 云桃鸢也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身后,却瞧见李廷文忽然停住了脚步,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仿佛重重地松了口气。 他原地双手合十,朝着一个方向念叨着什么,看那说话的速度,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经文。 这是在超度? 害死那么多人,原来他也还是心有不安的。 可是如果这有用的话,那要律法做什么?杀了人念一段经文,似乎罪恶的全消了。 云桃鸢看向藏在暗处的沈砚白。 沈砚白的面上蒙了一层薄冰,云桃鸢注意到,他的右手紧紧捏成了拳,似乎是在竭力遏制着自己的脾气。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他身为质子,却依旧能在敌国获得极高的地位,甚至入朝做官。 李廷文念诵过经文后,似乎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离开了此地。 他走的时候依旧鬼鬼祟祟,似乎生怕被人看见了。 等他走后,云桃鸢便现身出来。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植被茂密,那头的浅浅溪流是活水,里头依稀可以看见几尾金鱼在游动。 难怪卓逸贤曾经这么喜欢在这里玩乐。 沈砚白疾步往前,竟直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没有半分停留。 他似乎有一种预感,预料到会在某个地方发现什么。 最终,他停在了一个地方,弯下腰去,从那里捡起一个什么东西,身体骤然僵直,许久都不曾动弹。 云桃鸢拎着裙摆跑过去,只见他拾起的,是一块玉牌,玉牌上雕刻着玉兰。 上面沾满了泥土,应当是一直被埋在土里,前阵子刚好下了大雨,竟将这块玉牌显露了出来。 沈砚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捏着玉牌的手却在微微地颤抖。 云桃鸢也意识到了,这块玉牌,对于他,对于羽灵公主或许都有十分重要的含义。 而玉牌被埋进土里…… 沈砚白肯定也已经知晓,羽灵公主只怕是已经去世了。 云桃鸢寻来花匠用来栽植花草的铲子,立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开始挖土。 既然玉牌在这里,那么继续往下挖,总能找到羽灵公主的尸骸。 羽灵公主既然已经惨死,总要让她的尸骨得以安葬。 沈砚白始终沉默着,这张一贯戴着温柔面具的外表布满冰霜,一双眼渐渐泛红,如同厉鬼索命一般,尤为可怖。 只是他们刚挖了几铲子,便有人高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云桃鸢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沈砚白却没停。 她回头看去,是个行色匆匆的侍卫。 看起来似乎已经知道了云桃鸢没有乖乖待在房间的事情,特意出来找的。 云桃鸢说:“这里的花儿开得真好,我给他们松松土活动活动筋骨。” 那侍卫显然也不知道这土里头买了什么,用狐疑又疑惑的目光盯着云桃鸢和沈砚白。 松土?这庄子自从卓逸贤死了之后,就没有人会再来了,给这里松什么土? 那侍卫高声道:“王妃请您过去了!” 云桃鸢:“那可不行,还有正式没有做呢。” 她抽出刀,一刀扎进了土里,说:“今日这土不松完,我还真不能去前堂。” 那侍卫估量了一下那锋利的刀剑,有些退缩了。 他只是个传话的,而且如今形单影只。不敢和她硬碰硬? 但很快,便有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围了过来。 最先过来的事还未走远的李廷文。 李廷文看见二人正在铲地,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喊着:“拦住他们!!” 他的声音太过于惊恐,语调抬高,甚至有些破音。 可侍卫们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反而被他过大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说了,完成了这里的事情之后,我自然会去找王妃。” 李廷文吓得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不可!这里不能让外人碰!快,快着人去请王妃前来!” 他越是慌张,就证明云桃鸢的判断是在正确的。 可在这样大的地方,能迅速找到一块玉牌已经是侥幸,想要挖出尸骸,应当不是那么快的事情。 众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云桃鸢的大刀很锋利,也没人敢上前围住她,怕被这利器所伤。 “今日贵府喜宴,怎的不邀请本王来喝喜酒?” 一道森冷的声音骤然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顾脩宴一身暗色的骑马服,腰封束好,衬得他宽肩窄腰,身材极好。 他迈开长腿走了进来,漆黑的眼眸在这里环视了一圈。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直视他的眼睛。 顾脩宴怎么会在这里? 云桃鸢心里第一时间涌现出一丝丝的心虚,但很快就挺直了胸膛。 她今日来这里,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可是在看着顾脩宴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时候,云桃鸢刚挺直的胸膛便又塌了下去。 她期期艾艾地垂着脑袋,说:“殿下,我……” “你是被迫的。” 他用的事陈述句,似乎并不怀疑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云桃鸢甚至不用回答,顾脩宴便立在了她身前,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他肩膀宽厚踏实,好似能遮挡住来自外界的一切风吹雨淋。 云桃鸢站在他身后,被遮挡住了几乎大半的视线,可却能听见他笃定而沉冷的声音响起。 他看着所有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这桩婚事,本王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