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争端就此落幕。 萧令光仍然坚持对窦家的责罚。 散朝后,萧顿在一众官员簇拥下出了大殿,顾硕走在他身边,又是一番挑拨:“大长公主如此不把靖安王放在眼里,实在令人气愤。” 姚恒昌适时表示担忧:“小女子目光短浅,不顾大局,只为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如此心胸,如何能教养好陛下?” 把萧令光贬得一文不值。 萧顿唇角挂着淡淡笑意,叹息一声表示理解:“大长公主和先帝手足情深,先帝遭此毒手,她要为先帝报仇,也是情有可原。” 顾硕鄙夷:“妇人之见,心中只有仇恨,哪有家国天下?” “慎言,此话若是传到大长公主耳里,就不好了。” 萧顿抬手打断,淡淡提醒,倒不像是生气的模样,没再多说,抬脚走了。 李、姚、郑家的计划落空,萧令光命令大理寺和刑部近日内将窦氏一族男丁斩首示众。 等到了窦氏一族男丁行刑的日子,京城第一酒楼登鹤楼里早就坐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交换得来的消息。 “听说了吗?大长公主为了个人私怨,不顾朝中众大人反对,一意孤行斩杀了窦家男丁。” “啧啧啧,此女子心狠果决,不是一般人能比。” 有人担忧:“如此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何能教养陛下啊?” 其中一人低声道:“就怕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看窦太后和窦家,还有徐驸马一家,凡是沾上她的,下场都很惨。” “哎呀,你们说她是不是....” 那人眸光一闪,手向宫城的方向指了指,故弄玄虚道:“她是不是为着那个位置啊?听说她独断专行,连靖安王都不放在眼里呢。” 几人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大,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都往他们看来,其中一人笑嘻嘻道:“慎言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 这时,隔壁桌的赵玄朗嗤笑出声,“怕什么?她都敢做,还不让人说吗?” 有人认得他,看向他的眼神便带了丝同情:“赵先生,你说你怎么这么背呢?你和徐驸马交好,徐驸马出事,窦大人慧眼识珠重用先生,不想如今窦家又遭此下场,你不惨还有谁惨?” 赵玄朗嗤笑一声,可不就是? 原本以为靠着窦谦可以谋一条出路,却不想窦谦也倒了,难道他这辈子当真出头无望? 邻座有人附和:“是啊,若不是那大长公主赶尽杀绝,何至于此呢?” “真能颠倒黑白,弑君可是灭九族的死罪,窦氏弑君是不争的事实,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不杀窦氏九族已是仁慈,按你们的意思,窦太后和窦氏一族无罪吗?” 二楼走廊,一身青衣儒雅男子,犀利眸光冷冷注视堂中交头接耳的几人,讽刺出声。 他这一声讥讽,也引得堂中众人喝彩。 “说得好!窦氏一族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不杀他九族已是看在陛下颜面,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东西,还有脸怪大长公主。” 有人嘲讽:“如此为窦家不平,怎么不见你们去为窦家收尸厚葬啊?” “就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看你们和窦家就是一丘之貉。” 众人嘘声附和,那几人这才怏怏闭嘴。 那站在二楼的人正是赵玄意。 赵玄朗见他人模人样,对上他略带凌厉的目光,顿时火冒三丈,冷嘲热讽道:“攀上高枝就是威风。” 明明他才是赵家最有出息的子弟,曾被族中叔伯寄予厚望,却时运不济落得这般下场,如今让赵玄意压他一头,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赵玄意浑然不在意他眼中的蔑视,淡声道:“我若是你,就会寻一个地方安静读书,将来或许有机会一展抱负,而不是四处攀附讨好。” “你什么意思?”赵玄朗恼羞成怒,气愤问道。 他见不得赵玄意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无欲无求超然物外的模样。 论出身,他比赵玄意好,论才学,他也不比赵玄意差。 凭什么他来教训他? 赵玄意却不欲多说,淡淡收回目光,抬脚进了身后的雅间。 雅间里,一名和他年纪相仿的倜傥男子,眯起狭长的丹凤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他。 “我三番两次登门,你死活不松口,却为了给大长公主求药,就把自己卖了......” 第056章 赵玄意还债 这是什么话? 赵玄意皱眉:“赖兄说笑了。” “不是吗?” 赖如晦挑起眼尾,饶有兴味勾唇:“赵兄可是欠我上下两卷春闺怨呢。以前求你画一幅画难如登天,这下可好,两卷十二幅你可一幅都不能少。” 他很是得意,甩开手中骨扇笑道:“算起来我这买卖不亏。” “咳咳咳.....”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赵玄意面色一燥,一口茶呛到喉咙,激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脸上已像煮熟的虾子,从耳廓到脖颈,红得要烧起来。 “赵兄,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赖如晦见他如此,唇角勾起笑意,挑眉道:“你这样如何能给我画春闺怨?” 语气里那浓浓的担忧不像是演的。 “走,今日本郎君带你去慕卿楼观摩观摩,回来你就知道怎么画了。” 他这人,向来心随意动,当下起身就要拉赵玄意出门。 “赖兄.....” 赵玄意脸上赤红未退,让他一番话激得面上又是一阵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