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光念他被人利用,缓和了神色,但语气仍是坚决: “弑君之罪无法饶恕。孟大人该清楚,陛下不姓窦!” 模糊萧凌的姓氏,已是萧令光最大的让步。 她不会承认萧凌是萧氏血脉。 孟冉义身躯为之一震,一时语塞。 萧令光神情威严,不容置疑:“你如此为窦氏求情,扪心自问,对得起先帝吗?” “先帝已仙逝,保陛下平安,便是保全先帝血脉,如此才对得起先帝啊。” 就是因为陛下是先帝唯一血脉,他才想保陛下平安长到成人。所做,皆是为了东越,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孟冉义老泪纵横,再一次跪伏。 “求大长公主看在先帝脸面,可怜陛下思亲之情吧。” 顾硕眼见众臣神色动容,瞧着是个好时机,忙跪伏下来,再次求情。 萧顿眼尾微扬,眸中显见的淡淡得意一闪而逝。 本以为是死局,谁知又峰回路转? 他长长叹息,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安庆,保住陛下便是保住先帝一脉,你与先帝兄妹情深,也请你怜惜怜惜陛下吧。” “请大长公主怜惜陛下思亲之情,放出太后。” 顾硕、常宽等人借机附议,纷纷跪拜,大有逼迫之势。 “诸位大人如此本末倒置,未免有点可笑。” 谢绍荣眼见顾硕等一派旧臣跪了一地,忍不住讥嘲出声:“与陛下而言,窦氏弑君弑父,如此心思歹毒之辈,何德何能堪当教养之责?” “窦氏不能放。” 杜元致也终于忍不住,冷冷出声:“我朝品性高洁之士多不胜举,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弑君弑父的罪人来教养一国之君。” “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天下,日后如何对待太后,应由陛下来定夺。” 杜元致是三朝重臣,朝中有诸多追随者,顾硕见他又出来坏事,忙搬出陛下,想以此警告支持萧令光和杜元致的官员。 毕竟先帝已死,陛下才是未来的一国之君。 “顾大人这是为了窦氏,连陛下的千古圣名都不顾了?”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硕本欲反驳,却让高绍宗打断。 他横眉冷斥:“你们可别忘了,若是放过窦氏,陛下日后如何面对先帝,那可是他的弑父仇人。” 眼下留窦氏一条性命,母子此生不见,才是顾全了陛下的孝心,免得他日后为难。 他说得对,也不对。 他们所有的前提,得是萧凌必须是皇兄血脉。 可惜,在这件事上,他们都错了。 萧令光有不能揭穿萧凌身份的苦衷,但有些人若想利用萧凌年幼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痴心妄想。 她目光越过殿中众臣,望向大殿门口。 和窦妙瑛的债,该了结了。 第070章 最终只剩一场空 一个宫人急匆匆从后宫跑进大殿,穿过一众跪地求饶的官员。 她的出现,引来殿中众人的目光,皆是充满疑惑地随着她移动。 “奴是庆春宫的南杏,太后娘娘从昨夜开始便神志不清,太医说....” 她说到一半哽咽住,说不下去。 “太医说什么?” 萧顿皱眉,声音威严冰冷。 南杏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垂下眼帘默默擦去眼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太医说太后不好了.....” 此话一出,殿中寂静,众官员神色各异,面面相觑,却一时无人出声。 萧顿抬眼扫过殿中的顾硕,眼中显见的愠怒。 这就是他说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眼下人都要死了,她出不出来,还有什么用? 顾硕脸色古怪,和常宽相视一眼。 怎么会这样? 常宽轻轻摇头,眼中也有一丝茫然。 明明都安排好,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太后想见大长公主一面。” 此时殿中响起南杏的话,众官员这才把目光投向萧令光。 萧令光起身,目光落在殿中的顾硕身上,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弧:“顾大人,常大人,二位想见一见太后吗?” 顾常二人心下一惊,没想到萧令光突然提起他们。 顾硕眉峰一抖,竟觉得她眼中带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凌厉,他莫名心虚,忙移开视线。 “下官.....下官无诏不能入内宫。” 常宽也低下头,眼见是跟顾硕一样的回复。 萧令光就好像只是随意一提,并未耐心听两人说完,便出了大殿往庆春宫去。 窦妙瑛形容枯槁躺在床上,见到萧令光来,她咧开嘴,笑得身子颤抖:“让哀家猜一猜,今日早朝,那些老臣一定让你左右为难了吧?”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南杏见状,忙扶起她。 萧令光在她床前两步远站定,居高临下,静静注视着眼前笑得有些癫狂的女子。 曾经她是胜利者,杀皇兄,砍她手脚挖她眼鼻,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如今却只能在这床上狼狈地活着。 面对她近乎疯癫的模样,萧令光只勾唇冷冷一笑:“你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连儿子都要利用。” 窦妙瑛扭曲着脸,曾经妩媚的眼睛,如今布满了不甘和怨毒,直直盯着萧令光,用有些干哑的喉咙嘶吼:“那又如何?这天下,是我凌儿的!你终究搞不定那一群老东西!” 她有窦家都要受制于那些老臣,就凭萧令光,就想坐稳那个位置?她不信! 事到如今,她以为自己还可以凭着萧凌博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