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拓宇没想到居然能追上来,眉宇间微动了动,暗暗吃惊。 要知道他常年在边关,每隔十日便会带士兵去沙地、山林里训练,拳脚功夫不说万里挑一,在军中也难有对手。 她虽说也长在边关,但到底年纪尚小,也没有实战经验,却能在几息之间就轻松追上他,实属难得。 “王姑娘。” 他目光露出一丝赞许,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回答她的问话。 王玉琳恨不得能和他多说两句话,小嘴叭叭不停:“也不知是谁对大长公主下手,我原本已经歇下,被喊打喊杀的声音吵醒。” “嗯,京城一直太平,如此多的军队进城,实在蹊跷。” 孟拓宇眉间忧虑,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听起来有一种令人沉醉的魔力。王玉琳自从见到他以后,嘴角就不曾垂下来,顺着他的话,一时也忘了警惕, “也不算蹊跷,怕是陛下已经不行了。此前完全没有消息,某些人定是担心夜长梦多,这才突然起兵。先派人拦住大长公主,不让她进宫坏他好事,如此一来,宫中小皇帝一死,这天下就是他的了。” 她自小长在边关,无拘无束惯了,再加上遇上孟拓宇,她心花怒放,一时忘了警惕,说话口无遮拦,并未考虑后果。 一句话让孟拓宇皱起眉头,沉声制止:“慎言。” 事是这么个事,但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去。 王玉琳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吐吐舌头,两手一捏,默默做了个缝上嘴巴的手势。 “阿琳,你怎么不等我啊。” 两人身后,一道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响起。 孟拓宇眸光一沉,握紧手中的宝剑。 “是天越,不是坏人。” 王玉琳感受到他的杀意,忙出声阻止。 孟拓宇这才松开手。 柴天越好不容易追上来,累得差点岔气。他脚上功夫比不上王玉琳,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她甩在身后,等追上来,才发现她身边的人是孟拓宇。 两人并肩而行,瞧着当真是郎才女貌。柴天越看到这一幕,顿时就觉得碍眼,胸口也发闷起来,他瘪着嘴小声嘟囔:“你们在说什么啊?” “还能跟上吗?” 王玉琳没有回答,见他中气不足,便调侃道。 “瞧不起谁?” 柴天越皱眉,这不是跟上了吗?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不如人,顿时把方才那股郁气抛之脑后,卯足了劲儿紧跟在两人身后。 公主府门口,萧令光仍在顽强抵挡贾括和士兵,府兵见她不放弃,士气大振,本已快要溃败的战局,因为众人的坚持,又把一批攻上来的神威营士兵击退。 贾括没想到萧令光之前消耗那么多,还能在他剑下坚持几十招,心中越发不耐烦。 发了狠似的使出看家本领,招招都是阻拦萧令光后退的杀招。 “就到此为止吧,本将没工夫陪你玩。” 他眼神冰冷,算准了萧令光行动迟缓,长剑破空直逼她的要害。 萧令光心下一沉,身后却已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准备硬接下他这一剑。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贾括脸上的阴笑就像索命的阎罗,手中的剑毫不手软地朝她刺去。 “龟孙子!看你爷爷的剑!” 就在此时,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随着凌厉如闪电的短刀飞掷而来,把贾括手中的剑劈成了两截。 贾括被震动得连连后退,虎口一阵发麻,断剑脱手而出,就在此时,萧令光一个凌空飞跃而起,反手把长剑刺进他的胸口。 “你......” 贾括瞪大眼睛,握住刺进他身体的利剑,嘴里流出鲜血。 他难以相信自己今晚会在此丢掉性命。 “贾大人,上路吧。” 萧令光勾唇冷笑,抽出手中的剑,贾括胸口顿时血流如注,应声而倒。 “你还好吗?” 赵玄意不知何时已经到萧令光身旁,扶住身形不稳的她。 他的身后,是羽林军的援兵。 终于来了。 萧令光心头一松,支撑着站起来:“别担心,我没事。” 她目光落在赶来的薛茂身上,“薛叔,方才多谢你。” 若不是他及时出手,怕是现在死在贾括剑下的,就是她。 “大长公主,您没事就好。” 薛茂见她身上没有外伤,暗暗松了一口气。 赶来的路上,赵玄意已经大概跟他说了今晚的事。 眼下贾括一死,神威军群龙无首,顿时乱了手脚,加之对手是精锐的羽林军,哪里还能抵挡?只能边抵挡边退。 却在巷子中遇上前来支援的将军府护卫和泯州王府兵,狭路相逢,神威军可谓是溃不成军。 一人冲过打斗的人群,以极快的速度朝萧令光奔来。 众人只感觉到有一阵风掠过,紧接着就听到一道略带着急的嗓音低低问:“大长公主,你有没有受伤?” “孟将军?” 萧令光认出是孟拓宇,有些诧异。 “末将来迟,还请大长公主恕罪。” 她身上衣裳染了血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血,孟拓宇心一沉,漆黑眼眸定定望着她,眼中是深深的懊悔。 他还是来迟了。 萧令光见他神色有些异常,竟隐隐透着一丝后怕的意味,不免心中讶然。 今晚之事,涉及宫变,将军府不参与站队才是正确选择。 但他还是来了。 她感激他在此时出手相助,摇头道:“没关系,事发突然,任谁都没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