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的阳光早早地悬在了空中,街边点点绿叶撒上了金黄。 韩信与李白二人也没闲着,一大早就起了床,隐去了身形,蹲在了扁鹊医馆的门口。 那庄周修炼千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以人形现世,去寻找扁鹊的下落,他这一旦知道了扁鹊的下落,肯定心急火燎地就去找他。 只不过,庄周回来了,扁鹊却不再认识他,令人唏嘘的命运。 他们两个生怕出了什么事,便跑过去暗中盯着。 不知该说他们是太热心还是该说些什么,不管此事与他们有关无关,都要插手探上一探。 李白像只八爪鱼一样附在了韩信这个天然的冰雕还是个不会化的冰雕身上,一脸舒适。 韩信对这个“挂件”颇为纵容,时不时还替他拨开碍事的头发。 就在这时,扁鹊突然推开了他那命途多舛奄奄一息的木门,“吱呀”一声,引得韩李二人纷纷侧目。 扁鹊一身黑袍,衬得他身姿修长挺拔,雪白的额前发丝有些长,堪堪遮住了他的眼。但他毫不在意似的,后背背着一个药篓,没有一分多余的动作,直接就朝着一片林子走去。 韩信单手托住李白的后背,怕李白一时没有准备摔下去,然后,整个人跳了起来,尾随扁鹊而去。 林子不大,但也草木茂盛,虽没有大型的飞禽走兽,但也有一些小型的草食性动物在里面安身立命。 扁鹊蹲下身,就着阳光,正仔细分辨着手中小草的特征。 忽然间,耳朵里像灌了风一样,幼童的啼哭声一阵高过一阵。 韩信变了脸色,来了!果然没有猜错,庄周也是个沉不住气的。 扁鹊显然也听到了这阵啼哭声,仅仅是把眉头皱了皱,但手中的小草却是没有放下,拧眉强迫自己稳下心神,仔细观察着。 李白抬起头,暗紫色的发丝从他肩头滑落,他昨天才遭这哭声摧残,现在一听,竟是有些亲切了, “这扁鹊不会不打算管吧,那小孩的哭声,我一听就是庄周的,扁鹊他要是不去,我保证他后悔一辈子。” 韩信食指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能不能相遇,全靠他们的造化了,而且扁鹊失忆了,庄周可没有失忆,能不能让扁鹊找到他,就看他的本事了。” 李白点了点头,随即猛地抬头,险些撞到韩信的下巴, “哎?我怎么觉得这样子有点似曾相识的来着?” 韩信但笑不语。 忽然间,扁鹊抬手就将手里的小草扔进了自己背着的药篓里,随后便利落地站了起来,双手拍打着衣摆的土屑,整理了一会,手一掀衣摆,冷着脸,大步朝前走去。 他前进的方向,正是声声啼哭传来的源头。 李白一瞬间就有些得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意了起来,就是莫名觉得心里一松,随后抬头,想去看韩信是什么表情,却不料韩信那双蓝得深邃的眸子,正定定地望着他。 那双眸子是湛蓝色,灿烂如漫天繁星,点点星火燎得李白一下子就醉了进去。 韩信看着一脸嘚瑟样的李白整张脸突然就僵住了,眼眸里的所有都化成了一汪春水,本就不像平日那般刚厉的眉眼更加柔和, “想什么呢,那么开心?” 李白傻呆呆地看着韩信的眼睛,心中直打鼓, “这是韩信?这是韩信?确定他不是被别人附体了?” 李白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是要求证什么似的, “我跟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韩信眼眸里划过一抹讶色,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哑然失笑, “想什么呢?不惹你生气了你还不习惯了?” 李白丝毫不为韩信看破他的心思感到害臊,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 “一个人突然变性,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有求于我,另一种就是被附体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第二种。” 韩信唇角勾了勾,打算不跟李白贫嘴,整个人追着扁鹊而去。 等韩信带着李白藏好身形之后,庄周已经不哭了。 扁鹊把庄周抱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仔细观察着伤口。 李白得意地捅了捅韩信, “看嘛,我早就觉得扁鹊不可能抛弃小孩子在林子里哭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医者,医者仁心嘛……” 韩信的目光凉凉的, “刚才是谁还怕扁鹊不管的来着?” 李白嘴角抽了抽,不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看扁鹊那边的情况。 庄周的湖绿色罩衫破破烂烂的,身上也大大小小都是伤口,不过都不太严重,最严重的的是膝盖那处,已经血肉模糊了,上面还有些碎石块,一看就是被什么骇人的东西追赶,然后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走不动路了,这才啼哭不止。 庄周抽抽噎噎的,两只小肉手止不住地擦着眼泪,还使劲地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一个冰雪可爱的小孩子,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摔得这么可怜,还强忍着疼不哭出来,生怕惹眼前这个看样子就不太和蔼的大哥哥烦弃他,多可爱多贴心多聪明的孩子! 李白看得直拍韩信大腿, “这这这!好一招苦肉计啊!” 韩信嘴角抽搐着,一手还了回去,一把拍在李白屁股上, “看看看!老实点!” 拍得李白直咧嘴,不再说话了。 扁鹊浅灰的眸子从额前的碎发缝隙间漏了出来,盯着庄周那脏兮兮的小脸,用随身携带着的工具为庄周处理着膝盖那最严重的的伤口,声音却是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你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在这个林中?” 庄周依然是抽抽噎噎的,两只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衫,绞得紧紧的,雪白的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清脆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爹爹不要我了,子休是没有爹爹的孩子了……哇呜……” 说到最后,直接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顺着脸蛋滑落,让人看得那叫一个心疼。 然而,扁鹊的眸子却越发深邃,没再说话,只是替他清理着伤口,虽一言不发,但手上的动作却着实轻柔。 庄周抽搭了几下,哽咽着, “哥哥,我要哥哥。” 扁鹊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烦, “谁是你哥哥?” 庄周小手一把抓住扁鹊的袖子,金色的眸子里带着水汽,里面映着扁鹊淡漠的样子, “哥哥,哥哥!” 李白在一边笑得直拍韩信大腿, “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这庄周太可以了,我要是扁鹊我就已经把他抱回家了哈哈哈。” 韩信这次没有拍回去,只是垂着眼眸,扶着李白的后背,生怕他后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