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李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他都蹲在门边,以便能第一时间知道门外的动静,又不会被门外的人知道他就在门口。 可惜,韩信一点要进来哄他的架势都没有,就由着他闹。 “哼,不知去哪逍遥去了吧。” 李白双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脚已经麻了好几轮,又酸又痒仿佛有万只蚂蚁在啃噬双腿又不受他控制的感觉真是让他难以忍受。 拿青丘剑撑着地,缓了好一会,那种酸痒感才退了下去。 李白长舒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那种失落感,心想着,他韩信爱怎么样怎么样,不理我就不理我,我还缺他就不行了?果然是他一时兴起耍着我玩。 正这么想着,推开门,却见着一张至贱无敌的大脸如雪花一般亮堂堂地浸满了他的眼。 李白嘴角一抽,反应了一会,手迅速攀上门的边缘,想要迅猛地带上门,却不知怎的,还差一拳宽的时候,却怎么都合不上了。 那张贱脸凑在门缝边,笑得跟朵花似的,一笑果然更贱了,李白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冷声道, “把脚拿开。” “贱人信”一挑眉, “你都舍得出来了,我怎么能再放你进去?” 李白黑着脸,与他僵持。 其实在刚打开门看见韩信这个“贱人”的时候,李白就已经在心里原谅他千千万万遍了,奈何面子上过不去,非要端着一副架子,晾晾那韩信。 韩信见李白冷着脸无动于衷,抬起手,故意在李白面前晃晃。一个黝黑发亮的精致小坛子飞来飞去。李白甚至都听到了坛子里酒液撞击坛壁的轻灵声响。 李白的双眼顿时冒了光。 韩信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既然某狐狸不出来,那这坛桃花酿我就自己解决了。” “嘭”,门被大力推开,吱呀摇晃着的门页狠狠撞上另一扇门,李白就那么站在了韩信正对面,一张脸上混杂着迟疑,欣喜,想伸出手又顾及着面子强撑着不动的样子。 那个样子看在韩信眼里,真真是觉得他可爱极了。 韩信挑眉,一抹笑挂在了他的嘴角, “别墨迹,想喝就过来。” 说完,就转身,不给李白一点反应的时间,就朝院中的石桌走了过去。 李白站在原地,额头突突直跳,想给韩信脸色看,转身就进屋,但他实在是不舍得桃花酿。纠结了一会,心一横,寻思着大不了喝完再跟他翻脸,于是,李白迈开了步子,朝韩信走了过去, “韩信,你别以为你这样我就原谅你。” 韩信嘴角的笑意放得越来越大。 觉一袭黑衣,整个人隐藏在了烛火之下的阴影里。 “可有龙骨的消息了?” 觉本身的气质就十分阴郁,再加上那低沉的声线,衬得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忧郁得很,像是久久未见天日一般,不沾一点活人的气儿。 半跪在地上的手下双腿有些发抖,显然是面对这个有些骇人的长官让他吓破了胆,说话恐怕都是硬着头皮说的, “有了,就在长安城里,近几日属下确定,就在一个叫做张良的男子身上发现了龙骨的气息,他本就是一个死人,全凭着龙骨在给他续着命。” 觉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与他估量的一点不差,那****偶然发现了一丝龙骨的气息,便顺着那道气息追了过去,正巧追到了张良的那座富丽堂皇的宅子,而且那道宅子外面有一道高等结界护着,若是里面的人不出来,那么外面的人无论怎么样都进不去,除非打破结界,但那道结界十分高明,至少觉他自己是破不了的。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怀疑有鬼了。觉也知道这个宅子有人护着,便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让手下仔仔细细地打听这座宅子里住的是谁,是什么身份。 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龙骨就在那宅子的主人身上。那张良,应该跟韩信交情不错。不然,韩信怎么肯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跟自己的家族撕破脸皮呢? 李白三口两口就把那一坛桃花酿喝了个干净,似乎是觉得不够尽兴,一双狭长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韩信,似在质疑怎么没有第二坛。 韩信得意地扬扬下巴, “怎么着,想不想接着喝?” 李白又想点头,又想摇头。点头是因为他真的管不住自己的酒瘾,摇头是因为他放不下自己的脸面。 韩信托腮,叹了一口气, “我说狐狸啊,你呀,哪都好,就是太过不相信别人了,总自己胡思乱想。” 李白一怔,不明白韩信话的意思。 “我就问了你几句,也没怎么招惹你,你就跟我在这耍脾气,还说什么到手就不珍惜了,你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不是没让你喝,是让你喝的时候一定要有我在你身边,不然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我可保不准你第二次消失在我面前我会做出多疯狂的事来。” 韩信说的话极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倒是让李白的心里发酸。 李白看着韩信那张丝毫不似作假的脸,嘟囔道, “那你干嘛凶我。” 韩信苦笑不得,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你这只狐狸啊。” 韩信也知道,李白从小就是那个性子,估计也是被他爹地娘亲惯坏的,更何况还有个妲己在里头掺和,哪受过他那种带着一点严厉的质问。 想到这,韩信又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你这样子,我要是没在你身边你可怎么办。” 李白似乎捕捉到了什么,暗紫色的眸子里波涛翻滚, “你会离开我吗?” 韩信身体一僵,才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忙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没心没肺的, “当然不会,我就那么一说,好让你长长记性。” 韩信掩藏下眼底的那一抹不自在,伸出手掐了一下李白的耳朵,另一只手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坛桃花酿递到了李白面前, “喝吧。” 李白不动声色,抬眸瞥了一眼韩信,虽然心痒难耐,但还是强做镇定, “你今天变性了?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韩信咧了咧嘴, “媳妇不开心了这不得哄着嘛。” 闪着雷光的青丘剑被李白挥得虎虎生风,直朝韩信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