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赵子龙?” 韩信疑惑地轻吟着,略带斟酌的语气表明他完全不认识什么赵子龙。 李白眼眸微眯,常年混迹酒馆的他,对赵子龙这个名号是再熟悉不过了,如果说这两天韩信成为占据了小酒馆茶余饭后的人们口中的话题焦点,那么这个赵子龙,天天都是焦点。 赵子龙本名赵云,是刘备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多年征战疆场,老天似乎偏爱他一般,滚滚黄沙丝毫没有把他磨砺成血气方刚大碗饮酒的军中大汉,反倒更加突出他儒雅的气质和翩翩风度,听说向他求亲的官家小姐们排队生生地从将军府门口排到了长安城门门口,罪过。 李白将青丘剑收回腰间,撇下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二人,冷哼一声,推开木门,径自走进院子里,又狠狠把门摔上,留下韩信和赵云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赵云觉得尴尬,轻咳一声,声音极有磁性,边不疾不徐地说着,边蹲下身,将韩信扶起,把韩信左手横在自己脖子上,撑住韩信全身的重量, “韩将军,在下奉主公之命特前来护你周全。” 这个微小的动作都牵扯到了韩信的伤口,韩信微微皱眉,忍住后背伤口的叫嚣,回应着赵云的话, “你家主公可是刘玄德?” “正是。” 赵云撑住韩信,缓缓地走了起来。 “那你家主公为何命你来保护我?” “我家主公向来和汉主交好,昨日汉主突然到访,向我家主公求了个人情,说是他家一只……额……韩将军身负重伤却连夜赶路,汉主怕阁下遭遇不测,所以请求在下前来保护,我家主公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韩信默默地听着赵云有些躲闪的话语,心中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脑中默默脑补了刘邦的原话, “玄德啊,我家那只调皮的小将军身上有着重伤就跑出去了,能不能跟你把小子龙借走几天去照顾照顾我家小将军啊,哈哈哈。” 韩信头冒黑线,不敢再继续脑补,便对赵云说着, “有劳将军费心了。” “无妨。” 赵云身上撑着两个人的重量,额头已冒出了汗。 “赵将军,在下可以自己走。” 韩信看着赵云额头的薄汗,有些歉意地说道。 “将军喊在下子龙就好,”赵云并没有放开韩信的打算,自顾自说着,“前方就是医馆了,将军再忍耐一下。” 韩信见赵云坚持如此,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到了。” 韩信正思索着,赵云的声音从耳际传来,韩信抬头,一个十分破败的木屋映入眼帘,只有一个门轴连着门框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木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勉强算是为了做窗户挖出来的洞孤零零地悬在风一吹就要倒的木屋上。 韩信嘴角抽搐,怀疑地看向赵云, “子龙,这就是你说的医馆?” 赵云一脸认真地点头,然后便拖着韩信向那个里面一片漆黑的鬼屋一样的屋子走去。 韩信内心直呼,赵子龙你是认真的吗,但也无可奈何,任自己被他拖着。 突然间,一个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韩信在看清来人之后,瞳孔骤缩,脸色不太好。 扁鹊,原来是你。 拦住二人去路的人面无表情,暗紫色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脸色是不正常的灰白色,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在头上,额前的刘海却是白色,效果十分怪异。 “扁鹊大夫,你在真是太好了,韩将军受了重伤,还请你给他医治一下。” 赵云看见扁鹊站在了自己身前,面露喜色,眼睛发出了光,语气都带着一丝欢愉。 扁鹊浅灰色的眼珠瞥向赵云,只一会,又转向韩信,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转身,示意二人跟上。 赵云立刻跟上,毫不犹豫。 而韩信,神色复杂,眼眸中丝毫没有遇见老熟人的喜悦,更多的是不敢相信,那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本应该死去的人。 木屋里的摆设井井有条,外面看着虽破败,里面倒是别有洞天,医书整整齐齐地被分类放在书架上,另一面墙立着一个大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沁人心脾的药香钻进二人的鼻子里,只觉心神安宁。 扁鹊抬了抬下巴,示意赵云把韩信放在另一边的小床上。 当扁鹊解下韩信的披风之后,浅灰色的眸子动了动,而赵云就不那么冷静了,他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发颤,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蓝色的……血液?” 扁鹊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眸,再加上遮住半张脸的围巾,使人完全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不过,扁鹊的脸上从来没有表情。 韩信轻轻闭上了眼,完全不想对赵云解释。 好在赵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稳住心神,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阁下,不是人类?” 韩信轻轻点了点头,就当是给赵云的回答了。 见韩信不想多说,赵云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扁鹊给韩信上药,包扎。 扁鹊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只见他苍白纤细的手指熟练地给韩信上药,缠绷带,动作流利。 韩信后背的伤口实在触目惊心,大大小小的伤口一共十多处,明显是结了痂又被生生地撕裂开导致伤口变深。 “五天之内,每天换一次药,不要有过大的动作。” 扁鹊终于开了口,但嗓音是嘶哑的,类似破了音之后没有好好保养嗓子发出的声音。 韩信心里默默地数着扁鹊说话的字数,十八个字,韩信心里轻笑, “这不是说话说得挺好的吗。” 韩信和李白靠在同一颗桃花树干上,韩信愤愤地对李白举着自己被李白咬伤的手,说着, “狐狸,你看,你给我咬的伤口现在还没好。” 李白睨着韩信,一脸“关我p事”的表情。 韩信拆开紧紧缠着的绷带,只见最里一层已经被染上了蓝色,伤口,显然没有愈合。 “我们蛟龙族的自我治愈能力一向很好,而且我还用了伤药,普通的伤口一日就好了,而这个你给我咬的竟拖拉了五六日还没愈合,你说怎么办。” “韩信,这明明是你自己治愈能力差,还来这怨我。” 李白双手环胸,丝毫不示弱。 “李白!” 韩信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就差把李白生吞活剥了。 “那你来找我干嘛,讹上我了?” 李白看着韩信那副样子,觉得十分好笑。 “陪我去找扁鹊。” 韩信站起身,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李白。 “干嘛要我陪你去,”李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随便在你家找个人就可以吧。” “你不陪我去谁给我出医药费。” 韩信鼻子都要翘上了天,嘴上丝毫不留情。 李白狠狠地瞪了韩信一眼,但又没办法,毕竟那个伤口是自己用了吃奶的劲而且还加上了灵力咬出来的,自己确实应该负责,但一想到韩信那不可一世的神态,李白恨得牙根直痒痒。 传说中的神医扁鹊,居住在青丘极北的无涯山上,那无涯山终年寒冷,整座山都被冰雪覆盖, 无涯山虽在青丘的领地,但并不属于青丘的管辖范围,其他的氏族也以无涯山位于青丘为由对青丘不管不顾,久而久之,无涯山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积雪覆盖。 而那神医扁鹊,医术虽然厉害,却要收极高的诊金,而且传言那扁鹊,毒术十分了得,你若是付不起那高昂的诊金,他就会用各种毒药折磨你,生生折磨至死。 “喂,狐狸,你听说过关于扁鹊的传说没。” 韩信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故意用阴测测的语气问李白。 李白打了个寒颤,斜着眼看向韩信。 “你怕不怕,”韩信故意扬了扬手,随后说,“怕的话就不去了。” 李白这种极好强的孩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害怕,明知道韩信那是激将法,但还是稳住心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 “谁害怕了,今天我偏要去会会这个扁鹊。” 韩信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他心里对那扁鹊也是没底的,不过出于孩子的天性,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心。那伤口其实再多等几天,坚持用药,也会自己愈合的。但其实韩信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见见那扁鹊的真面目,碍于自己一个人力量太小,怕遭遇什么难以控制的事。这次正好趁着伤口这事,拉着李白和自己一同前去,心里也有了点底气。 说到底,就是韩信想去送死就顺手拉了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