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早已敛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 他蹲下身,揪着刘邦后脖颈上的毛,拽到自己面前让刘邦能与他平视, “君主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人栓了个狗链子在这里供养着。” 刘邦浅灰的眸子里已满是敌意。 张良微恼,重重地把茶杯搁到红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脆响, 刘邦趁着韩信没注意,一口就咬住了他的手。 韩信吃痛,浓密的眉紧紧揪在了一起,他松了手,刘邦趁机灵活地落地,目露凶光地看着他。 韩信嘴角翘起一个冷硬的弧度,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手,深蓝的血迹尽数染在了月白色的手绢上。 看着韩信与刘邦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李白感到困惑不已,看向张良时,张良却轻轻摇了摇头。 李白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似的继续低下头去喝他的茶。 这时,他却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环住。 抬头望去,却是韩信笑眯眯地凑在他耳边。 面对韩信,李白立马换上一张臭脸。 韩信的唇轻轻在李白的耳边摩挲,温热的鼻息全喷在了他的脸颊上, “跟我回去。” 李白嫌恶地推开韩信那张人神共愤的脸, “回哪?” 韩信贱笑着, “回我们的家呀,别忘了……”韩信顿住,伸出手指抬住李白的下巴,一路顺着脖颈滑下,轻点在李白的喉结上,小心翼翼地,似在触摸一件艺术品, “你现在,连人都是我的了。” 一提这茬,李白恨得连牙根都痒痒,抬手掐住韩信的手指,力道大得,快要把它捏断, “韩信,你再给我说一遍?” 张良表示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口一口呷着茶,眼睛里满是光华,望向遥远的天际。 刘邦默不作声,在安安静静地背书。 韩信笑得更欢, “你的就是我的,狐狸,记住了。” 李白一阵恶寒,人形又有隐隐维持不住的趋势, “我不好男风,韩将军。” 韩信雷打不动油盐不进,一把把李白横抱起来, “好了,回家咯。”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韩信低头,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许是李白从韩信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感觉到了无尽的耻辱,便没再说话了,只得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就在韩信快要走到门口之时,后头传来了张良轻飘飘的声音, “不后悔吗。” 李白以为张良是在问他就这么跟韩信走了后悔不后悔,当及伸长脖子,看向张良,大叫道, “谁说不后悔了!我后悔的很!” 光顾着说话的李白却没注意到韩信的脚步停了一下,随即便如平常那样,稳稳地朝前走。 朱红的大门缓缓合上。 张良轻叹了一口气。 刘邦用嘴叼着笔,在纸上写道, “还有多久?” 刘邦的这句问话没来没由的,但张良好像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犹豫, “两个月左右吧,”顿了顿,张良又极不忍似的, “说实话,我真不希望他走到那一步。” 刘邦的眸子里溢满了水光,动了动嘴,在纸上写着, “那条白龙想做什么也都是他自己作的。” 张良的目光久久地凝在了那张纸上, “若真的非那样不可的话,只希望李白他不要怪我。” 刘邦垂头,似乎是极不认可张良的话,又不忍心反驳他,只得转移话题, “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张良顿了顿,喃喃道, “没问题。” 话音刚落,张良的脸色瞬间变了,锐利的目光扫向刘邦,声音冰寒, “今天布置的你都背好了吗?” 刘邦瞬间变作可怜兮兮的,大大的眼睛泛着水汽,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似是哀求,更似是渴求爱抚。 张良嘴角极不明显的抽动了一下。 刘邦逮住这个机会,一跃就窜上了张良的大腿上,拿脑袋蹭蹭张良的衣角,亲昵得很。 喷泉氤氲着冷气,在小亭子四周缭绕不散,从远处看去,宛如仙境。绿树葱茏,与朱红的栏杆互相映衬,美不胜收。 恍惚间,似有一紫发男子伫立在亭中,再定睛看去,哪有什么男子,只有一头浑身雪白的小狼趴在张良的腿上呼呼睡着。 而张良手轻轻拍打着小狼的后背,眼睛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又是长安最繁华的大街上。 那个传说中神勇无比以一敌百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睚眦必报的韩将军此时正抱着一个“美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 路人都明目张胆地瞧着,还不忘咬咬耳朵窃窃私语。 那美人一头柔顺的紫发挽到了一侧,窄肩细腰,面皮白净得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就是那美人好像害了羞,拿手捂住了脸,但是从指缝里露出来的光景也着实诱人,那白嫩的煮鸡蛋竟染上了一抹绯红,真叫人想咬一口。 只是,有点不太对。 “咦,韩将军怀中这人,怎么穿着男式的衣袍?” 一个姑娘眼力好,娇里娇气地大声说了出来。 韩信心情似乎好得很,嘴角勾着,也不反驳。 细细看去,那可不。 那美人穿着一身黑衣,黑衣料子极好,顺着阳光看去,还泛着紫色的光泽。 这人必定就是李白无疑了,本来他还能勉强维持着人形,但这一路下来,众人的眼神就跟银针一样,扎得他全身难受。而且韩信明明可以运起灵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宅子里,但他偏要这么招摇过市,明显是故意的。李白气不过,再加上路人的目光让他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情绪波动太大,自然是维持不了那人形了。 听见姑娘的话,他只能把脸捂得更严实了。 “哟,还害羞了,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啊。” 一个路人瞧见李白的动作,尖酸地嚷了出来。 韩信的嘴角耷拉了下去,给了那路人一个眼神,那路人立马吓得双腿发抖,不敢再说话。 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带着野兽一般危险的气息,又阴鹜得可怕,说是地狱来的夺命使者也不为过。 韩信脖子一横,极有挑衅意味, “我的人,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