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主账。 刘邦专心致志地抄写着张良留给他的诗词,他抄写的只是一小段,据说从长安流传出来的。 整首诗出自剑仙大人之手,引起了全长安城的轰动。听说女帝武则天出于爱才之心,专门派出人手要查到剑仙大人的真实身份,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不少文人墨客自叹不如,更有甚者把这首诗配上了曲,家喻户晓。 堂堂一国君主看着宣纸上被墨汁晕染的端端正正的字体,嘴角扬起一抹舒心的笑意, “这下,子房总该无话可说了吧。” 刘邦轻轻吹干了墨迹,搁下毛笔,急急忙忙起身,邀功似的想要立刻给张良过目。却不料,在他急急忙忙起身之后,他的身形猛地顿住,无来由地,他感觉到心脏跳动的速度极其不正常,使劲地甩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咬紧牙关,抬手擦掉额头渗出的薄汗,勉强稳住心神,心知大事不好,也顾不得刚刚抄好的诗词,摇摇晃晃地朝张良的帐子跑去。 雪白的宣纸翩然落地,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饮,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张良的帐子。 刘邦来不及让士兵通报,急急忙忙地撩开帐子,一瞬间,强烈的阳光照射到一张面无人色的脸上,那人安安静静地侧躺在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 刘邦淡紫色的碎发冻住了一般。他浅灰色的眸子骤然缩紧,忽略了自己身体所有的不适感,横抱起晕倒在地的清瘦的人,直奔软塌去了。 太阳西斜,橙黄色的光从帐子的缝隙之间穿透进来,完全无法温暖里面冷冰冰的气氛。 刘邦坐在高凳上,紧闭着双眼,手揉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 察觉到软塌上有细微的动静,刘邦立马睁开眼,一眼望见刚醒过来就要起身的张良。 刘邦连忙又把张良摁回了塌上,用一副命令的口气说道, “你今天休息,好好呆着。” 张良皱着眉盯着刘邦,对他的命令很是不满意。 “子房,不要拼命了,我不能没有你。” 刘邦摁着张良的手松了松,语气都柔了下来。 张良毫无畏惧地对上刘邦的眼神,语气冷漠, “主上,你不要误会了。子房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刘邦无视张良略有些不满的话语,自顾自地说道, “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 张良奶白色的卷发覆在额头,刚好露出张良清秀的眉眼。张良浅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情绪,只听见他低声说道, “主上,子房时间不多了。” “必须要为你处理好一切。” 刘邦听见张良的话直摇头,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子房,不要拼命了好吗,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一切的。” “君主有君主的使命,臣……” 张良后面的半句话还未出口,就被刘邦打断了,刘邦紧紧攥住张良冰冷的手,紧紧贴上他的胸口, “感觉到了吗,我的那半颗心还跳得好好的。” 张良感受着刘邦心脏有力的跳动着,紧贴着刘邦心脏的手指微微蜷缩,想缩回来,手腕却被刘邦紧紧攥着。 “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就不会让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张良眼眸低垂,浅蓝色的眸子仿佛覆盖上了一层阴影。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保护好你自己,好吗。” 张良抬头,对上刘邦极其认真的双眼,面无表情,声音却十分柔和, “是,君主。” 刘邦这才满意地松开了张良的手,坐在软塌的边缘,给张良盖上被子,声音低沉, “我们的命是相连的,以后这种事,不要再有了。要是再被我发现了,小心我惩罚你。” 张良轻轻闭上眼,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向来冷漠的面孔此时看起来竟柔和了许多。 刘邦抚了抚张良的额头, 眼眸低垂,极尽温柔, “今天就别顾着那些杂事了,好好休息。” 刘邦看着张良听话地闭上双眼,随后,便坐下来,静静守在他的身边。等张良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刘邦的脸才冷了下来,转过头,起身离开。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刘邦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们性命相连,张良的情况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怕张良的心脏快要僵住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东西,恐怕是快要过了保质期了。时间,真的不多了。 “子房,等我。” 察觉到刘邦的脚步走远,张良倏然睁开双眼,浅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清明。 他侧头细细观察着木桌雕刻的花纹,心事重重。 如诗句里说的那样,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千年之前,青丘。 自从李白取得了青丘剑之后,已过了两个月。 这两个月之内,李白除了白天去学堂,其余时间都是跟韩信学习剑术,以至于有时候都要深夜才能回家。而那条从不知脸皮为何物的白龙更是趁机吃喝拉撒都在了李宅。 于是,李白不得不面对一回家就能看见一脸贱样的白龙的“惨状”。 这天,李白满头大汗地刚从学堂回来,猛地推开自己的房门,就看见某条死不要脸的白龙正一口一口地咬着他桌子上摆着的一小碟桃花酥。 李白瞬间就一个酒葫芦冲着韩信扔了过去。 韩信微微侧头,躲过了来势汹汹的酒葫芦,拍了拍手心的酥皮渣,抬手,冲李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哟,小狐狸放学了?” 李白看着韩信那笑得一脸灿烂的贱样,恨不得把门拆下来冲他的脸扔过去。 “你还要在我家呆多久!” 韩信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拄在桌子上,湛蓝的眸子里满是笑意,看着快要炸毛的李白,说道, “嗯?这么着急就想赶恩师走了?” 说完还摇了摇头,假装叹了口气。 李白大尾巴直直地竖了起来,眼看着李白就要忍耐到极限了。 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小白,你站门口干嘛呢?” 李白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着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娘亲,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把一脸坏笑的韩信关在了屋里,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门里, “啊……啊,没什么,娘亲有什么事吗。” 李白娘亲疑惑地顺着李白的眼神看去,最近她发现李白变得十分奇怪,每次吃饭明明吃饱了却还要再端一碗跑房间里去,而且天天直到半夜才回来,问他去干嘛了只说去桃花林了,也不说干什么。 李白的爹地娘亲为这桩事苦恼了许久。 李白娘亲眼神里带着疑惑,看向李白, “没什么事,就是来叫你去吃饭,对了,你房间里怎么了?” 李白一瞬间有些慌张,随即镇定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房间里刚洒上了驱虫的药,关门为了防止药散了出去。” 李白娘亲把李白转瞬即逝的慌张看在了眼里,更加肯定了李白房间里不正常的想法,但她也没有戳破,转身朝饭厅走了过去。 李白见娘亲不再追问他,松了一口气,也迈开步子,跟上了自家娘亲。 饭厅。 三人围桌而坐。 李白娘亲以去厨房看看汤有没有做好为由离开了桌子。 只剩李白和李白爹地二人默默不语地一口一口地吃着饭。“食不言”成了李家饭桌上虽未明说,但却都默默遵守着的规则。 父子二人都快要吃完了,也没见李白娘亲回来,李白爹地直皱眉,明显有些不满,而李白则是生怕韩信那家伙正好撞上去厨房的娘亲。 父子二人正心照不宣着,只听得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喊道, 李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娘亲一喊他全名准没好事。 李白小心翼翼地看向娘亲,在看到娘亲的那一瞬间,他惊得筷子都掉到了地上,李父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吃饭掉筷子要挨打。” 只见李白娘亲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小猫“喵喵”的叫着,湛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目瞪口呆的李白。 李白娘亲捋了捋小白猫后背上的软毛,笑意顿显,明显对小猫喜欢得紧, “小白啊,你说你这孩子想养小猫就直说啊,娘亲还以为你讨厌它们呢,才一直没养。” 李白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娘……娘……亲,你……你说……这……这是我房间里的?” 那小白猫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李白娘亲的手,李白娘亲明显感觉到痒,笑了起来。李白娘亲头也不抬,手还逗弄着小猫的下巴,说道, “对呀,我刚从厨房出来,它就拱开了你的房门,冲我叫。” 李白一向讨厌猫猫狗狗,房间里怎么会有小猫? 这时,那只“温顺”的小白猫扬起了头,冲着李白,勾了勾嘴角,露出了嘴边的小尖牙。李白看到,瞬间觉得一记天雷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那神态,就算表现在一块木头上,李白都认得出来,是韩信吧,就是韩信吧,就是韩信那只白龙变的没错! 李白硬着头皮,强忍着内心的抗拒,提起小白猫的脖子后面的毛,拎着就要回房间。 李白娘亲的声音传来, “哎,小白,你这孩子,怎么抱小猫的!回来!” 李白头也不回,黑着脸就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