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虎妞哧溜一声窜下楼梯，坐阿加塔身旁化一人形，搁脚边的狙击枪都不要了。“我可以吗？可以跟羽弗将军去做两个月的预备队员吗？”　　羽弗将军都说了，警队不会搜到这里来的，虎妞也信。　　“别把枪械丢在一边。那是你活命的机会，不到非得松手不可的时候，千万别松手。”云歌没立刻同意，这本来也不是他同意就能算数的。他先将一军，把这贼丫头的心给收了再说。　　喆贝贝火速起身噔噔几步跑上楼梯，狙击枪拎起来抱在怀里，又回来了。“阿加塔，可以吗？”　　“好好拿枪。又不是金娃娃，抱着能用吗？”云歌信口两句，真把那丫头心给收了。　　喆贝贝“咻”的立正姿势站好，狙击枪端得端端正正的——还是有点“歪”，她端枪的姿势并不严谨。　　“阿加塔……”贝贝诚恳的眼神望向阿加塔。　　阿加塔席地在云歌身旁，抬头跟她对望好久，望得眼睛里涩涩的也没答应。　　喆贝贝狙击枪耷拉在裤缝旁侧，失望极了，她猜阿加塔是不会答应的。　　“算了吧……”　　“去吧。万事小心！照顾好果果……”　　云歌想就此罢休，放过干闺女儿。阿加塔侧过脸去，声音很低，很干涉，有点哽咽……却点头答应了。　　“阿加塔……”喆贝贝蹭到阿加塔身旁，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手指黏上去，有点僵。“你哭了。”　　“没有。”阿加塔背过身去，抬眸望向穹顶，顿了好一阵子才说：“羽弗将军是圣火联盟盟主，你跟在身边……也好。”　　“那你呢，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吗？”喆贝贝的声音轻了好多，没有了云歌三言两语收买她时的兴奋。她想留下阿加塔，莫约是有心想撮合她跟羽弗云歌。　　“任务还没结束，我不能离开。”阿加塔转身对上喆贝贝的眼眸，唇角漾开一抹浅笑，睫毛上粘粘却有几点晶莹。“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就在学校见面。每年的今天……好吗？”　　“我……”喆贝贝犹豫了一下。　　云歌在医疗箱上摁下启动键，机器人将苏醒剂注射进皮皮手腕的静脉血里。“时间不多，我们现在得走。等警队离开这片废墟我们再出去，肯定会引发一场枪战。到时候能不能保住底下仓库的秘密，就很难说了。”　　“别那么悲观，阿加塔是否留下，我们都会有机会再见面的……”——不管在地狱，还是在人间。剩下半句，云歌当然不能说。　　阿加塔唇角勾起一点笑意，没什么温度，也没什么意义。那一点笑意，有跟她周身唯美气质完全不相符合的木讷。她将窝在怀里的小狼塞给贝贝，挨个儿揉了揉她俩的后脑勺，终于做出最后的决定。“去吧。万事小心就好。照顾好果果……”眼泪“哗”的落下来，完整的一句话在喉咙里哽咽成碎片，好容易挤出来一点，也是卡带式的音效。“她连爸爸、妈妈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好好照顾她……”　　“她喜欢吃冰淇淋。有机会，多给她买两个……将军不会舍不得的。”　　“我天天给她买，吃一个扔一个，不带重样的。”云歌二哈兮兮的，哄小屁孩儿一整套，骗完大的，骗小的。　　小的还没醒，好不好？！　　“嗯哼……”皮皮在云歌怀里哼唧两声，醒了。　　云歌食指竖起来压在唇上，做了一个禁音手势，“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能说，不然会没机甲用的。”　　贝贝跟阿加塔交换一个眼神，确定保密。　　皮皮眼神迷离地坐起来，迷糊得满脑子浆糊，没听清云歌说的什么。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眸光就跟喆贝贝和阿加塔的眼神撞出了星球碰撞的效果。“怎么这么看我？”　　“没什么，两小兽要跟我们去地下城。”云歌牵过皮皮受伤的手，打开CT扫描给她做复检。扫描结果显示，骨伤治疗手术非常成功，伤口尚未完全愈合，需要几天时间进行康复。“还疼吗？”他单手捧了一下她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眼睑下方，宠溺化成糖，甜腻得化不开……　　落在别人眼里，这把狗粮是爆火炒糖加陈醋款的。　　不等皮皮回答，阿加塔就捋开医疗箱里的棉纱涂上药膏，牵过皮皮的手腕搁在软垫上，给她缠绷带。“这里天寒地冻的，即便做过手术，没有完全康复也容易冻伤。这个药膏是我来玛雅星之前在太空站商城备的，它既能促进骨伤愈合，又能发热保暖。缠上绷带出去，不至于将伤口暴露在冷空气中，这样会安全一些。”　　阿加塔缠绷带的动作非常娴熟，说话的空档绷带就缠好了。瞧这模样，她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不但充当孩子们的老师，还充当护士。　　精致的仙女姐姐，顿时染了一身凡俗气。　　“快走吧，别错过时机。”她收起医疗箱，起身推一把喆贝贝的肩膀，推得她往后退开一步，半点没有留恋的意思，催她走。　　“走吧。趁现在出去，正好。”云歌牵上皮皮就走。　　喆贝贝将小狼塞进衣襟里，腰带一系，拉链一拉，兜起来。她空出来的手端好狙击枪，防弹姿势前脚跟后脚地跟在云歌身后，不用教她需要做什么她也知道，只是动作不太标准。　　阿加塔追上去两步，空做了一个“贝贝”的口型，没喊出声来，眼神也空空的停顿在他们离开的地方。　　俩喂不家的小野兽没回头看她，留了她空空的眼神，在黑暗里目送他们的背影转瞬消失。　　不晓得她们的不留恋，是该庆幸，心碎，还是该无奈……　　地下仓库机械门关上的一瞬间，喆贝贝转身将额头抵在旁边的推车上，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皮皮脑袋有点乱，没完全开机，捋不清到底怎么回事，两眼睛茫茫然的。　　“会有机再见面的，我保证。”云歌拍了拍贝贝的肩头，转身先走一步。决定要走，就容不得她留恋，他不解释，向来愿意解释，也懒得解释。　　这俩丫头若是需要他解释的主，他压根儿没心思照顾，也没必要带她们出来。　　喆贝贝倒是争气，云歌前脚牵上女友爬推车、翻窗户，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从地下仓库出来，能见到一点微光，世界豁然亮了，还宽广了许多。　　被云歌拽上推车翻窗户的皮皮，跟云歌一边一个蹲在窗台上，分工合作。她负责破解窗户的密码锁，云歌负责在她腰上系好安全绳，将安全绳的另一端固定在窗棂上。　　皮皮敲着虚拟键盘的手指不停，内视角度正经揶揄云歌，“干闺女儿已收入囊中，还一收两枚？我功劳可不小的，手腕都折了，得收取高价服务费！”　　云歌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看来干闺女儿没收成。他在内视角度跟皮皮解释：“阿加塔准备跟沐橙一起，协助他们完成刺杀任务。带上这两丫头，不等于让她们去送死吗”　　皮皮跟他确认过眼神，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