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伯府送的是一套十二支的金钗,式样很讨巧新颖,应是今年新出的首饰,还有六匹可以做冬衣的锦缎,都是颜色鲜艳带着团云花纹的,又喜气又带福。” 白露给苏月解开头上繁杂的发髻,薄荷则是在旁边一边递梳子一边道:“三爷便吩咐,回送了十二把大什么马钢的腰刀,再有十二根红色牛筋木的长棍,还有一盒子珍珠,一小盒子宝石,几块打磨好但是没有成品的翡翠玉石,那常宁伯府的侍卫接过那些腰刀和长棍的时候,眼睛里都能冒金光了。” 苏月笑道:“那是,那大马士革钢打造成的腰刀可是好物,很是少见,安姐姐她们好武,看到这个肯定喜欢。” 那牛筋木虽然不懂,不过一定也是做武器的好东西。 而那些宝石珍珠翡翠,则是可以让姑娘们打制自己喜欢的小件,又贵气又方便。 “苏大夫人和四夫人都是送了一对金钗,还有两百两的银锭,三爷吩咐,给苏大夫人那送了一本孤本,并两百两的金锭,四夫人那送的是一套金头面,也有两百两的金锭。” 薄荷笑着接道:“牛夫人那送的一套八件的紫檀木发簪,梳篦,还有压篦,回的是和淮宁侯夫人那里一样的一套笔墨砚台,还有就是一盒子珍珠和一盒子蜜蜡珊瑚珠子。” 苏月微微颔首。 以牛家小姐的身份,若是太贵重的首饰反而不大相衬,而且说不定还不会收,蜜蜡珍珠珊瑚这种反而比较得她们的喜欢。 苏家两房也是,苏瑾瑜喜欢孤本,而黄金更是做什么都可以,对于苏家两房现在的处境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 谢珏安排的这些回礼,价值都是十倍以上,又顾及了对方的身份和喜好,真真是…… 用心到了极致。 “那个,姑娘。”薄荷踌躇了一下,将手上的两个盒子递了上来,道:“还有两个送礼的,一个说是云府的公子,一个是赵将军,那云府送礼的在门口闹腾,说是姑娘的生辰之礼若是不收,会折损了姑娘的福气,所以呢,奴婢做主,让他们收了下来,然后,谢三爷说,拿来给姑娘看看。” 先头客人都去吃席了,谢珏便到了前头收礼的地方,直接让人搬了两箱子珍珠,一箱子宝石蜜蜡等物,还有那些笔墨砚台和武器。 对照着来人的礼单安排人一样样的将回礼放好。 然后便看到了赵将军的包袱,和云府送过来的盒子。 当时,谢珏差点就直接丢了。 亏得那负责登记礼单的管事低着头继续汇报工作,将当时云府送礼之人的话给一字不漏的重复了出来(这是要担责任的啊)。 谢珏呆了一下,才没有将那两盒子给丢出去。 只是打开了一眼后,黑沉着脸,让她拿进来,问苏月怎么处置。 “云府和赵皓?”苏月一愣,示意道:“打开看看。” 薄荷将两个盒子打开。 一个里面是一支白玉笄,打磨得很是圆润,没有任何雕饰,洁白无瑕,光润剔透。 一个里面是黑沉沉的木头发笄,圆润的笄身上面细细的刻了一圈又一圈的梵文,那几个字,苏月认得,那是护佑平安的佛咒。 苏月的心突的一跳,探手,拿起了那支木笄,手指在那些梵文上划过,又放回了盒子里,道:“这根放箱子底下吧,云家的东西可不敢收,就说,云公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种东西万不敢收,若是被他母亲知道,说出闲话就不好了。” “姑娘,这木笄……”白露轻道了一声。 及笄之日送发笄,所代表的寓意可是不言而喻的,虽然说姑娘并没有订婚,这未婚男子送个发笄也不能说不行。 但是…… 苏月笑了一下道:“赵将军帮过我,这不过是看我是个孤女,想着给我做脸面而已,这上面有梵文,与其说是发笄,不若说是护身用的,所以,放在箱子底下,压压小鬼也好。” 说着,指着案头放置着的那根玉笄道:“别的都取了,插这根就好。” 白露抬眸看去,见那案头上的玉笄不觉一愣。 她可从来没有看过这根! “我来,你们出去。”声音刚刚响起,谢珏的身形已经闪进了门里,带着一边脸上抽一边脸上笑的怪异表情道了一声。 (笑是因为云轻鸿的被退,抽是因为那铁木的还要压箱底!) 白露和薄荷赶紧的躬身退出了房门。 苏月侧头斜瞅了他一眼,道:“想听就进来听就是。” 何必躲窗户外头偷听? 那头上还有落叶呢! 谢珏哼哼了两声,将脸揉了一下,拿起梳子道:“你若是要护身用的,爷给你雕上十根,一个箱子压一根!” 万年铁木算什么,我找十万年铁木! 苏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挑着眼角瞅他,道:“你可别再弄了,现在这些,我都戴不过来了,你弄的,我可不愿意压箱底,我得****戴着才好。” 听得前头,谢珏还怒瞪她,听到后头这句,那话还在心里转悠了两圈,顿时从头顶甜到了脚底心。 是啊,心上人送的东西,那是巴不得****戴在身上,穿在身上(他身上就挂着苏月送的奇形怪状的荷包,身上穿着苏月做的针脚都错了的内衣),只有那不相干的,才是随便对箱底一丢。 苏月的东西岂止十个箱子,这么一丢,只怕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而且,苏月是个重情重义的,赵皓的确对她有过护送之情,若是单为了他而退回去,也的确有些绝情。 既然苏月都不在意,他若是太在意,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嗯嗯,便让薄荷将东西放远一些,然后不帮赵皓出主意就好。 哎呀,我真是个大度的男人! 瞅着谢珏脸色变换,苏月眉头微翘的,抬手,勾下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道:“三爷,你瞅瞅这个是什么。” 谢珏被她吹得心神俱荡,声音都娇软了一些的道:“什么?” 苏月从袖中拿出了那黄绢,在他面前展开,带了轻笑的道:“这个,是除了你的玉笄,我今儿收到最欢喜的礼物。” 谢珏的眼睛瞪得溜圆,直愣愣的看着那黄绢上面,皇帝用发挥得最好的书法书写的那一行字:将苏月赐婚于谢珏。 再想着她说的那句话。 只觉得心欢喜得都快跳了出去,眼前一片金光闪耀。 什么赵皓云轻鸿的,统统都被抛做了浮云。 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