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大问题,苏月心情很好,跟着何公公走到宫门口,便道自己回去。 何公公看了看宫门外,笑道:“也好,月主子小心。” 宫门外的禁区外面停了一辆马车,看着就是先头在那宅子面前看到的,应该是接苏月的。 想想苏月说的,是那位谢三爷从泉州送她进京的,何公公便也不再注意那个站在马车边的年轻人了。 能跑海回来的海商都不是普通人,若是没有几个厉害的人手,怎么可能从番外回来,还带回来能让泉州知府请封的香料? 而苏月住的那地方,只怕也是那位谢三爷住的。 不过,这种事就没有必要跟太后和皇帝提了。 苏月弯眉轻笑了下,给何公公施了一礼,悄悄的,将一张交子塞进了何公公手中。 然后转身出了宫。 何公公看她在丫鬟的扶持下上了车,那个侍卫则是上了车辕,马车远走,这才转身回走。 走到一个僻静之处,将那交子拿出来,看着上面五千贯的数目,微微笑了起来。 果然是个通透的。 苏月回府之后便喊加餐,然后便和薄荷几人去探讨那些香膏脂粉的用处。 随后几日,谢珏不在,宫中也没来召,苏月要不在家看看荷花写写字,要不就带着薄荷唐冰上街去玩。 一晃,便到了六月。 京城的天气真正的炎热起来。 苏月正想着,是不是干脆提前去庄子上待着避暑,就接到了容蓉的帖子。 容蓉邀请她去瓦子里看戏。 宋国风气开放,而且也不禁商禁娱,娱乐事业极其发达。 那瓦子,便是最热闹的去处。 这瓦子两字可不是说什么破烂瓦房,而是戏楼杂耍楼等表演场所的统称。 整片瓦子屋宇连绵,几若有一坊之大,最大的表演场地可供千人就坐,旁边吃的喝的五花八门,只要你想到的都有,你没有想到的也有! 容蓉定的,是西瓦子里最是豪华的祥云楼。 这里是专门针对高档客人,建筑气派奢华又大,楼高三层,成井字型,三面围着中间那足有三百多平方,高四米的戏台。 一层是敞开式的散座,二层是八十多平方的大包厢,而三层是一个个的小包厢。 以视野来说,在二层是最好,但是以舒适性和隐蔽性来说,却是三层。 容蓉定的是三层的包厢。 苏月在下面报了荣国公府的名号,便有人引着,从一个比较隐蔽的楼梯上去,直接到了三楼。 进了包厢,容蓉已经在桌子前就坐,手中抓着一把瓜子正无聊的磕着。 见了她来,便招手道:“怎么这么会才来?” 苏月一笑,就着松雾的手脱了外头的披风,笑道:“我可是接到你帖子就来了,是你自个到早了。” 边说,边扫了一眼包厢。 包厢不算大,也就二十来个平方,除了中间那张正对着戏台的桌子,旁边还摆放了一张罗汉床和几张圈椅,在屋角,还放置了几个冰盆。 只不过,现在,也就只有容蓉和四个随身丫鬟。 “我没找别人,今儿就咱两说说话。”容蓉笑道。 “哦?”苏月挑眉笑了下,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桌上摆得满满各种的蜜饯果子,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指在那些盘子上晃了一下,挑了个水嫩嫩的蜜桃,张口便是一口。 那丝毫没有淑女风范的吃法,让容蓉哈哈笑道:“好,我就知道,你最合我意!” 苏月冲她呲了下牙,转头往戏台子看去。 这包厢对着戏台子那处,是一道折叠门,关上,房间便成了最是隐蔽的空间,打开,下面戏台子上的戏便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光戏台,下面二层和一层的大多地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戏还没有开始,戏台上面没有人,倒是一层和二层已经坐了不少人。 苏月视线一转,便瞅到了二层的一个包厢,不觉微微伸头往哪处瞧了一下。 那个包厢在她们包厢的左侧,正正对着戏台正面,是看戏位置最好的包厢,而从她们这个包厢,则是能清楚的看到那个包厢。 包厢面积总有百来平方,放置了三张桌子,已经坐了好些贵妇,当中那人,正是镇国公夫人。 “哎,我听祖母说了那天之事,你知道,那云姚氏回去后怎样了吗?”容蓉也拿起了个桃子咬了一口,冲苏月问道。 苏月收回目光,道:“不知道,我这种平民百姓,怎么知道那种官宦人家的事。” 她若要问,肯定有人能回答,不过,她现在可对云家一点兴趣都无,自然也就不会去问。 “皇上派的人,跟到云府里,实实在在的打了五十板子,听说下手很狠,那云姚氏头先还鬼哭狼嚎,到得二十板就晕了过去,云家儿子媳妇跪了一地,想求丁公公将后面的免了,丁公公只一句,皇上开恩,没有在外头打,你们还不知足嘛?便堵得那些人没话说,实实在在的五十板子啊,听说现在云姚氏还在床上趴着呢。” 容蓉带笑说着,见苏月只是淡淡的喔了一声,用手肘撞了她下道:“哎呀,你不知道吧?为什么皇上生那么大的气?我听祖母说,本是那云轻鸿自个跟皇帝说话之中,有想求娶你的意思,皇上才让太后召了那云姚氏来见,结果那云姚氏居然口出恶言,别说皇上,太后都生气。” 这不是逗皇帝玩嘛! 苏月一愣,道:“云轻鸿先透露的意思?” “是啊,要不是皇上确定,太后哪里会召云姚氏进宫,那天本是……”容蓉声音一顿。 那日,本是太后特意召了镇国公夫人进宫,想和容老太君一起,先探探口气的。 谁知道出了云姚氏这档子事,容老太君回去,便说跟赵皓的事先等等再说。 她还偷偷看到容老太君让人去查那镇国公夫人的底细。 也就是说,容老太君觉得镇国公夫人不妥…… 但是哪里不妥,她也不能逼着容老太君问啊。 正巧今儿又偷听到下人回报,说那镇国公夫人一直关门避客,只今日却是出了门,说是和人约了看戏。 她赶紧出门往这里跑,路上想想不对,这要是被容老太君发现,定然少不得一顿训,必须得找个同伴。 然后,第一个就想到了苏月。 但就算跟苏月再相见恨晚,感觉是同一路人,这话也是不好说的。 只好强行转弯道:“总之这事弄得太后挺没脸的。” 苏月微垂了眼帘,心中冷笑。 主动嘛? 上辈子口口声声的说是君命难违,这辈子倒是主动? 云轻鸿可最是推崇家族宗法,母亲做的再错那也是对的,必然也对她状告父族深恶痛绝,怎么可能会想娶她。 羞辱她还差不多。 只是那人很是聪明,如今云家地位尴尬,只怕这是察觉到了皇帝的心思,想投其所好。 “哟,真是说谁谁到。”容蓉说着又推了下苏月。 苏月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二层隔壁的包厢里进去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云轻鸿。 苏月笑了一声,扭过头去,视线扫到对面,不觉一惊之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