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像是干枯的树叶拂过地面,声音非常的细微,可这里太安静,安静的让不光是宋喜,就连阿木依和崔怀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宋喜紧张的拿起崔怀放在架子边上的火把四下查看,这一看看得他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刚才不见踪迹的怪虫,现在就在离他们不到一尺远的地方,头上的触须几乎能碰到崔怀的脚。 崔怀刚才去看架子上的武器时,将自己手里的巨剑随手给放下了,现在附近架子上都是一些暗器之类轻巧的武器,崔怀用着也不顺手,看着近在咫尺的怪虫,三个人惊的又想跑又不敢动。 这怪虫似乎对他们格外的有兴趣,在三人的脚边游走,用触须去触碰三个人,似乎对他们的兴趣不是将他们给吃掉,可却又没离开的意思。 三个人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宋喜心里直发毛,难道是刚才阿木依受伤的血腥味把这只怪虫给引来的? “跑!”崔怀猛地将身边的架子推向怪虫的身体,让整个架子砸向了怪虫。 宋喜将手里的火把砸向怪虫的头,然后和阿木依一起转身往石门跑,崔怀也大步流星的追了上来,三人也顾不上看身后的怪虫有没有被架子给砸中,头也不回的跑出石室。 阿木依一出来就立刻启动机关将石门给关上,然后惊魂未定的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气。 三个人靠在门上,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宋喜一屁股坐在地上:“真可惜了这一屋子的神兵利器。” 阿木依的手一伸,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油灯的火光下给他们看:“我拿了这个。” 他手中竟然是刚才宋喜无意间打伤他的银色小球。 崔怀看着银色小球,神情有些复杂,但最后还是说:“能拿到也是你的缘分,你留着吧。” 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一向醉心暗器机关,让阿木依丢掉这么难得的东西是不可能的,而且自己的巨剑忘在了石室里,有了这个银球在,危急时刻或许能有点用处。 “听说好的兵器都是不见血不归鞘的,它见了你的血又被你带出来,那就是认你当主人了,你好好收着吧。”宋喜笑嘻嘻的把手一转,一枚银戒指出现在他的掌心。 这枚戒指因为时间太长而氧化成了黑色,可还是能看出界面上雕着一只威武的豹头,豹头的眼睛不知道是用什么宝石镶嵌的,绿油油的很是好看。 阿木依接过去看了看,没看出机关在哪里,他把戒指还给宋喜:“等出去以后你再让我仔细看看。” “行。”宋喜试了试,将戒指套在自己左手大拇指上,只有这个指头才大小刚合适。 刚才虽然惊险,可能拿到一件东西也算没白白被惊吓一场了。 崔怀这下不高兴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拿这些东西,或许会招来祸事的!” “崔大哥,这都是无主之物,能者得之,我能拿到也是缘分啊。”宋喜可不会把戒指给丢下,他忙转开话题:“我觉得那个虫子也不是那么可怕,看它都到我们旁边了也没动静,也许它是吃素的。” 刚说完他就听到走廊另一端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两只火把的火光,火光明灭不定是因为拿着火把的人正在拼命的狂奔。 冲着他们跑过来的人是豁嘴和另外三个马匪。 豁嘴借着阿木依手里油灯的火光隐约认出了他们,看到他们身后紧闭的石门,他大声的喊:“快把门打开!” 他的话音刚落,他一条身后的黑暗中一个影子,以迅雷之势打向他的后背。 豁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刺中了,他手中的火把掉到了地上,他的人被挑到了半空中。 借着火光他们看到将豁嘴挑起来的是一条尾巴,一条带着倒钩的尾巴,一条属于那种奇怪的虫子的尾巴。 尾巴从豁嘴的前胸穿出来,带着血将豁嘴挑起来在空中甩了两下,豁嘴的头已经歪向了一侧,刚才这一击是致命的一击,他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其他三个和豁嘴一起跑过来的马匪,被溅了一脸一身的血,其中一个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上,其他两个咬了牙拼命向宋喜他们跑过来,可没跑两步就像豁嘴一样,变成了那种怪虫尾巴上挂着的肉串。 一只怪虫有两条带倒钩的尾巴,眼前四个人都被挂成了肉串,来的应该不止一只怪虫。 宋喜三人紧贴着背后的石门,石门后面那只不知是死是活,开门躲进去只怕也难逃一死,真是难以抉择。 火把落到地上,火光显得暗淡了许多,四只怪虫出现在这随时可能熄灭的火光之中,其中两只的尾巴上挂着尸体,这两只把尾巴放低,其他两只过来撕咬着将尸体从尾巴上拖下来,然后四只怪虫埋头在尸体上开始啃食。 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走廊里。 阿木依靠着石门也不敢出,他侧头不敢去看:“谁刚才说那些虫子是吃素的?” 宋喜看着火光中血肉横飞的残忍画面,他闭上眼睛,可耳边还是怪虫窸窸窣窣的啃食声,他觉得心里堵得慌,脑子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你们看啊,刚才那只怪虫都到我们身边了,只要我们站着不动就没有攻击我们,也许这些怪虫直攻击动的东西呢?我觉得我们就这么站着,绝对不能跑,只怕一跑才会真正的坏事。” “那,那我们就信你一次。”阿木依想想刚才那只怪虫的确没有攻击他们,反正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姑且暂时相信宋喜吧。 崔怀也没别的主意,他看着被吃成残尸的马匪,叹了口气:“人为财死。” 宋喜跟着叹了口气:“可他们连财宝的边都没摸到就死了。” 背后倒是有一屋子的无价之宝,可给宋喜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打开石门去拿啊。 他若有所思的对崔怀说:“崔大哥,也许当年杀死蹇老头的爹和林队正的,根本不是崔大叔,而是这些怪虫,因为当时崔大叔太害怕了,所以逃出去后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从此对这里的事情绝口不提。” 崔怀一听,有些释然的说:“也许我爹根本不希望我知道这里的秘密,也不希望我到这里来。” 前面走廊的地面已经被血染红了,浓烈的血腥味让着静寂的地宫显得更外的阴森,地上的一只火把火苗闪烁了一下,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