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竺一惊,这么晚,竟还有人像她一样不眠,还在这宫中走动。她快速收剑,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可是,却什么人也没有。 故弄玄虚!苏雨竺一笑,不予理会,接着舞自己的剑。这深夜能进到宫中来的,要不就是宫中的友人,要不就是世外高人。他要出来自会出来,不出来自己何必去找? 声音没再响起,但苏雨竺知道,人还没有离开,而是在暗中看她舞剑。一套剑术舞完,她也香汗淋漓。看来还是太长时间没练啊,要是以往,这套剑术下来,自己连气都不带喘的。 她收了剑,对暗处道:“出来吧,再看下去就太不礼貌了!” 黑暗之处“嘿嘿”一笑,只见一条白色的人影从高空飘然而下,落在苏雨竺的面前。 苏雨竺定眼一看,马上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晚在都城街道大树上的那位白衣男子。因为他依就戴着面具。 “没想到你是宫中之人,也没想到你还能舞出这么一套好剑法!” 这两个“没想到”,听上去是对苏雨竺的夸奖,却也包含有怀疑之意。不知他是怀疑苏雨竺,还是怀疑她是宫中之人。 戴着面具,苏雨竺还是可以看出白衣男子的年龄。但见他一直戴着面具,似乎很神秘的样子,就想捉弄捉弄他。 “大叔,小女子也没想到你是宫中之人,还懂剑法。” “大叔?”白衣人一听这称呼,身子不由得一歪,“我到想请教这位女子,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我是大叔?” 苏雨竺扑哧一笑。看来自己称他大叔,他有点不是很开心。 “当然是从大叔戴的面具上看出来的。我在想啊,一般不超过三十岁的男子,是不会戴这种老土又难看的面具的。” “你……”白衣男子被她这么一说,竟答不上话来。苏雨竺悄然一笑,心想:早就猜出你不过二十岁左右,但谁让你两次见面都不让我看你的脸呢? “反正小女子又看不到你的真面容,只能从面具上分析,你说是吧大叔?对了大叔,你为何深夜还来这御花园啊?哦……知道了,大叔,你一定是有夜游的习惯,对吧大叔。因为上次我遇见大叔也是在晚上。大叔,那个跟你一起的小哥哥呢?哦……我知道了,大叔这次一定没带他来。那大叔……” “好了!”白衣男子终于忍不住了。跟自己叫大叔,却跟孟炎那小子叫小哥哥,都差了辈儿了,这、这太可气了! “好了别叫了,看在这夜深光暗的份上,我把面具拿下,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大叔。” 看上去他有点生气,苏雨竺在心里都快笑抽。 白衣男子说完往后退出五步远说:“你就站在那里。一般我是不会让我看到我的真面容的,现在离你远点,我才能拿下面具。” 苏雨竺正色地回答:“好吧,为了不显得无礼,你再退出五步远,这样我就看不清你的面容了。但大概的年龄,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白衣男子果然又退出五步。看来,他还没看出苏雨竺能看清百步远的东西。苏雨竺暗自得意,但仍装出看不清楚的样子,把头往前伸着,瞪大双眼。 先是假装看不清瞪大双眼,后来就是真的瞪大双眼了,且这双眼好半天都合不拢来。 那张脸俊美宛若天生,双眉似剑,双眸如月,正似笑非笑看着她。朦胧月光倾泄在他修长的英挺后背之上,配上那白色长衫,似有一股仙气。 这等俊美的男子,要是自己不是这宫中的夫人,一定不让他跑了。苏雨竺这想法一出,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只是想,这大王子季是一定要休掉的,可没想到自己见到美男还会动心。 难道,她动了凡心? 太羞人了! “好了,这回看清我不是大叔了吧?”白衣男子重又戴上面具道,“以后可别再叫我大叔了,要让孟炎那小子听见了,他可得笑掉大牙。” “哦,原来上次那位公子叫孟炎。小女子苏雨竺,是宫中的……女官,敢问公子大名?” “莒长风。” “莒公子为何深夜还在宫中啊?” “苏女官可听说过观南山上送圣水的事?本公子就是。” “哦,听说过。敢问灵圣公他老人家可好?” 苏雨竺这一问,到让莒长风一惊。一个深宫之中的女官却为何要这样问候他的师傅?听这口气,似乎认识恩师。 “苏女官认识为师?” “哦不……雨竺只是听太后总在感念尊师,所以才……” 差点就露馅了。要说当年天竺鼠在地狱修行千年的时候,就知道灵圣公,常听师傅说起。十年前她刚到秀北山的时候,还见过灵圣公一面,应该说她跟灵圣公还是认识的。刚才只是脱口而出,差点误事。 莒长风盯着苏雨竺手上的紫影剑道:“这剑可否让本公子一看?” “当然。”苏雨竺递给他。莒长风左手剑,右手两指在剑锋上一抚道:“真是把好剑!不过这剑太过锋利,苏女官用时仍需小心啊!” “多谢公子提醒!”苏雨竺抱拳谢过。 莒长风看了一眼天边,向苏雨竺一抱拳道:“长风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等苏雨竺回应,他身形一动,转眼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雨竺收了剑,飞身跃上墙头,越过宫瓦。来到景仙宫,却见浣玉正站在园子里四处张望。苏雨竺飞身下地,把浣玉吓了一跳。 浣玉看清是她,便一把抓住:“天啦,小姐你去哪里了,我刚才起夜却发现你不见了,也不敢声张……小姐,你……你怎么从墙上下来的?” 苏雨竺微微一笑:“姐姐不必担心,雨竺只是去御花园逛了逛。走,回房睡吧。” “可小姐,你为何要从墙上下来?这多危险啊,要是摔着可不是小事。” “放心,雨竺不会摔着的,以后我也带你上墙去玩玩……” 这个月色之夜,不只是苏雨竺、莒长风不眠,还有一个人也在卧床之上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傍晚时分,姜简安插在御书房的亲信来报,大王子季把自己贴身的宝剑赠予了苏雨竺。 姜简知道,那剑她见过,也曾跟大王说,她喜欢,想要。可大王说,这剑太锋利,怕伤着她。没想到,现在大王却送给了苏雨竺那个小妖精。 一想到这事,姜简就睡不着。这段时间苏雨竺在宫中名气很大,以前众夫人、嫔妃和宫人们都不太注意她,现在嘴里谈论的却全是她。不只是他们对苏雨竺别眼相看,就是大王,似乎跟她也走得近了。 反到,大王有两天都没来幻蝶宫了。 这让姜简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她心里害怕极了。想这些在宫中的嫔妃们,要么就是父兄在朝中当官,要么就是与前嫔妃们有亲戚关系。自己呢,什么人也没有。如果不是她从小被表姑纪夫人要进宫,这王后之位,她这辈子恐怕就想都别想了。 她现在唯一的,就是要牢牢抓住大王。 要抓住大王,她就得把大王身边对她构成危险的人,一个个都清理干净! 天大亮,也不见大王身边的不识来。要是以往,大王晚上不能来,定会第二天早上过来陪她一起吃早膳的,可这两日都没有。 姜简对着铜镜,两眼红红,一脸憔悴。 映红给她梳妆,看她这样子心里难过。“王后,奴婢昨晚去请大王,大王说昨晚在太后那里等送圣水的莒公子。奴婢看,八成是等晚了怕打扰王后,所以就没来。今晚,大王一定会回的!” 姜简咬牙道:“大王会不会被苏雨竺那个小妖精给迷住啊?那小妖精献计成功,我看朝中大臣们都对她赞许有加。现在连宫人宫女们的口中都是竺夫人长竺夫人短的,时间长了,只怕把我这王后都给忘了!” 春萝在一旁准备洗脸水,她接过话道:“王后,你是王后,就要拿出王后的威风来,给她点颜色看看。” “是啊王后,大王赠剑给她,王后可以去把剑要回来啊。”映红道。 “要回来?这到是个好主意!”姜简一个冷笑,“哼,她不配拿大王的东西!” 早膳用完,姜简就带着贾鬼等一行人,直冲向景仙宫。 有一个多月没来了,自上次晕倒后,再进景仙宫,姜简还是觉得有一股子晦气。 苏雨竺等正在用膳,见王后驾到,忙放下碗筷,下跪行礼。 姜简盯着跪在地上的苏雨竺。这一个月不见,她竟长胖了不少,以前那消瘦弱弱的样子没有了,反而变得更加地妩媚动人。 “苏雨竺,你知罪吗?”姜简直呼其名,心里恨她恨得牙痒痒。 苏雨竺看着地上,不卑不亢地说:“王后,雨竺不知所犯何罪。” “你拿了大王的剑,可有这事?” “这紫影剑不是雨竺拿的,是大王奖赏给雨竺的。” 姜简冷笑:“奖给你?笑话,你凭什么要得到奖赏?” “因为雨竺献计打败了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