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状若疯魔，嘴角不停抽笑着，每下一刀都格外地精细，像是舍不得…舍不得这场游戏那么快就结束。　　舍不得在临死之前还能一泄胸中怨气。　　没有和解或结束的字眼。　　“小丑”只有满腔的痛苦和仇恨，在一刀接一刀的挥舞中不断释放。　　直到面如金纸，身体愈发无力。　　“小丑”才终于停顿下来，咿唔了一声。　　最后一刀才终于舍得推入普尔明格圣的心脏。　　“小丑”的动作并不快，握住刀柄的手颤悠悠的，一寸一寸地往普尔明格圣的心脏处推进。　　严重的失血让他浑身泛寒，按理说这伤势早就该躺在地面静待死亡降临，但这场决斗让他一直坚持下来。　　“小丑”不想让这天龙人死在前面，也不想他活下来，最后是同时死去。　　不是他的复仇结束了。　　而是他要到地狱里继续这场决斗。　　神到了地狱是怎么样？　　我先去看看。　　“小丑”最后撇了一眼，目光像是在表达歉意。　　真正的小丑给了他机会，不过他却没什么回报的机会，只能以一场至死亦不休的决斗作为回报。　　“嘿嘿。”　　“小丑”咧笑一下，身躯徒然软塌下去。　　精彩吗？　　比起在大海上和黑胡子用震震果实与瓦斯幽灵对轰的场面当然要少了很多声势。　　但巴基喜欢那个笑容。　　他的神情先是平静，或者说冷漠，冷漠地看着这场稍显公平的对决，看着小丑一刀接一刀的复仇。　　一直到“小丑”扭头的那个笑容。　　巴基才终于感觉到愉悦。　　“吼哈哈哈哈哈哈！”　　他捧着小腹狂笑不止。　　“做的太棒了，你做的太棒了……我都有点舍不得失去你了啊。”　　巴基重新抬起头，手指仿佛不受控制般在空气上胡乱点着。　　“我们来制造一场恐慌吧。”　　他打个一个清脆响指，瓦斯幽灵扑到尸体上面，火光腾一下将两人吞噬。　　“用什么方式好呢……”　　巴基抱着双手琢磨了会，普尔明格圣的别墅已经没什么值得他驻留的了。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　　他仰头望了下，阳光大约还在三四点左右。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　　……　　接近黄昏的时候，巴基已经回到了他和T彭恩约定的地点。　　他是先和纳森·琼斯等人汇合。　　不过原地只有一名海兵在等着。　　“阁下！”　　海兵朝巴基敬了个礼，他的军衔和巴基一样，都是中士，所以没有用长官之类用语。　　“彭恩准将呢，现在应该是约定好的时间吧？”　　巴基抬了手腕，看了眼并不存在的腕表。　　“是。”海兵一脸肃穆，“在天龙门前发生了大事件，所有海军都收到了靠拢的命令。”　　“也请您，立马赶过去吧！”　　巴基的神色如常，反倒纳森·琼斯等军官一脸惊讶。　　“圣地也会发生大事件？”　　“这里可是有元帅和大将的啊！”　　“快去看看吧！”　　最后那句是巴基说的，他是单纯想去看热闹。　　恩，虽然是自己挑起的热闹。　　他仔细感受了下，童趣果实的成长进度条在一下午的忙活里，已经前进了四分之一。　　也就是说，他只要再这样辛苦上两三天，就能得到完整版的童趣果实了。　　天龙门是进入盘古城的必经之路。　　过了天龙门，就是偌大的社交广场，广场后面，就是盘古城的正门了。　　后面这些巴基暂时都过不去。　　他汇入了T彭恩的编队之中，将天龙门右侧的道路封锁住，成列的队伍里不时传来几声嘀咕。　　“那是……玩具吗，穿着西装的玩具？”　　“好像还有穿白袍的？”　　在天龙门的下方，一队大概二十几个玩具排排站着，像在等待什么。　　在沿路上还有几个碎掉的玩具，看样子还爆过一次。　　“几个玩具也叫大事件吗？”　　有士兵不解，不过在看到这些玩具正面的时候又忽然明白了过来。　　不管是西装或者白袍玩具的正面，都戴着小丑面具。　　是小丑那就没问题了。　　他每次出来都是大事件。　　特别这里还是圣地。　　元帅似乎还没赶过来？　　小丑却觉得差不多了。　　作为一次开端，差不多了。　　玩具们齐刷刷朝前走去，让守在天龙门前的城卫军一下跟着紧张起来。　　他们忌惮的不是穿西装的玩具，而是那个穿白袍的。　　不过玩具们并穿过天龙门的打算，而是在这座大门前停顿下来。　　然后直接炸开。　　一群自爆玩具和一场蓄谋已久的爆炸。　　仿佛是在昭示着什么…　　新调来的海军还没觉得有什么，天龙人们却仿佛有根神经被反复抽动。　　隔了两年，他们又回忆起了被小丑支配的恐惧。　　也是这样的爆炸…在一个夜晚里，小丑制造了数不清的爆炸，炮制了不知道多少血案，还放出了许多奴隶，掀起了波及整个圣地的混乱。　　最后，用一个巨大海王类的尸体，制造了一次摧毁半个圣地的爆炸。　　这个疯子又回来了！　　“小丑……”　　盘古城的会议里，萨坦站在窗户尖顶玻璃窗边上，将天龙门发生的事情全都纳入眼帘。　　眼睛里直冒凶光。　　艾格赫德的羞辱又涌了上来，让萨坦额头的青筋都飙了出来，原本盖住下巴的茂密白须也在那次外太空之旅中被烧了个干净。　　“既然还敢过来，就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吧！”　　“萨坦大人！”　　西装革履的特工朝萨坦敬了个礼，“已经确定了失踪的天龙人，是新区德米科霍夫圣及直属特工队伍。”　　“其他庄园的特工都给予了回应。”　　“天龙门的玩具，可以确定是童趣果实的能力，上一任能力者为堂吉诃德家族的干部，砂糖。”　　收集这些信息对CP特工们来说并不算难。　　只要不去面对小丑就好。　　“也就是说，又多了一个天龙人死在小丑手上了。”　　玛兹圣的眼睛眯在一起，几乎看不到。　　此时，五老星们都齐聚于会议厅中。　　纳斯寿郎圣推了下圆框眼镜，“看来那家伙并不想等到世界会议了。”　　“但玛丽乔亚是我们的主场。”　　“封锁圣地，将小丑彻底杀死在这里吧！”　　“即使会有天龙人牺牲……但比较起小丑对世界平衡造成的重大影响，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沃丘利圣一顿发言十分利落霸气，就是不惜代价要弄死小丑。　　萨坦当着世界的面被一顿羞辱，对五老星的颜面也是个重大打击。　　“我赞成！”　　“这次绝不给他半分机会！”　　萨坦的脸色同样的阴沉，几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计划。　　“额…各位大人，小丑还留下了一段视频。”　　特工顶着五老星的凶目，拿出了他们在现场发现的视频。　　……　　伟大航路某海域上。　　此时的风浪颇大，鼯鼠呆到自己的船长室里。　　在他的桌面上，还摆放有一只影像电话虫，这一会正自己打开了播放功能。　　熟悉的一幕。　　鼯鼠用膝盖想都知道是谁在搞事了。　　电话虫的双眼投射出光影。　　没有意外，依旧小丑那张大脸，紧贴着镜头。　　“下午好，女士们先生们。”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一个小游戏。”　　他把镜头一转，血淋淋地现场躺在一个天龙人。　　那身白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从今天，从日落的时候开始。”　　他偏了下头，似乎在看外面阳光落下的速度。　　“世界政府必须公开虚空王座的人，告诉我们，她是谁？”　　“一个真相。”　　“我觉得我们需要这个！”　　“哦，每过一天，你们没有这么做的话，都会有一个可怜的…无助的…天龙人…”　　他蹲下身子，手按到天龙人身上。　　“死去。”　　地上躺着的天龙人倏忽下炸开来。　　“吼哈哈哈哈哈哈！”　　“瞧啊，我竟然是骑士？！”　　很简短的视频，鼯鼠已经重放了好几遍。　　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那家伙才去圣地多久？　　一天？　　半天？　　就给世界政府出了这么个难题！　　虚空王座的事情，鼯鼠也略有耳闻，但都是小丑一家之言，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其实王座上的人是否存在，对世界政府来说真没多大影响。　　顶多就是各个加盟国的国王会有些意见。　　不过小丑抓了一个要点。　　他是用天龙人的命来做威胁。　　天龙人和伊姆，被他摆到了天平的两端。　　鼯鼠能想象到，此时海军和世界政府的高层脸色该是如何难看，圣地上面估计也是乱团团的吧？　　他想了一会，眼神又重新坚定起来。　　全速，自己直接必须全速前进！　　最好来一伙革命军袭击他！　　……　　巴基对鼯鼠的心理活动无从了解。　　他只看到了自己预先拍摄的视频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当晚，几乎所有天龙人都在忙着搬家。　　以二十位王名义，尊贵的血脉决不能被小丑踩在脚下！　　什么奴隶大别野，在小丑的威胁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天龙人们都往盘古城塞。　　这里有五老星，有海军元帅、大将。　　连巴基他们这支驻军也被调动起来，为尊贵的大人们护航。　　巴基还很有兴致地，为这些尊贵人物表演了几个戏法，恩，小丑戏法。　　顺手囤几个天龙人。　　“防线收缩，准备进入战时状态吧。”　　T彭恩从前头回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天龙人的集体搬家一下揭开了太多黑暗，从他们那富丽堂皇的阁楼里，牵出无数受苦的奴隶。　　对他的正义是一种考验。　　他现在才开始明白基地长为什么让自己闭上眼睛了。　　圣地为什么会这么黑暗？　　不，应该换个说法。　　如此黑暗的地方，为何能被称做圣地？　　T彭恩轻吐口气，兴致不高。　　“大家尽力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下有些明白了黄猿阁下的正义。　　大概是因为那位阁下比自己见到了更多的黑暗，却又不得不为这些最高统治者所妥协的无奈吧…　　这场大搬家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　　盘古城外的庄园、城堡、大路，一下都变得空荡荡的，反倒是雄伟威严的盘古城里传来阵阵喧闹的声音。　　这不关巴基的事。　　他在休息了一个上午醒来后，首先的一件事就是找出自己囤的玩具。　　然后在他们身上安好枚不同时间段的定时炸弹，再给对方塞回到盘古城里。　　这一点反而最简单。　　这些天龙人只要清醒回来，发现自己没在盘古城而在外头，肯定会惊慌地往盘古城里面赶。　　他甚至不需要对方保持玩具的形态。　　“现在，我们有了好几个玩具。”　　……　　“乱，太乱了！”　　会议厅里，萨坦直捶着地板，两只眼睛都挤在一块。　　这乱哄哄的一夜，比上一次小丑来时还乱！　　竟然直接蔓延到盘古城里。　　“唉，神之后裔表现竟然能如此不堪。”　　一旁的玛兹也跟着叹口气。　　只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小丑玩广播玩爆炸，也没有引起这么大范围的恐慌。　　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天龙人们根本想不到有人敢直接袭击甚至屠杀天龙人。　　直到最后的那场爆炸。　　火光点亮了黑夜，无比尊贵的神之后裔在滚滚烟尘里与普通人一样被烧成焦炭。　　天龙人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样的恐惧在两年的建设里被暗暗抚平，在骄奢淫乐时沉到心底去，直到黄昏时分，被一张张小丑和轰然爆炸重新唤醒。　　这时候，就是五老星出面都没法安抚这些恐慌的天龙人，只能尽量把宽阔的房间安排给自己的家族和亲近的家族。　　“已经让海军们对圣地进行扫荡，城卫军也关闭了两处港口的站点与大门。”　　庇特圣低着头，脸色很难看。　　一夜的嘈杂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　　“还要小心小丑会混在天龙人里面。”　　“这一点我已经交代下去了，CP0们在进城的时候仔细甄别了天龙人的身份，现在只有天龙人才能进城。”　　“记着不要让他们打扰了内城的伊姆大人。”　　“神之骑士团会维护好盘古城里的秩序”　　“只要再等个一天两天…事情就能解决了。”　　五老星们轮流开口，将计划逐步完善。　　只是在这时候，外城处忽然传来一声猛烈爆炸声，紧接着是连连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