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斯基的冒牌军舰已经停靠到了红港附近。　　赤犬是大将的称号，他在被世界政府宣判有罪后，就被剥夺了这一称号。　　现在多是用回自己本名。　　其实世界政府的悬赏令上也有个称号，只是不好听，基本没什么人有胆子在萨卡斯基面前称呼。　　悬赏令叫“红狗”萨卡斯基。　　悬赏归悬赏。　　当萨卡斯基明晃晃从G1基地前路过的时候，士兵们多是用崇拜与忌惮掺杂的目光相望。　　甚至还准备好了补给。　　“赤犬”这个名号下是无数海贼的尸体。　　只是到了红港后，萨卡斯基的眉头就久凝不展。　　“这里真的是红港吗？”　　“鼯鼠那家伙是怎么看守的？”　　红港是一片断壁残垣，偶尔可以看见几队士兵在碎石中翻找什么。　　“虽然缇娜很不想这么说，但这里不管什么样子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啊团长先生。”　　缇娜插着腰，太阳眼镜捋起长发两鬓，挂在额头上面，另一只手则捻着根细烟。　　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让其有种事业女强人的即视感。　　“不过…缇娜总觉得这场面很眼熟呢，像是那个男人的手笔，听说泽法老师也在附近，两人或许又有什么筹谋呢。”　　熟悉的爆炸。　　萨卡斯基拳头一下握紧了。　　海军元帅…彻底的正义…在小丑的狂笑声中，他半生追求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萨卡斯基可不是什么纯良，要说没点仇恨在，他自己都不信。　　“那家伙应该就是从这里登上的圣地……没有上行缆车了吗？”　　得益于小丑张扬的直播视频，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小丑闯进了圣地玛丽乔亚，还把天龙人当鸡杀了。　　第一次的时候还算新鲜。　　但随着天龙人死得越来越多，世界的人们都已经麻木了。　　对神之后裔的身份算是彻底祛魅。　　他们流的血不也同样是鲜红的？　　连带着，萨卡斯基杀死天龙人的罪责都没那么严重了。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小丑了。　　“去问问看。”　　红港现在没有乘客，只有清扫的士兵和军医们。　　不过也不怎么忙碌。　　小丑炸得很彻底，没几个幸存者。　　这倒是让萨卡斯基想起另一个问题来。　　“爆炸前，最后一批乘坐泡泡缆车的人是谁？”　　“是彭恩准将带领的，前往圣地增防队伍，大约八十人上下。”　　萨卡斯基没有穿海军大衣，也没有肩章军衔，但只要他的眼神一扫，海军士兵们就不自觉站得笔挺起来。　　对他的问话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萨…萨卡斯基阁下，您要重归海军了吗？”　　那士兵还有几分期待。　　这位前大将在顶上战场的风采可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没有这个必要。”　　萨卡斯基觉得小丑很有可能就混在这八十人里。　　对于士兵的问题则是摇了摇头。　　回不去的。　　这不是世界政府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还萨卡斯基这段时间拉起来的队伍。　　他们对海军并不感冒。　　况且，萨卡斯基也不想回去。　　天龙人对他的正义完全就是个拖后腿的存在。　　“阁下，元帅大人已经通过您的申请，请登上这班缆车吧。”　　另一名士兵已经完成了通报工作。　　关于萨卡斯基的事情，会直接通报到青雉那去，算是他对这个前同事的一份重视。　　“恩。”　　萨卡斯基拉了下帽檐，阳光有些刺眼。　　没有了各类束缚之后，你又该如何应对我呢……小丑。　　……　　……　　“嗒噹！”　　巴基低呼了一句，为盘古城里忽然冒起的黑烟而欢呼。　　他的身旁还有一队海军，听到声响都齐齐转过头。　　“盘古城里发生爆炸？！”　　“小丑已经在盘古城里了！？”　　“太好了！”　　有个军官眼睛忽然发亮。　　“怎么好了？”　　“嘿！你还不懂？”　　“小丑在盘古城里，那就是五老星们头疼的事情了，我们在外面不就遇不到小丑了吗？”　　“说真的…”那军官活动了下站得麻木的双脚，“要是让我们去抓小丑，还不如直接投降的好。”　　这话过于赤裸，身旁的同伴都忍不住拽了那士兵一下。　　“我又没眼睛和耳朵！”说话的军官压低了声音，还左右看了看，见巴基对他的话没有反驳，还一脸好奇后，才接着道：　　“我们追捕小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拿规模比较大的两次来说吧！”　　“迷雾海战和艾格赫德海战，我们两次和小丑碰上面，两次都用了无数士兵和将官，但结果呢？”　　“除了大将还能自保，其他士兵死伤都格外惨重！”　　“迷雾海战的士兵就更惨了，连自己的正义都频频遭人怀疑！”　　军官的一顿话让身旁的同伴听了后都忍不住连连点头。　　正义是崇高的，事实是血淋淋的。　　况且连这看似崇高的正义，都被人戳破了无数次，有些像是花船上的头牌，明明在海上玩得很开，一等上了岸后又自称是卖艺不卖身。　　一支军队的信念都是如此，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献身精神呢？　　还在这站着已经是很给那份月薪面子了。　　巴基仔细看了下，说话的海军是个尉官，白色头发，看起来干瘦干瘦的，看着装很像是小贵族出身。　　问了两句，知道对方叫米帕，确实是加盟国的小贵族出身。　　对方听到巴基驻守原地的指令，频频点头，十分认可。　　“什么盘古城，那明明就是一座关押着小丑和天龙人的角斗场嘛。”　　米帕嘀咕两声。　　“这样说，倒也没错。”　　巴基跟着点了下头，目光紧盯到盘古城的正门。　　做错这个判断的人应该不少，特别是怕死的天龙人。　　简而言之，巴基不需要去闯什么盘古城，他只需要往里面丢几个定时炸弹，就会猎物自己跑出来。　　恩，他还看到了青雉和桃兔，都进入到盘古城中进行搜寻，看来在外围并没有什么收获。　　带着炸弹的天龙人，用见闻色霸气不知道能不能探知出来？　　不过巴基埋的比较深，炸弹都是和天龙人脏器贴在一起，要想处理的话，除非有手术果实这样的能力。　　“真是可怕呢，五个老头就算了，还有元帅、大将，再加上不知道底细的伊姆…”　　“小丑要是一露头肯定会死得很难看呢。”　　他用一种谑笑的口气说着。　　就是米帕也点了点头，小丑固然可怕，但面对这么多强者，也绝对好不了。　　“不过这一切，和我们这些普通的海军又有什么关系呢……呵呵呵。”　　巴基的眼睛微眯，以一种对立的身份旁观自己的杰作，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呢。　　他带着队伍在天龙门周围又转了几圈。　　盘古城里的黑烟和喧闹又消了下去，像是气球被强行按下水面。　　好在他的炸弹不止这么一个。　　巴基怀抱双手，指头轻点。　　估摸着差不多后，食指与拇指捻了一下。　　就见到盘古城里又传来一声闷响。　　三层的一扇方形玻璃窗被火光冲破，黑烟滚滚蔓延出来。　　“天龙人…真的没什么奇异的地方啊。”　　巴基失望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在哥谭，他很自然就会觉得那些议员富人们，都是和自己一样的血肉之躯。　　可这方世界又有些不同。　　有着火焰和自愈能力的露娜利亚族、巨人族、长手族、鬼族……一大堆超凡种族都在明证，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那天龙人有什么奇异的？　　巴基还记得，像烬这样的露娜利亚族，也是从世界政府的研究室里跑出来的。　　他们是玛丽乔亚的初代主人。　　其后是那个不知名的巨大王国。　　然后才是天龙人。　　他等了一会，见到有个面色格外惊慌的天龙人从盘古城的窗户翻了出来，半蹲着身子，顺着外围的花坛摸了出来。　　一个猎物。　　巴基吹了吹口哨。　　刚准备上前的时候，脚步又转了个方向。　　他有个有趣的想法，和一个猜测。　　巴基对着身边的海军嘱咐了几句，就自顾自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了一会儿。　　此时是正午，阳光炽烈得不行。　　那名摸出来的天龙人在灌木丛里摸爬了一会，额头很快就布满了汗珠。　　他已经走到天龙门附近，可身子还是佝偻着，像是见不得人一样。　　“没上勾。”　　“那家伙真在盘古城里？”　　在那天龙人翻出来的窗户内，青雉和桃兔一直紧看那天龙人。　　这是枚鱼饵，用来钓小丑。　　“这家伙的演技太差了！”桃兔嫌弃地撇撇嘴。　　“虽说玛加丽塔家族在上次爆炸中死得差不多了，但剩下的这个独苗名字后面也是能加个圣的。”　　青雉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完全看不出来半个小时被五个老头子狂喷的样子。　　“如果不是危机到了他们眼前，我们也使唤不动这个特权阶级。”　　“借这个机会，又能和世界政府多谈点条件了吧。”　　桃兔并不喜欢回到圣地，这容易让她回忆起被某人捧腹嘲笑的场景，那会的自己太过可笑。　　“也要有点成绩吧。”　　青雉刚嘀咕一声，瞳孔又忽的一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身形猛然一闪，出现在二层另一位天龙人身旁，对方胸口处好似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但紧接着，天龙人的身体就被厚重的冰块包住，那忽然闪烁的红光也黯淡下去。　　“又是一个炸弹，那家伙到底投放了多少炸弹？”　　青雉也有些无奈，小丑到现在都没有露身，和对方以往都有些不同。　　以往小丑早就跳出来跟他们对线了，同时手上还会掐着他们的某个把柄，在最后时刻让他们陷入纠结和自责当中。　　但很不一样。　　小丑变得更加深沉了，也更有耐心了。　　天龙人这样的鱼饵都不咬了…吗？　　青雉目光微动，脚尖刚一扭转。　　又是一声爆炸传来。　　这次是四层。　　自己赶不过去…　　桃兔就是过去也没办法。　　青雉眉头紧锁着，他觉得小丑不可能安放那么多人体炸弹在盘古城里，小丑想要的是恐吓，不是单纯地把天龙人杀干净。　　或者说，单纯折磨天龙人已经无法满足那个疯子了，那家伙现在盯的是伊姆。　　只要伊姆不现身，他就会不断散播这份恐慌。　　压力给到虚空王座。　　如果是自己是小丑，要怎么做才能继续把这份压力拉起来呢？　　最好就是一天死一个天龙人。　　但今天已经死了两个…　　人体炸弹没那么多的，除非那家伙就藏在盘古城某处，可以随时制造人体炸弹。　　青雉只是犹豫了一会，又很快回到一层的窗户侧方，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也一下阴沉下去。　　鱼饵被吃了。　　自己连鱼都没见到！　　桃兔比他晚一步回来，手上金毗罗是出鞘阶段，似乎遇到了什么事。　　“四层因为爆炸起了骚乱，我只能使用能力让他们安静下来了。”桃兔莞尔一笑。　　青雉闻言点点头，并没什么意见，“计划又得变了…”　　“我去见下五老星吧，这样的情况不能持续下去。”　　“那我在这边看着。”　　桃兔摸了摸藏在袖口的几枚袖珍炸弹，神情莫名愉悦了许多。　　……　　天龙门外，一处阴暗的巷子里。　　巴基揭开了那名天龙人的麻袋，用欢呼的口气说道：“恭喜你！”　　“看，伱成功发现了一个阴暗的小丑呢！”　　与他期待的眼神相反的，是天龙人呆滞且惊惧的目光。　　首先是巴基这张脸，他还穿着海军的制服，面容倒是整了回来，笑容夸张戏谑。　　接着他又联想到了普罗丹斯王国，那个被切片的天龙人，还有巴基视频里，同样被虐杀的天龙人。　　顿时毛发齐竖，浑身直冒冷汗。　　“我要投诉…我要投诉那两个海军，他们骗我…骗了我啊！！”　　天龙人眼泪直流，无助地像是被四五名大汉按在案板上的年猪。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巴基冷笑了几声，内心同样控诉着青雉的钓鱼做法。　　怎么说也得拿五老星来钓鱼吧？　　拿个普通天龙人也太看不起他了。　　“一个是继续嚎下去，然后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啊肉啊，被一刀刀割下来。”　　“二呢，是在你的猪脑里再挖一挖，找找看有什么能挽回你的性命，不然就只能改变一下自己的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