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祉走的第二天,赵怀雁收到了楚朝欢的来信,收到信使信的时候,知道是楚朝欢寄来的,赵怀雁就很诧异,等拆开信,看了信的内容,她越发的诧异了。 楚朝欢在信中写,“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的信,大概也不愿意看到我的人,我也一样,但为了燕迟,这封信我还是得写,关于你与燕迟的婚事,我觉得你实不该如此推脱,毕竟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能任由你胡闹,这是两国邦交之事,事关之大,身为一国皇帝的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若真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迟迟不嫁,那我不介意去一趟赵国,当着赵国皇室以及赵国大臣和整个赵国国民的面,向你这个皇帝赔个不是,我爱燕迟,远比你久,我与他相知相交,也远比你久,你半路横刀夺爱,我已经不追究了,封妃这事,与燕迟无关,他身为帝王,很多事也身不由己,这事你若怪,就怪我,别连累燕迟,你若不嫁,趁早说清楚了,不要吊着人,为你赵国谋福利,我最看不起这样的手段,希望你别让我真的把你放在轻视的地步,让燕迟也轻视你。” 中间的话,有点咄咄逼人。 后面的人就温和多了,委婉地表达了这些语是她的真心所想,赵怀雁若怪,那她也没办法,她若想将这封信寄给燕迟看,楚朝欢也不怕。 总之,信的内容不太好。 但是,赵怀雁看了这封信,反倒扯起唇角笑了。 她把曲昭喊过来,把信给她看了,又让唤雪和蓝舞也看。 这三个人看完信,纷纷用着目瞪口呆的眼神望着赵怀雁,曲昭道,“皇上,这个楚公主真是直言直语啊!” 唤雪哼道,“什么叫横刀夺爱?她若真与燕帝有真爱,皇上哪可能夺得了?这话说的真没脸没皮!” 蓝舞笑道,“信的内容写的是有点让人生气,但从这封的本身来看,如今的燕国以及燕国皇室,为这件婚事,大概操碎了心。” 她将信折叠好,问赵怀雁,“公主要留着这信吗?” 赵怀雁支着额头,单腿翘起来,“留着吧,往后指不定能拿出来威胁一下楚公主。” 蓝舞挑挑眉,没听明白。 唤雪和曲昭对视了一眼,似乎半懂不懂。 蓝舞听赵怀雁说留,她就妥当地收好,放到了信匣里。 曲昭问,“皇上要回信吗?” 赵怀雁摸了摸下巴,“不想回,但可以表个态。” 曲昭问,“给楚公主表态?” 赵怀雁道,“当然不是给她,而是给燕国,以免燕国真的以为我是在拿乔。” 她说完,让唤雪给她研墨。 等研好墨,她提起狼毫,铺开宣纸,写回信。 这封回信是给燕国左使段东黎的。 赵怀雁不给燕迟回信,不给楚朝欢回信,偏给段东黎写信,这着实让唤雪、蓝舞还有曲昭很不理解。 不过,赵怀雁没有给她们解释。 写好信就让曲昭差人去送。 信送到段东黎手上的时候,他不在皇宫,今日他休沐,去找段琅寰,姐弟二人聚一聚,聚的场合在平府。 平书政还在陈国,但平中丞在家,还有老丞相平儒芹,包括平府的长媳,以及长孙女平香云以及次孙平鱼府。 虽然少了平书政,但不影响一家人的欢乐相聚。 段东黎正在跟段琅寰聊天,说卓凌的事情,右相府的管家来了,交给他一封信。 段东黎问了信的来源,管家说赵国寄来的。 段东黎咦了一声,接过信,与段琅寰对视了一眼,又与平儒芹对视了一眼,挥挥手,让管家退下去了。 段琅寰从段东黎手中接过信,前后翻转看了一下,猜测道,“能在这个时候给你写信的,还来自于赵国,应该是雁儿吧?” 段东黎应声道,“我猜的也是她,就是不知,赵帝忽然写信给我是做什么。” 段琅寰将信还给他,让他拆了看。 段东黎接过就拆。 拆开,信掏出来,展开看。 看完,他眉头又挑了挑,笑着将信递给平儒芹。 平儒芹看他一眼,接过信看。 看完,也笑了。 他又将信递给段琅寰,让段琅寰看。 等段琅寰看完,她也抿嘴笑了。 她将信轻轻按下,笑着道,“雁儿登基为帝后,心机越发的深了,这信写的真是让人无可挑剔。” 平儒芹捋着花白的胡须,也笑道,“是呀,爹没跟这个赵帝接触过,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水平,着实不易。” 段东黎将信收起来,揣进袖兜。 段琅寰问,“要拿给皇上看吗?” 段东黎道,“要的,等吃过午饭再进宫吧。”他又转头望向平儒芹,“老丞相以为,皇上看了这信,什么反应?” 平儒芹摇摇头,“人老了,不是一茬的人,猜不到啊,要是先皇的话,我还能猜测一二,但是新皇,我着实猜不到。” 段东黎就不问了,事关两国之事,老丞相其实能看到,只不过,他相信皇上会有自己的思考和决定。 段东黎又与他们坐一会儿,吃了午饭,进宫找燕迟。 段东黎将信递给燕迟,说是赵怀雁寄的。 燕迟一愣,正在批阅奏折的手一顿,他倏地抬眼,望着段东黎,不确定地问,“雁儿写的信?” 段东黎点头,“是的。” 燕迟不解,心里也有点不大高兴,“她怎么会给你写信?” 段东黎见皇上要吃他的醋,在皇上变脸之前,赶紧解释,“皇上看了就知道了。” 燕迟当然要看,还得看仔细。 他哼一声,让元兴把信呈上来。 等信入手,他眯了眯眼,还是打开看了。 信的内容不多,寥寥数语,字迹工整,前面是问候的话,后面是正题,虽说是正题,却也没有很直接地表达出来,只是用着两国邦交的语言,来说明了一下这件事。 但如此,可看出来赵怀雁的态度,以及,她对待这场联姻的态度。 不写给他这个皇上,反而写给丞相。 其中的意味,值得人斟酌。 尤其,信的内容,也值得推敲。 信中写,“朕刚刚登基,好多事还没理出头绪,原是想早点给右相写封信的,实在抽不出时间,现在听到了很多关于朕与燕帝婚约一事的流言,朕觉得,得与右相沟通沟通,以免造成两国嫌隙,关于婚事,朕既答应了燕帝,就决不会反悔,右相是燕国的百官之首,亦是朕以前的良师益友,如今朕实在有些头疼,就想问问右相,论燕赵联姻,我赵国该当何处,燕国该当何处?” 赵怀雁的这封信写给的是段东黎,并非燕迟。 这就是她的精明城府之处。 若是直接写给燕迟,就有点索求的意味,但这信写给的是段东黎,就只是简单的询问之意了。 燕迟看完最后两个问句,薄唇微抿,赵国该当何处?燕国该当何处?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燕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他并没有把这个问题当问题。 不管赵怀雁是公主之身,还是皇上之身,他都会保有她想保有的一切,不管是她的皇上宝座,还是赵国的江山以及子民。 是,两国的王成亲,江山和子民确实是最大的问题。 哪国归哪国呢? 燕国不可能归赵,赵国也不可能归燕。 燕迟也不会去掠夺赵国的江山和版土,那就只能共治。 而他们后代的子女,燕迟老早就想过了,第一个儿子姓燕,第二个儿子就姓赵,一个是燕国储君,一个是赵国储君,他不会让赵怀雁为难,更不会让她因为嫁了他而丧失一切。 她是他的妻子,是燕国的王后,亦是赵国的王。 燕迟将信搁下,揉了揉眉心,他原本不跟赵怀雁说这些,那是因为他以为她会懂,可事实上,她不信任他,迟迟不嫁他,是因为她把赵国看的比他重的多,而他设想的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没有想过。 是因为她觉得不可能,还是因为她打心底里觉得,他跟他爹一样,是个看重江山,远重于爱情的人? 有燕行州的前科,以及赵显对燕行州的误解,燕迟敢打包票,赵怀雁就是这样想他的! 燕迟眉头微皱,捏着信,心里凉寒。 他将信搁下,面无表情地继续拿起朱笔批阅奏折。 段东黎挠挠头发,看一眼燕迟的脸色,想着皇上是生气了?这就怪了! 段东黎往前近一步,冲着燕迟喊一声,“皇上。” 燕迟头不抬,只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段东黎问,“皇上如何看这信?” 燕迟笔峰微顿,盯着奏章里的漆黑笔墨,嘴角勾了勾,大概情绪不太好,声腔里压着一丝烦燥,却没有冲段东黎发火,只声音略冷,“既是赵帝写给右相的信,右相自己回吧,朕还忙着,右相先退下去。” 段东黎一噎,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从元兴手上取过信,转头就走了。 等段东黎离开,燕迟扬手将朱笔一甩,朱笔是红色,被大力甩出,呈抛物线的趋势直往那道金贵的龙柱上砸去,一路红汁淋漓,砸到龙柱之后,又直坠到地上,将那块地毯晕染开一小圈的红。 燕迟没看那笔,只往龙椅后面靠了去。 元兴眼眸微转,看了看那只被主人可怜抛弃的笔,想了想,没去捡,而是小声问,“皇上生气了?” 燕迟抬眼瞪他。 元兴轻咳一声,“难道是赵帝想毁婚?” 燕迟冷哼,“她敢。” 元兴低笑,“那皇上气什么?赵帝既不是毁婚,皇上就没什么好气的呀,没什么事是皇上不能解决的。” 燕迟没法跟元兴说,他生气,是气赵怀雁不信任他,她不认为他会是她的依靠,能够予她足够的保护以及尊重。 燕迟眯了眯眼,手指点了点龙椅的扶手,半晌后,沉着脸站起身。 他走出御书房,站在高高的石阶上,远望赵国的方向。 大概有半刻钟头,他又转身,回到御书房,让元兴把段东黎、朱玄光、曾衍以及朝中的其他几个大臣叫过来。 关上门,不知道说了什么。 等出来,众人脸上的表情,真是难以形容。 晚上,段东黎的回信就寄出去了,第二天下午申时不到,使者就到达了赵国皇宫,把信交给了赵怀雁。 赵怀雁将信展开。 信中回,“赵帝所虑,我燕国诸臣以及皇上都能理解,但赵帝实在多虑了,国之归处,是国民之地,只要国民们安居乐业,我燕赵两地,焉分彼此?” 赵怀雁看完这封信,支着额头想了很久,淡淡笑了笑,就把信搁在了一边,不再回信。 晚上,她先去找赵显,陪赵显、燕行州还有周别枝和晋平吃了晚饭,这才回宫里头休息。 还是唤雪和蓝舞伺候她,曲昭去宫外,看长虹去了。 长虹已经显了怀,天气渐冷,好在赵国地处南方,一年四季如春般,不怕着凉,影响孩子。 曲昭是下午就去了鹰府,呆了半天,晚上原本要回宫的,被鹰六和长虹热情地留下吃饭,她也没跟他们客气,就留下了。 却在吃饭的时候,意外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谁呢? 元兴! 元兴陡然出现在鹰六的府门外敲门,当鹰府里的管家,这个管家是从金谍网里抽出来的,名唤张束,看到元兴,目光一呆。 在长虹嫁给鹰六前,元兴是被燕迟留下来,以长虹娘家人的身份住在赵国的,是以,鹰府里的所有人都识得元兴。 但长虹和鹰六成亲后,元兴就回了燕国。 这突然的出现,着实让张束好一阵子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他连忙热情地将元兴招呼了进去,又差人赶紧去通知鹰六。 最后鹰六、长虹还有曲昭都出来了。 看到元兴,鹰六、长虹和曲昭三人都很惊诧,鹰六问元兴是什么时候来燕国的,怎么突然来燕国了,是发生了事情等等。 元兴说没事,看了一眼长虹微微凸起的肚子,他还是道了喜,并送上了礼物。 鹰六着实纳闷。 长虹也是。 曲昭抱臂看向元兴,十分怀疑的语气问,“你一个人来的?” 元兴看她一眼,笑道,“不是,我是随皇上一起来的。” 曲昭惊,“什么?燕帝?” 元兴道,“是啊。” 他背起手,往院子里面走。 曲昭一步飞过去,挡住他,“燕帝来了赵国?” 元兴点头,“嗯,现在应该在赵帝的寝宫了吧,我好累,一路疾行赶来,皇上知道了长虹怀孕,就让我先来鹰府,稍后他也会来。” 曲昭当下就顾不上其他,赶紧要回宫,却被元兴一把拉住袖子,虽然看他只是轻轻地扯着,曲昭却怎么挣都挣不开。 她怒喝,“松开!” 元兴笑道,“曲侍卫,我皇要与赵帝说些话,你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燕国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里外都忙,皇上却在百忙里抽身来赵国,就是因为今天这事非常重要,呃,你们吃饭了吗?我还没吃饭呢,咱们喝一杯?” 曲昭瞪他。 鹰六过来打圆场,“既然燕帝亲自来了,那想必这事真的很重要,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他拍了拍曲昭的肩膀。 曲昭满身的怒意散了一些,她让元兴放手,元兴耸耸肩膀,放了。 曲昭用力地拍打着袖子。 元兴笑了笑,不以为意。 鹰六将元兴招呼到膳堂,四个人重新坐下吃饭,长虹怀孕了,不能饮酒,就三个人你来我往。 而另一边,赵怀雁刚歇下,唤雪和蓝舞也没离开,还有大批的宫女和太监都守在门外,冯阎所带领的禁卫军也沿着帝王寝宫四处巡逻着,龙烛熄了两盏,还有一盏微弱的亮在龙床的尾端。 黄纱黄帐落了下去,赵怀雁刚闭上眼睛,那黄纱黄帐忽然之间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挑起。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帝王宫殿,无声无息地进了一个人。 赵怀雁当即大惊,睁眼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先是暗掌袭来,她的掌风不厉害,亦没有学过专门的掌法,除了太虚空灵指所带的空灵掌外,所以,这一掌风,若真打实了,也着实威力不小。 昏暗的龙床内,男人头一偏,躲过那只威力十足的小手,随后就低低地笑出声,他反手一转,将那只想要从他后面收势再给他一掌的小手捏住,整个高大的身子浓影一般强悍地压下来。 片刻间,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 赵怀雁一愣,“燕迟?” 燕迟低笑,于漆黑的龙床内,准确无误地攫住她的唇,撬开,吻了进去。 赵怀雁伸手打他,被他固定住双手,吻到窒息。 等一吻结束,燕迟也将赵怀雁连人带被地抱了个满怀,他沿着她的脸颊吻了一遍,起身脱掉鞋子,又脱掉衣服,上床,掀开被窝,抱着赵怀雁就睡。 赵怀雁惊懵,“你怎么会在这?” 燕迟搂着她,只觉得馨香铺鼻,困意翻江倒海地袭来,其实,凭他的本事,一夜之间来回燕国和赵国完全不是事,最多是消耗体力和内力,比较疲惫罢了,像这种困倦的情况,却不会有。 大概是最近真的太忙,几乎日日熬夜,她不在身边,他觉得睡与不睡也没差别,可一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柔软,闻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就只想睡觉。 他唔一声,凑上去又吻住她的唇,密密匝匝地圈着她,让她整个人如袋鼠一般陷进他的怀里,被他整个胸膛笼罩。 他极为舒服地吻着她,然后把她的头一按,让她的小脑袋枕着他的胸口,他枕着她的枕头,鼻尖抵着她的脸颊,睡了。 赵怀雁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问你话呢!” 燕迟低声,“先让我睡一会儿。” 赵怀雁气结,“你大老远跑我这里,就是来混瞌睡的?” 燕迟听她这样说,纯良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他微睁了睁眼,就着昏暗的夜色勉强看了看赵怀雁的脸,伸手摸了摸,又控制不住的低头去吻。 赵怀雁伸手一挡,燕迟没吻到她软香的唇,也不生气,贴着她的手掌吻了一会儿,这才困倦地道,“来找你说点事。” 赵怀雁想到她写给段东黎的信,秀美的眉梢一挑,问道,“关于婚事的?” 燕迟低声,“嗯。” 他似乎并不愿意现在说,只想睡觉,在赵怀雁张嘴还要问东问西的时候,食指一抬,按住她的唇,“你再这么喋喋不休,我就不客气了,虽然我现在很困,极想睡觉,但我更想吻你。” 赵怀雁红着脸骂他没个正形。 他只笑,用力地吻着她的额头,末了,又固定住她的头,吻唇。 好像怎么吻都吻不够。 快有两个月没见,燕迟都不知道从他离开赵国回到燕国,这些个日日夜夜,他是如何过的,好像都在御书房里度过。 想到她都不体谅他的辛苦,他就毫不客气地将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赵国山水好,气候也好,晚上不冷,中午不热,赵怀雁睡觉穿的不厚,偶尔会穿完整的里衣,偶尔就是简单的袛衣,偏今天赵怀雁就是穿的袛衣,燕迟手一探,便是满手的柔腻。 他满足地低叹,反手就把自己的里衣脱了。 赵怀雁浑身如刺一般地毛孔竖起,滚烫的温度烧的她的脸越发的红,“你把衣服穿好!” 燕迟不穿,就那般毫不避讳地抱着她。 手臂越来越紧。 声音也越来越沉,“又不是没这么睡过,就一夜,天不亮我就要走了,就眯一会儿,你别动。” 他的呼吸猛然一紧,因为赵怀雁扭过了身子,屁股对着他。 天,真是折磨。 他认命地松开她,往旁边挪了一下,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郁闷地道,“不抱你了,让我睡一会儿。” 这次,他直接闭上眼就睡。 赵怀雁努了努嘴,倒没再骚扰他,任他睡了。 燕迟睡的沉,轻浅的呼吸声很均匀,赵怀雁却睡不着了,侧着头看了他半晌,虽然看不清楚,只看到大概的轮廓,她还是看了大半天,后来脖子扭疼了,她就仰面躺着。 今天歇的早,距离上朝的时辰还有很长一段,够他睡好久了。 赵怀雁不睡,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她还要喊醒他,总不能让他大白天的从她的寝宫里走出来。 大概两个时辰后,燕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