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雁垂着眸子认真上药,不再接话。 燕迟道,“她若现身,本宫愿意与赵国永结和平之约,互不侵犯,楼魂令自此消除一切对金谍网的暗杀,从此井水不再犯河水,共谋强国之路。” 赵怀雁笑了笑,抬头扫他一眼,“太子有此心,公主若听了,定会很高兴。” 燕迟眯眼,问,“她会高兴吗?” 赵怀雁道,“会的,我国公主最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劳民伤财,如果有燕国这样强大的国家作为后盾,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燕迟看着她,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错露,但显然,这个公主也是个定力强大,声色不显的人,燕迟看了半天,没能从赵怀雁脸上看出丝毫破绽,他收回眼,淡声道,“你这样认为,那位公主却不一定这样认为。” 赵怀雁勾了勾唇,“是呀,所以太子跟说这些,全没用。” 燕迟无声冷哼,拿着朱笔开始批折子,不搭理她了。 折子批完,燕迟将朱玄光和男护卫喊了进来,又吩咐小太监们将折子都收起来,送到御书房,他起身活动筋骨,却不回府。 在皇宫里呆到晚上,又与燕帝一起吃了饭,这才坐马车回府。 回府后也不让赵怀雁伺候他了。 大概是有了恻隐之心,觉得赵怀雁的手实在不能再折腾了,也可能是看到她就会想到昨晚的事儿,进了府就把她挥退了。 赵怀雁不用伺候燕迟,乐的自在,与朱玄光并排走着往养義殿去。 路上,朱玄光小声问赵怀雁,“你昨晚怎么惹了太子的?”又盯一眼她的手,“手怎么回事儿?” 赵怀雁匝匝嘴,“不小心被门挤了。” “啊?”朱玄光惊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伸手要拿她的手看。 赵怀雁不让他看,只道,“昨晚回来的太晚,天黑,没看清,就被门挤了。” 朱玄光狐疑,“真的?” 赵怀雁道,“当然是真的啊,不然你以为我手是怎么回事?” 朱玄光道,“我不知道,所以问你。” 赵怀雁道,“门挤的。” 朱玄光不信,却也不再问。 他猜测就是昨晚上赵无名没有伺候好太子,让太子给惩罚了,他一向都是去寝殿里给燕迟揉肩搓背的,所以燕迟惩罚他,也是争对他的手。 但赵无名不说,大概是怕丢面子。 他既想兜着,他就替他兜着。 但手还是得好好看看。 朱玄光又去拿赵怀雁的手。 赵怀雁把手一缩,瞪他,“做什么?” 朱玄光道,“看看。” 赵怀雁道,“有什么可看的,就肿了一点儿,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就会好了。” 说着,二人走到养義殿前。 进了殿门,赵怀雁忽然问朱玄光,“白显被关这么久,太子是不是一次都没提过?” 朱玄光眯眼,“怎么忽然提到了白显?” 赵怀雁道,“觉得很多事凑在了一起,太赶巧了。” 朱玄光道,“你指的是潜伏在燕国的金谍网出动一事?” 赵怀雁点头,“嗯。” 朱玄光道,“金谍网是赵国机构,跟白显又搭不上边,就算赶在一起,也互不相干,你问白显,不是因为金谍网吧?” 他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把赵怀雁拉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低声问,“你想打白显的主意?” 赵怀雁蹙眉,“瞎说什么呀,我就问问。” 朱玄光睇着他,“白显是我在看管,若他有了闪失,那我也得跟着受累,你跟我是搭档,我们之前可是说过了,往后风雨共度,欢乐共享,有难同背,有福同分,你为盾,我为矛,你可不能在背后戳我一刀。” 赵怀雁嗤他,“想太多。”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很晚了,手还疼着,我先回去睡了,明儿还不知道太子怎么折腾我呢。” 朱玄光不留他,送他出门的时候说,“果然是得罪太子了。” 赵怀雁笑笑不应,穿过一个走廊,回到自己的屋子。 一回去她脸上的笑就冷了,她抬头喊,“曲昭!” 曲昭打开隔壁的门,来到她屋里,看着她问,“公主,怎么了?” 赵怀雁道,“今日齐闻来太子府了没有?” 曲昭道,“来了。” 赵怀雁道,“有没有提起我?” 曲昭道,“提了。” 赵怀雁眯眼,手指轻敲桌面,“我刚试探了下朱玄光,他对看管白显这件事相当的重视,想要通过他来获知白显被关押之地,恐怕很难。所以,只能用你的办法,请他喝酒了。” 曲昭道,“这事儿我下去安排。” 赵怀雁嗯一声,想到花雕出动了,那元兴那边怎么着也得被拖个十天八天的。 楼魂令虽然是争对金谍网而生的,但其实,金谍网的诞生早在赵国建国初始就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这个机构不叫金谍网,又秘密存在,故而不被世人所知。 后来因为她撒下天罗地网,派三千禁卫军出动去找喜鹰,轰动了九国,赵显就利用这一机会,将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提在了明面上,并顺理成章地过继到了她的手下。 赵怀雁明白赵显这样做的用意,无非是帮她扩大自己的势力。 她身为赵国储君,未来的君王,继位前,总有一天得与其他八国的储君们对上,若她势单力薄,就很容易在那八个储君面前受辱。 而她现在统领金谍网,也为她未来继承王位打劳石基。 赵怀雁什么都明白,故而从八岁那年接手这一神秘机构后就与那些老人们见了一次面,她知道花雕潜伏在燕国很久很久了,是最早一批进入这股暗势力的人,不管是能力还是资质,都绝非一般,若是楼君仪亲自出马,赵怀雁还会担心花雕会不会出事,可这一次,燕迟派出的人是楼危,赵怀雁就不是十分的担忧了。 而有花雕出码,拦个元兴十天八天的绝不是事儿。 在这十天八天里,她只要跟齐闻谈拢,齐闻愿意派人帮她送信,那她可以反将一军,将燕迟派出去意图想摧毁她赵国金谍网的楼魂令者一网打尽。 所以,谁吃谁还说不定呢! 赵怀雁眯了眯眼,招手把曲昭唤到身边,小声对她说,“你有办法避开太子府的守卫,去驿馆送个口信给齐闻吗?” 曲昭半知不解,“公主要主动联系齐闻?” 赵怀雁唔道,“我怕明天又见不到他,耽误正事,而燕迟那边已经明显的开始怀疑我了,我若再不行动,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命离开燕国,所以,此事不能缓。” 曲昭道,“如果只是避开太子府的护卫,我能办到,但太子府的外围除了摆在明面上的护卫外,还有看不见的暗卫,那些人不好甩开,我怕晚上行动,会惹来他们的注意,进而打草惊蛇。” 赵怀雁皱眉,叹道,“哎,那就算了,明天我找个借口去看周小婵,并留在那里,你在太子府拖住齐闻,等我回来,会见他。” 曲昭想了想,说,“好。” 赵怀雁道,“那就休息吧。”她站起身,往床铺走。 曲昭跟过来,问她,“公主的手好些了没有?” 赵怀雁道,“好多了。” 曲昭道,“洗个澡再睡,我去拿衣服,顺便睡之前再给你手敷些药,明天起来就该完全消肿了。” 赵怀雁有点累,不想洗澡,可架不住曲昭的催促,只得走到另一道门后,进了洗澡房。 进去后她用太虚空灵指解锁了身体。 身体一解锁,玲珑婀娜的身姿就展露了出来。 十五岁的少女,发育的非常健全,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再配合着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那一头乌黑漆亮的发,她单单往那里一站,就是绝美风景。 曲昭拿了一套白色里衣过来,看到赵怀雁恢复到了女儿身,她不苟同地蹙了蹙眉,却什么都没说。 太虚空灵指学到炉火纯青的境界,确实能易变人的性别。 但并不能长久维持。 倒不是说太虚空灵指的易容术是短暂的,而是长时间维持着这种对肌肤脂肪和神经做出有悖身体正常成长的异术,会影响身体骨骼的发育。 赵怀雁每次一回屋里头,封锁了门,睡觉前一定会解锁身体。 以前有曲昭守在她身边,她不怕自己的身体被外人瞧见。 现在到了太子府,曲昭住了她隔壁,虽不再近身伺候,晚上亦不能守着她,她也不怕。 毕竟这里是太子府,就算燕迟真怀疑了她,也不会干偷偷摸摸的事,晚上破她门,或是梁上偷看。 曲昭把衣服挂在屏风上,去打水。 太子府里头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热水供应,随时去取,随时都有。 曲昭拎了热水桶来,又混和了一些冷水,待水温合适,她就替赵怀雁宽衣,并伺候她洗澡。 洗完澡,赵怀雁自己穿里衣,穿好,出去,往床上一躺。 刚脱衣服的时候曲昭发现了赵怀雁怀兜里的小瓶子,这会儿她要给赵怀雁的手上药,就想到了那个小瓶子。曲昭是赵怀雁的随身侍女,不管是银钱还是药物类,全都在她身上,赵怀雁身上是什么都没有的。凭空出来一个小瓶,曲昭不能不问。 她将刚刚揣进自己袖兜里的小瓶子掏出来,问赵怀雁,“这个瓶子公主从哪里弄的?里面装的是什么?” 曲昭拔过塞口,闻过里面的气味,但什么都没闻出来。 赵怀雁的两眼皮已经合上了,听曲昭这么问,她又睁开眼,侧头往床外看了下,看到曲昭手中的小瓶,她努努嘴,道,“燕迟给的,说是周别枝研制的药,叫圣御膏。” 曲昭惊奇,“圣御膏?” 赵怀雁嗯了一声,又将眼皮合上,她着实困了,懒得再说话。 曲昭知道这小白瓶里装的是什么后也不再打扰她,任她慢慢睡去。 而知道了这是疗伤圣药圣御膏,曲昭当然宝贝了,但在收藏之前,她还是用圣御膏混和着活血丸给赵怀雁的右手擦了一遍。 擦好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被褥里。 见赵怀雁确实睡着了,她才吹灭了烛火,退身出门。 出了门,她没有回隔壁的房屋,而是身子一纵,往高高的墙头去了。 曲昭的功夫不压于元兴,她师承夜鬼,而夜鬼也是北斗七才,只不过,他这个北斗七才已经死了很多年,比虚灵空死的早,传闻中的北斗七才全都有着不可预估的实力,可惜的是,这七人,有四人已死,只余三人尚活于世。 夜鬼精通剑法,所传给曲昭的,也是出神入化的剑术。 而最厉害的一招,被江湖剑客们称为“一剑三鬼响”,亦说“三鬼响”。三鬼响这个词来自于民间色彩浓厚的鬼怪事故,三鬼是地府里的三道门符,一符禁,二符变,三符罗,禁鬼掌阴阳两道,变鬼掌生死界限,罗鬼掌天罗地网,这三鬼是地府的守护神,这三鬼从不一起出现,但一旦一起出现,就意味着灾难来临。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版本的说法,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三鬼响并不是特指什么鬼,而是一种阎王催命的叫法。一旦你听到耳边有鬼叫你,连叫三声,那就代表,是阎王在召唤你,也意味着你离死不远了。 民间对于这种奇斋异事描绘纷陈,百家争鸣,无统一概定。 而不管是哪种叫法,“三鬼响”这个词代表的是死亡和灾难,是黑暗和未知。那么,这个词的定义如此黑暗,却为什么会用在一种剑招上?那是因为夜鬼的这一剑,能感知黑夜,进入阴阳两极之间。 曲昭自从继承了夜鬼的衣钵之后,从没有用过这一剑。 不是她不会,而是没机会用。 现在,不得不用了。 太子府里守卫森严,府外更是笼罩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未知之兵气,曲昭敢打包票,这外围,定然潜藏了很多暗卫。 倒不是说她要跟这些暗卫们打架或较劲,她是闲的脑抽了才会想着去惹这些人?她当然不是冲着惹他们去的,而是冲着知己知彼的心态。不管是现如今她要出府送口信或是未来她与赵怀雁离开太子府,这些人都有可能会是障碍,所以,弄清楚这些人对曲昭而言,是很有必要的。 曲昭无声展开轻功,在快要翻到墙头之际,一剑三鬼晌立马运出。这一剑不是用兵器使出来的,而是用体内的真气,真气以剑法之招输出,再配合夜鬼独创的鬼心经,真气、剑法、鬼心经三招达到统一水平界限,才能开出阴阳之道,勘破黑暗中的所有隐藏之物。但凡有一招失利,这个阴阳之道就开不出来。 曲昭汇心凝神,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虽然失利了也不影响什么,但很容易让暗处的人察觉,这些能被燕迟派在外围如防火墙一般的暗卫,能力肯定不差。这也是曲昭出师后第一次运用此剑招,虽然此剑招的真正奥义并非在于阴阳之道,之所以被称为一剑三鬼,是因为此剑招的最终奥义是一剑出,剑、人、气同出,却不是一流出,而是三流出。也就是说,这一剑挥下去,那是三道杀招,而且,基本躲不过去。 不过,曲昭今天没掏剑,也就不存在这种强悍霸道的挥扫。 只御气行剑,开了阴阳之道,便可借着阴道,隐藏施剑者本身以及剑气,如此,外界就感知不到,也就不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 故而,曲昭很小心。 毕竟从出师后,她是第一次再开三鬼响,怕发挥不稳。 但幸运的是,她武学修练的很扎实,眨眼之间就将阴阳之道开启了。 这一开,她就能无视夜的障碍,然后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些藏在黑暗里的暗卫们。 曲昭眯了眯眼,很认真地观察了一遍那些暗卫们的分布和排列,惹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无声无息地退回去,进屋,睡觉。 第二天她在赵怀雁起床前来到她屋,向她说了昨晚她夜探太子府墙外那些暗卫的事,说完,她道,“这些暗卫都是以八卦之阵站立守岗的,要闯出去很难,我们以后不能在夜间行事。” 赵怀雁正拿毛巾擦脸,闻言挑了挑眉,抬头扫了一眼净白窗糊纸外面的四月天,此时不及卯时,还处在寅时三刻的时间轴上,天灰蒙蒙一片,太阳还没有从东坡线上升起,那照在窗糊纸上面的光也灰蒙蒙的,赵怀雁看着那样灰暗的颜色,眉心蹙了一下,收回视线,继续擦洗脸。 等洗好,擦罢,她将毛巾重新搓一遍,拧干,搭在木质脸盆架上。 她折身,看向曲昭,“你昨晚用了鬼剑三响?” 曲昭点头,“嗯。” 赵怀雁道,“没被人发现吧?” 曲昭道,“应该没有的,我很小心。” 赵怀雁道,“燕迟派在府外的那些暗卫大概察觉不到,但我说的不是他们,而是朱玄光。” 曲昭不解,“与朱公子有什么关系?” 赵怀雁甩甩手,觑她一眼,走到桌边去倒茶,手刚抬起来,曲昭已经拿了壶,翻开一个暗扣的瓷杯,倒了一杯清水出来。 倒好,她把杯子端起来递给她。 赵怀雁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喝一边说,“朱玄光师承长三生,跟着长三生学了鬼步,而你师承夜鬼,学了鬼剑。你二人的武学有所相似,虽然寻本问踪,毫无瓜葛,但你别忘了,长三生的鬼步,学到一定境界,追气瞬移,学到最高境界,可望十重天境。” 北斗七才一共有七人,但有三人出自赵国,故而,赵怀雁和曲昭都对北斗七才的事迹很了解。既了解,那这七人的毕生所学,她们也是了解的。 除了从书本上获得的信息外,还有这三人口中的叙述。 长三生的鬼步也被称为十重天,意思就是,练鬼步如登天一般,一层一层的学上去,你会掌握到飞天之能。当然,说飞天有些夸张。除了轻功能飞外,鬼步是不能飞的,但鬼步讲究的是方圆移速,这种移速靠的不是体内的真气,而是步法。 长三生天生自闭,不喜与外人打交道,他住在深山老林,出门就是森林,左一脚是树,右一脚还是树,他的鬼步就是在这些树与树之间练成的。所以,他的步法,也能无视各种障碍。 而曲昭能用鬼剑开阴阳之道,朱玄光就能用鬼步破一切奇阵异法。 当然,朱玄光目前还是战友,他不会无缘无故爬起来,去盯着曲昭的一举一动。 但这个人,还是得防一防的。 因为她们不知道,鬼步的最高境界,是不是连阴阳之道都能跨越。 赵怀雁说完,又将自己的顾虑表达了出来,曲昭听后,沉默半晌,出声道,“以公主所看,朱玄光是不是已经学会了鬼步的十重天境界?” 赵怀雁摇摇头,“这可不好说,反正提防点总是好的。” 曲昭道,“我记下了。” 赵怀雁将瓷杯中的水喝完,搁下杯子,抻抻懒腰,往门口去。 曲昭跟上。 时间还早,二人出屋后没有去膳堂,就在养義殿里逛着,逛着逛着赵怀雁兴趣来了,想画太子府图,曲昭无语,瞪她,“怎么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等会儿就该要吃饭,吃了饭你还得去伺候燕迟呢,哪里有时间作画?” 赵怀雁道,“我又不是一次性画完,这个太子府那么大,我得画好久的,先画一点儿,慢慢累积,不然等哪天我们被燕迟轰出去了,想画都没机会画了。” 曲昭道,“等出去了再画也不迟啊,反正地图不都记在脑子里了吗?” 赵怀雁道,“那些潜显的地图谁没有?谁不会?我要画的是别人没有看到过的地方,那样才好卖,也才好用。” 曲昭瞪眼,心想,一张地图,能有什么用?看一眼赵怀雁的手,问道,“公子的手不疼了?” 赵怀雁握握右手,又伸出来让曲昭看了看,笑道,“没事儿了!连续用了两天的好药,一点儿淤痕都没了。” 她伸手推她,“你快去帮我准备笔墨纸砚。” 曲昭无奈,只得下去准备。 准备好,二人就凑在赵怀雁屋子里的那个书桌前,一直到开饭时间到,她二人才从屋内出来,出来就碰到了朱玄光,三个人彼此打招呼,一路往膳堂去了。 吃完饭,赵怀雁主动向燕迟请旨,去周府。 燕迟没拦,只道,“今日本宫要进宫,没人陪你去,让宣香跟商柔陪着你。” 赵怀雁笑着应话,“好。” 燕迟抬头看她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余光扫了一眼她的右手,问道,“手好了没有?” 赵怀雁道,“好了,劳太子挂心。” 燕迟道,“拿出来本宫瞧瞧。” 赵怀雁微愣,却还是听话地将右手伸出来,摆在了燕迟面前。 喜欢江山笑请大家收藏:()江山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