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她一直将这块玉佩如同宝贝一般收着。 她想着,等秦萧真心要留下同她过日子,她便将这块玉当做传家宝,以后传给他们的孩子,再传给他们孩子的孩子。 从舒亦出现在她面前开始,她便隐隐担心秦萧不会留下来,那时他没有表现得太明显,她甚至就相信了他。 可灵秀一出现,他便改了初衷,他从没像疼灵秀那般心疼过她。 有了灵秀,在他心中,她便只配做个姨娘了吧,谁稀罕做你的诰命夫人便让那人做去,她不奉陪了! 也对,当初是她死气白咧地要他报答她,才跟他假成亲的。 他是谁?南国战神,战神啊! 他在南国就是站在神坛上的人,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姑,若不是他身受重伤被她所救,只怕南国的大家闺秀们排着队的想嫁给他,轮也轮不到她啊,他又岂会对她动心? 他打从心底里,也是认为她配不上他吧!或者,从前他看出了她的孤单寂寞,觉得这样做才能投其所好,让自己全心全意给他医治。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好像都是她在强人所难!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是感情的事! 东方芜一直认为,一对真正的有情人,应该是妥妥的站在彼此心中的C位。而他们,并非如此。 她面上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秦萧,非我良人。 “好了娘子,闹过了,咱们别闹了好吗?”秦萧深邃的眸中显出疲态,也有些无奈。 “多说无益,我还有事要忙,你请自便!”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在闹闹别扭而已,他竟还认为她在无理取闹? 她突然觉得释然了,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在意她! 他,不值得! 东方芜牵了小灰灰出门,秦萧想着,她离开医馆也只能回家去,与其两个人正好不休,不如让她冷静冷静,便也没拦着。 天渐渐黑了下来,东方芜骑着小灰灰,慢悠悠得走在城中青石铺就的大道上,迎面碰上了正要回医馆的祁不语。 东方芜策驴上前跟他打过照顾,便拜托祁不语帮忙照看几日医馆,祁不语却说不日就要回京华城,她便只得请他离去之时帮忙锁好店门。 祁不语有些疑惑,问她:“先生近日要出门?” 祁不语以为秦萧说动了东方芜,她要跟着秦萧一起去京华城,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能与东方芜同行,想必这一路定是不会无聊,他自然高兴。 东方芜却道:“嗯,我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祁不语更是惊疑:“先生老家在何处?” 她不是没有家人了吗? 祁不语记得东方芜说自己就是土村人,但除夕夜,她又提到过她爹和哥哥,想必她爹和哥哥从前生活过的地方,便是她老家吧!不过他更好奇东方芜的老家在何处?这个倒是未听她提起过。 东方芜抬头望了眼天空的繁星,轻声道:“大概是在那里吧!” 祁不语闻言,抬头望了望天,只见满天繁星星罗棋布晶莹璀璨,他不知东方芜所言何意! 东方芜也不再与他多言,辞别了祁不语,便骑着小灰灰到了里正家,里正家刚吃了夜饭,正要睡觉,东方芜也不打算进去多打扰,匆匆拜托里正帮忙照看田地和小灰灰一段时间,里正应下,问她何时回来。东方芜没有回答,将小灰灰交给了里正便匆匆离去了。 第二日,秦萧一早便去了竹楼,东方芜却不在竹楼里。他又去田里寻,可田地里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他站在田埂上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风声。 秦萧不由得心头慌乱起来,他无前屋后村里村外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找到东方芜。 他想起,平时东方芜有事都会去找里正,便去里正家里问。得知她确实去找过里正,里正说东方芜拜托他帮忙照顾田地,却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秦萧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迅速回到竹楼在东方芜房里翻找,她的那根会放电的棍子也不在。秦萧又奔至医馆,去她房间翻找,她的那个木匣子还在,里头的银色刀具却全不见了。 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见了,其余的东西她什么也没有带走。 他不愿意相信,她真的走了,就这么丢下他走了! 秦萧失魂落魄的下得楼去,祁不语一见他那般模样便知他在寻谁,只是不曾想东方芜竟没有同他说起。 他叫住了秦萧,告诉他昨夜回来时,在城南碰上了东方芜,她说回老家去了! 秦萧心中咯噔一下,仿佛失语了一般,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他记得她说过,她的爹爹和哥哥都不在了,她如何回家,又要回何处? 秦萧细细询问过祁不语当时的情景,祁不语只说,当时东方芜望着天空的繁星说,大概在那里! 闻言,秦萧心中更冷,他不相信,他一直好奇东方芜的来历,将她当做九天之上下凡尘的仙子。她还笑话他,说她与他一样,不过是普通人,会疼,会老,会死,可现在。 “我不信,一定不是这样,她在骗我!”秦萧不信,他不愿相信东方芜就这样走了。 秦萧就像疯了一般,同舒亦一起,四处寻找东方芜,就连土村临近的村子,秦萧与舒亦都去找过。 一连找了七天,东方芜就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他们怎么找,竟连她一丝踪迹都寻不到!除了此前见过她的里正和祁不语,他再也未从旁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只言片语。 东方芜就这样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甚至让秦萧生出了她从未来过的感觉,让他觉得,与她相处的那些时日,就如同他的错觉。 直到此刻,秦萧才明白,自己大概是让她失望透顶了。 与东方芜走的近的人,得知东方芜失踪的消息,都心情沉重,隐隐担忧,灵秀面上担忧,心中却异常欢喜。 灵秀见秦萧寻不到东方芜,整日闷闷不乐,黯然神伤,便劝他早日回京华城,舒亦也与他分析朝中局势不可再拖,迟则生变。 秦萧不想离开,他想在这里等着东方芜,想带着她一起走。顶着各方压力,他在竹楼等了半月,东方芜也没有出现,反倒越等,越觉得她似乎从未来过这世间。 他甚至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回来,她亦没有留下她的任何东西,给他做念想,不过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待他做完必须要做的事,他再回来等她,即便是一生,他也会一直等。 最终,秦萧带着舒亦与灵秀走了,祁不语正好也要回京华城,便与秦萧三人同行。 灵秀心中欢喜不已,却不敢将好心情展露在面上。 她心中暗笑,哼!东方芜,算你识相,你自己走了,也省的我动手了,我也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将军夫人的位置,只能是我夏灵秀的! 在秦萧寻找东方芜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四处寻找她,这个人就是容西月。 自从东方芜消失后,他心中便好像瞬间空了一块,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填满心中的空缺,他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她,可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没有消息。 就如同她凭空出现在土村一般,东方芜又凭空从土寸消失了,他不知道她去了何处,几时回来! 春娘带着容西月去了东方芜的竹楼,容西月便在竹楼住了下来,似乎只有住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她的气息,感受到她的存在。 东方芜消失的第一个月,容西月跟着里正学会了给菜地除草,东方芜消失的第二个月,容西月代替了里正,替东方芜照看着田地,看她珍视的土地上,庄稼抽出绿芽,节节长高。东方芜消失的第三个月,容西月重开了她的医馆,他背着药箱,骑着东方芜的小毛驴,替她在医馆坐诊。 符鬼见自家主子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大胆进言,说他不理政事,沉迷儿女私情,说东方芜不会再回来了,她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 容西月那绝色的面上,漫上苦笑。 他的心思,符鬼又怎会了解,一怒之下,遣了符鬼去打理生意上的事,便只留下春娘在身旁侍候。 容西月在东方芜的小院子篱笆墙下,种上了花花草草,又在她院中那颗杏花树上吊了根秋千。 他时常幻想着,若她回来,坐在杏花树下荡起秋千,她清逸的裙摆飘在杏花雨中,那情景,该是多么美好! 五月初,阳光和暖。 新草绿树已渐渐退去稚嫩的翠色,换了一身略有些深沉的绿。丰茂地遍布青石板小路两旁,金盏菊争相绽放,点缀在这一片绿草之上,尽显生机。 踩着青石板,东方芜步伐从容,缓缓走向自己的竹楼。 总算能回家了,恰逢天气不错,她的心情也舒畅不少。 望了一眼家门,不由疑惑,咦,怎么回事? 竹楼的院门敞开着,东方芜站在院外往内望去,院中驾着几根竹竿,竹竿上晾着洗好的床单被褥。 这些,是许娘子弄的? 不可能啊,她走之前只摆脱里正帮忙照顾田地,倒是没提过这个。 这竹楼也不算小,打扫起来比较费时,许娘子平时要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补贴家用,又要照顾豆丁,哪有那个时间? 她在院中转了一圈,竟觉得自己的竹楼比从前雅致了几分,这不太像许娘子的手笔,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