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第二日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她坐起身,身边空空如也,沈长风大约已经去了神武营。 梨白撩开帐幔,让婢女伺候她洗漱干净,含笑捧上一碗醒酒汤,“娘娘宿醉,快喝些醒酒汤解解乏。” 谢锦词捂住脑袋,“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 她乖乖喝掉醒酒汤,“去拿纸笔,我要给哥哥重新写信。” 她坐在圆桌旁,认真地叮嘱风存微不可贪玩好色,又把史书上那些大人物是如何收敛玩心、如何成为一代名臣的例子写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听我的话,但好歹得试试。”谢锦词把信封好,“梨白,你去寄信时再跑一趟萧府,告诉幼恩千万别给我哥寄金银之类的东西。” 幼恩那姑娘,她实在太了解了。 如果她哥哥向幼恩哭诉,幼恩必然恨不得搬空所有家当拿去给她哥挥霍。 这样好的姑娘,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她哥了! 梨白笑着应下,又捧出一串钥匙,“殿下今儿出门时,让奴婢把这件东西交给您。据说是库房和账房的钥匙。” 谢锦词愣了愣。 沈长风把库房和账房交给她管? 是信任她的意思吗? 她心里暖暖的。 她接过钥匙,带着扶归和惜寒稍微清点了下库房和账房。 库房里的宝物分门别类登记在册。 瑾王府明面上的走账也做得非常清楚,没有半点儿差池。 谢锦词翻看账本,账上开支正常,瞧着与寻常官宦人家没有太大区别。 可她知道,沈长风真正的财富都藏在禄丰钱庄。 那才是他手头上的大帐。 她抿唇一笑,倒也不计较他藏私。 她从账房出来,刚回主院,侍女就进来禀报红袖和玲珑求见。 谢锦词在厅堂坐了,那两人结伴而来,笑吟吟给她请安。 “恭喜谢姑娘成为侧妃!”红袖福了一福,“快要过年了,这些天府里太忙,再加上沈府那边出事,所以我们捱到现在才来给侧妃敬茶。” 谢锦词扬眉,“敬茶?” 红袖笑道:“你是侧妃,我和玲珑只是寻常通房,自然要给你敬茶。敬完茶,咱们就是姐妹了!” 谢锦词面无表情。 她才不想跟她们成为姐妹。 红袖娇嗔:“谢侧妃不愿意?难道你想独占王爷宠爱,想得专房之宠?!这可不妥,王爷膝下无子,本就急着开枝散叶,侧妃这么霸道,传出去人家要戳你脊梁骨的!” 谢锦词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 戳脊梁骨? 这一年来,她被人戳脊梁骨的次数还少吗? 她从司马府千金沦为市井小民,遭受过无数权贵的白眼和嗤笑,遭受过无数不明真相之人的奚落和嘲讽。 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屈指可数。 而把她重新带进光明里的,让她重新有机会踏进上京城权贵圈子里的人,是沈长风。 最暖心的是,他甚至还为她哥哥设想了将来! 他信任她,把库房和账房都交给她来管,如同对待妻子。 那么,她也必将回报他矢志不渝的爱。 而她霸道小气至极,这份爱,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 她合上茶盖,“红袖。” “干嘛?” “你上次偷偷出府会见容折酒,还为他带信笺入府,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背叛瑾王府?” 红袖愣住,“谢侧妃,你说什么呢?” 谢锦词笑眯眯的,“你撺掇本妃和容折酒私奔,实在居心叵测。来人,把红袖拖出去杖责五十。” 红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呆呆望着谢锦词,完全无法想象,看起来绵软温婉的谢锦词,出手竟然这么狠辣! 杖责五十啊,她这娇滴滴的弱女子,打完还能有命吗?! 她以为谢锦词是开玩笑,勉强梗着脖子威胁她,“我是王爷的爱妾,你敢打我,回头我告诉王爷!” “你已经没有再见他的机会。” 谢锦词话音落地,两名侍卫立即踏进来,不由分说地把红袖拖了下去。 院子里很快传来红袖的呜咽和悲鸣。 谢锦词瞥向玲珑。 姿容秀美的丫鬟吓得小脸苍白,连声儿都不敢吱。 沈长风回来时,恰好撞见侍卫们把浑身是血已经断气的红袖抬出主院。 他踏进主院,看见谢锦词正在慢悠悠吃茶。 玲珑跪坐在地,瑟瑟发抖。 他打发玲珑下去,在谢锦词身边落座,随意从果盘里拈起一根地瓜干塞嘴里,“红袖做了什么?” “红袖?”谢锦词歪头,“从来不记下人名字的你,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沈长风抓地瓜干的动作顿住。 他掀起眼皮望向谢锦词。 这小女人笑容温柔似水,只是不知为啥,他有点瘆得慌。 谢锦词盖上果盘的盖子,不许他抓地瓜干,“没跟你成亲时,红袖替容折酒传书信进来,撺掇我跟容折酒私奔。今儿又来质问我,是不是想要你的专房之宠。这样吃里扒外、没大没小的婢女,我不敢要。” 沈长风轻笑,顺势握住她的小手,“我瞧着,分明是某人吃醋。” 谢锦词咬牙捶了他一下,“才没有!” 沈长风倒也不在乎死一个红袖。 反正是郭夫人塞到他这里的,平时明里暗里不知道给郭夫人递了多少消息,就算谢锦词不弄死她,他也会找机会杀她。 他摸摸肚子,“不说这个,我饿了,要吃晚膳。” “厨房在做呢。” “厨娘手艺不如你,我要吃你做的。” 谢锦词:“……” 他怎么就这么挑呢? 踏出门槛时,她回头望了眼沈长风。 他这段时间非常好学上进,等着开饭的功夫,居然从怀里摸出本兵书翻看。 谢锦词握住小拳头,决定先养刁他的胃,再养刁他的心。 …… 转眼到了除夕,宫中设有晚宴。 上京城三品以上官位的朝臣,都携带家眷前往赴宴。 沈长风本来以祖母故去为由推辞参加,可惜皇上亲口邀请,不准他不来。 这是谢锦词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宫宴。 步出瑾王府,沈长风已经守在马车边。 他望向自己的小娇妃,她穿一袭水青色袄裙,外面系着银色灰鼠毛斗篷,领口的大圈蓬蓬绒毛衬得她高贵雅致。 鸦发梳成了精致的随云髻,钗饰简单端庄,既能显示出正在为祖母守孝的孝心,又能表达对皇宫的敬意。 站在暮色中,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他含笑朝她伸手,“上来。” 谢锦词登上马车,“这样隆重的宴会,别人都带正室去。你带我,不怕被人笑话?” 马车慢悠悠往皇宫驶去。 沈长风把她搂在怀里,“谢锦词,这一年来,你从云端跌进泥海,又被我从泥海捞了出来。欺你的辱你的,都会在宫宴上出现。作为权臣娇宠的小妖妃,就不想去会会他们?” “小妖妃?” 谢锦词竟不知,在沈长风心里,自己还有这么个绰号。 妖妃…… 也挺好。 宫宴设在太极殿。 帝后各自说了一番话,才示意宴会开始。 对大戎而言,今年在西北和金国进行拉锯战,损失了相当一部分国力,还没能从金国手上讨到任何好处。 最大的收获,乃是征服越国。 持续两百年的八国天下,因为越国的覆灭而演变成七国天下。 推崇武力的皇帝对天下一统开始抱有期望,他希望在他的有生之年里,能够成为这天下的皇帝。 满殿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所有人都沉浸在大戎一统天下的幻想里。 谢锦词倒是没去做这虚无缥缈的梦。 她从盘子里夹了一条熏鱼,剔去上面的细刺放到沈长风盘子里。 沈长风正和旁边的大臣说话,余光瞥见,薄唇弧度更盛,在桌案底下悄悄握住谢锦词的小手。 两人的动作,恰被斜后方的容折酒看得一清二楚。 他面无表情地瞥向一名宫婢。 宫婢立即低头,装作来为谢锦词添酒,却不小心打翻酒盏,导致谢锦词的衣袖都被打湿了。 宫婢吓得不轻,急忙磕头求饶。 谢锦词没怪她。 宫婢抬起头,带着哭腔道:“奴婢带谢侧妃去偏殿更衣。” 谢锦词望了眼湿漉漉的衣袖,点了头。 刚起身,沈长风忽然扯住她的裙裾。 谢锦词朝他眨了眨眼,男人才放心松手。 从太极殿出来,沿着游廊走了半刻钟,拐弯时,谢锦词看见一袭白衣胜雪的男人,正立在台阶处。 今夜无雪,月光澄明。 他站在月下,侧脸俊美如霜。 “容折酒。” 她并不意外。 容折酒转身看她,“一起走走?” 出乎他的意料,少女答应了。 宫道打扫得非常干净,两侧积雪洁白,折射出浅浅的月光。 梅花绽放,衬着白雪显得鲜红欲滴,肆意妖娆。 两人并肩而行,容折酒轻声,“你愿意跟我散步,我有点惊讶。沈长风待你不好,所以你才愿意给我机会,是不是?” “不是。” “那你……” 谢锦词停住步履,抬眸看他,“只是想告诉你,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设计大司马府、设计我的清白,这两笔账,我迟早还回去。” 容折酒失笑,“你是来向我下战书的?” 谢锦词不置可否。 正如沈长风在马车上所言,欺她的、辱她的,她将一一还回去。 她将举起屠刀。 刀之所向, 是对她恶意满满的那帮人。 容折酒看着她。 【《锦绣青梅》】之264我瞧着,分明是某人吃醋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264我瞧着,分明是某人吃醋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264我瞧着,分明是某人吃醋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264我瞧着,分明是某人吃醋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不如我替姐姐解决她们好了。”“扑通”两声,她利落地把两个婢女扔进水里。任她们武功高强,也抵不过瑾王府调制的香药。寒冬腊月,落水的下场只有一个。沈镜贞惊呆了!她浑身寒毛直竖,傻愣愣盯着谢锦词,完全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软糯娇嫩、总是温婉微笑的少女,出手竟然这么狠辣!她还是人吗?!谢锦词揉了揉手帕,“沈姐姐,世道太黑暗了,很多人犯下罪行,却根本无人制裁。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副侠肝义胆。虽身为女子长居宅院,眼里看着的却是天下。”沈镜贞......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 下五章预览:...... 下六章预览:......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谢锦词第二日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她坐起身,身边空空如也,沈长风大约已经去了神武营。 梨白撩开帐幔,让婢女伺候她洗漱干净,含笑捧上一碗醒酒汤,“娘娘宿醉,快喝些醒酒汤解解乏。” 谢锦词捂住脑袋,“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 她乖乖喝掉醒酒汤,“去拿纸笔,我要给哥哥重新写信。” 她坐在圆桌旁,认真地叮嘱风存微不可贪玩好色,又把史书上那些大人物是如何收敛玩心、如何成为一代名臣的例子写了一遍。 “虽然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听我的话,但好歹得试试。”谢锦词把信封好,“梨白,你去寄信时再跑一趟萧府,告诉幼恩千万别给我哥寄金银之类的东西。” 幼恩那姑娘,她实在太了解了。 如果她哥哥向幼恩哭诉,幼恩必然恨不得搬空所有家当拿去给她哥挥霍。 这样好的姑娘,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她哥了! 梨白笑着应下,又捧出一串钥匙,“殿下今儿出门时,让奴婢把这件东西交给您。据说是库房和账房的钥匙。” 谢锦词愣了愣。 沈长风把库房和账房交给她管? 是信任她的意思吗? 她心里暖暖的。 她接过钥匙,带着扶归和惜寒稍微清点了下库房和账房。 库房里的宝物分门别类登记在册。 瑾王府明面上的走账也做得非常清楚,没有半点儿差池。 谢锦词翻看账本,账上开支正常,瞧着与寻常官宦人家没有太大区别。 可她知道,沈长风真正的财富都藏在禄丰钱庄。 那才是他手头上的大帐。 她抿唇一笑,倒也不计较他藏私。 她从账房出来,刚回主院,侍女就进来禀报红袖和玲珑求见。 谢锦词在厅堂坐了,那两人结伴而来,笑吟吟给她请安。 “恭喜谢姑娘成为侧妃!”红袖福了一福,“快要过年了,这些天府里太忙,再加上沈府那边出事,所以我们捱到现在才来给侧妃敬茶。” 谢锦词扬眉,“敬茶?” 红袖笑道:“你是侧妃,我和玲珑只是寻常通房,自然要给你敬茶。敬完茶,咱们就是姐妹了!” 谢锦词面无表情。 她才不想跟她们成为姐妹。 红袖娇嗔:“谢侧妃不愿意?难道你想独占王爷宠爱,想得专房之宠?!这可不妥,王爷膝下无子,本就急着开枝散叶,侧妃这么霸道,传出去人家要戳你脊梁骨的!” 谢锦词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 戳脊梁骨? 这一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