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把谢锦词等人唤出来,搂了沈冰雁在怀里,“我苦命的孩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老人家就掉了眼泪。 沈冰雁倒还好。 她本来就不满意这门亲事,要不是祖母耐心跟她分析嫁给太子将会给沈家带来的各种潜在利害,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随太子回上京。 少女脸色有些苍白,替老太太擦过眼泪,温声道:“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我与那位公子连面都没见过,根本谈不上喜不喜欢。虽然遗憾,但也没到悲痛欲绝的地步,祖母实在不必为我操心。” 正说着话,侍女进来禀报,说静夫人来了。 宁家很多年前就已搬离江南。 静夫人嫁在上京,但她的夫君早已离世,于是带着一双儿女回到江南。 因为她性格强势,所以在夫君死后把两个孩子改成了宁姓,而她曾被圣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单字“静”,所以临安城人人都称呼她为静夫人。 宁家老爷子乃是当朝太师,静夫人的姐姐则是当朝皇后,宁家显贵,所以没有人敢看轻静夫人。 身姿玲珑的妇人,笑吟吟踏进门槛,“早就生了和沈家结亲的心思,无奈兰心远嫁琼川,灵兮也许给了江家公子,郭姐姐那边又一心想把冰雁送进宫,再加上思翎和锦词年纪又还小,所以一直不曾上门求娶。今儿一早听说冰雁许的那户公子暴毙,我就迫不及待地登门求亲来了。” 她落座,姿态轻巧宛如少女。 谢锦词往江老太太身后靠了靠。 她对这位静夫人实在提不起好感。 静夫人落座后,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贵公子,姿容英俊,彬彬有礼地朝老太太行礼,“晚辈宁在野,给老夫人请安。” 谢锦词眯了眯眼,这位公子,就是静夫人的儿子? 他生得好看,静夫人也生得好看,但他们长得其实并不像。 宁在野请完安,就谨慎地退到静夫人身后。 目不斜视、举止从容,在谢锦词看来,比沈长风还像君子。 老太太示意侍女端茶,随意问道:“我们家的女孩儿,个个粗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让静夫人看上了眼?” “沈家家教好,教出来的女孩儿都干干净净、冰雪聪明。再加上沈家乃是清贵世家,我自然想与你们结亲。” 静夫人有备而来,应答得毫无破绽,“我想求娶的姑娘是冰雁,阿野的生辰八字我已经备好,只等着与冰雁的八字合一合,老太太看呢?” 江老太太淡淡道:“冰雁许亲的人刚刚暴毙,我们沈家转头就与你们宁家联姻,若是传出去,岂不显得我沈家刻薄寡恩?” “高门寒户,云泥之别。那些小户人家的议论,咱们又何必放在心上?不瞒老太太,我们家阿野很早就看上了冰雁,只是碍于脸皮薄,才一直未曾说出口。如今那户人家暴毙,岂不更显得阿野和冰雁才是真正的有缘有分?” 谢锦词偷偷打量宁在野。 对方低眉敛目、玉树风华,看着倒是颇为斯文拔萃。 可是心黑手辣如沈长风都能伪装出君子,其他人伪装起来又有什么困难? 少女私心里觉得这桩婚事怕是成不了,下意识望向沈冰雁,却见对方正抬眸打量宁在野。 眉梢眼角,隐隐含着淡淡的喜欢。 谢锦词见过沈冰雁之前许亲的对象,坦白说,除了颇具才华,容貌真的只是下等,和宁在野远远不能比。 难道…… 沈冰雁看上了宁在野? 静夫人又跟江老太太说了许多,老太太只一口咬定现在不宜说亲。 静夫人只得带着宁在野离开,临走前却不忘笑吟吟撂下话:“太子下江南时,沈冰雁为太子献舞乃是事实,太子担忧沈冰雁落水也是事实。一个贵族少女为皇族子弟献舞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想,随着太子回京,朝堂上的许多人,都会认为沈家站队太子。老太太,你们沈家除了与我宁家联姻,已经别无选择。” 她笑声爽朗。 她走后,江老太太气得狠狠一拍桌,“好一个宁扶意,可是欺我沈家无人?!” 谢锦词几个女孩儿家面面相觑。 良久,沈冰雁轻声:“祖母……” 她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人精似的,看她一眼,立即问道:“你看上宁在野了?!” 沈冰雁低头,红透的脸颊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厅堂里陷入寂静,老太太似乎有些疲惫。 浑浊的老眼望了眼沈冰雁,最后一言不发地扶着疏桐的手离开。 谢锦词很明白老太太的心情。 郭夫人性子刚强,但做事雷厉风行从来不考虑后果,自作主张就把沈冰雁推到了太子跟前。 老太太虽然想到办法,阻止了沈冰雁嫁给太子,但不得不承认,静夫人最后那番话说得句句在理。 即便沈家不与太子联姻,朝堂里的人仍旧会认为沈家已经站队太子。 如今沈冰雁又看上宁在野,如果这桩亲事成了,沈家和宁家直接就绑在了一条船上! 太子一派的船! 她轻叹一声,与其他姐妹走出降鹤院时,忍不住道:“祖母为沈家操持半生,着实辛苦,要是祖父还在就好了……” 沈灵兮执起她的手,“五妹妹,但凡官宦之家,根本不可能真正做到明哲保身,祖母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护沈家安宁。” 谢锦词默然。 平轩伯爵府也好,临安沈府也好,她所向往的安居,注定是不存在的。 回到漾荷院用晚膳,沈长风又大咧咧来蹭饭。 谢锦词真是嫌弃得不行,“沈长风,凌恒院里那么多丫鬟婆子,谁做饭不好,你偏偏跑我这儿蹭饭……从明天开始,不许你再来。” 沈长风摆弄着筷箸,“不行。” “为什么不行?” 少年想了想,答道:“凌恒院塌了,没修好以前我得歇你这儿。” “凌恒院塌了?!” 谢锦词不敢置信。 院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塌? 沈长风心虚刨饭。 他就想赖在谢锦词这里,无论使上什么手段都要赖在这里。 凌恒院没塌,他就叫扶归搬一块石头把它砸塌呗,多简单的事儿! 谢锦词小口小口吃着菜,却味同嚼蜡。 对她而言,沈长风完完全全就像块狗皮膏药,黏身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的那种。 饭后,她只得郁闷地吩咐梨白准备一间厢房。 夜已深。 谢锦词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香甜。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 细小的芦苇管探进竹篾窗纸,袅袅白烟悄悄渗进寝屋,清幽安宁的香味儿渐渐弥散在所有角落。 守在房梁上的惊雪,不知不觉吸进香味儿,昏沉沉地打了个呵欠。 她敏锐察觉到窗外有人,立即掠出屋外,看清来人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房门被推开。 身着霜白寝衣的少年,借着月色小心翼翼摸到谢锦词的床榻上。 他掀开被褥钻了进去。 照进鲛纱帐的月光格外清透,少年桃花眼温柔弯起,“妹妹的被窝好暖,这样冷的冬夜,怎么忍心哥哥我枕被衾寒?” 说着,便把冰凉的双手贴到谢锦词脸蛋上。 虽然谢锦词腕上的奇楠香木珠串可解百毒,但屋里这管迷香是他师傅岳老专门留给他的,狄国的东西就是好用,还不相克! 迷不倒谢锦词,岳老以后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少年得意地蹭了蹭谢锦词,又搂猫儿般把她搂在怀里捏来捏去。 他中意的女孩儿身娇体软,抱起来香香软软,简直不要太好! 他欢喜地抱着谢锦词在大床上打了一圈滚,才仰躺在榻上,兴致盎然地把谢锦词摁在他怀里。 “谢锦词啊谢锦词,你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到我这种良人!再敢撵我走,我就……我就偷偷上了你!” 沈长风笑眯眯的,低头亲了下谢锦词的脸蛋。 似是觉得一下不够,他又连着亲了几下,真是亲得他通体舒畅! 亲完,他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然后欺身压住谢锦词…… 女孩儿甜软的香气扑面而来。 沈长风埋首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嗅了很久。 迷恋她香香的味道,迷恋她正直的品行,迷恋她一切的一切…… 他是活在黑暗里的狼。 唯有怀里的小姑娘,才是他惟一的光与信仰。 他抱着谢锦词,抱得那么紧那么紧,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谢锦词啊……” 他叹息。 污浊人世,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小姑娘呢? 抱着谢锦词睡觉,令沈大爷睡眠质量蹭蹭上升,天还没亮就醒了。 他像是贪婪的野兽,流连忘返地亲了亲谢锦词的脸蛋和唇瓣。 他又望向少女还没发育好的娇嫩身体,犹豫了下,指尖轻轻撩起寝衣一角。 好想看看啊…… 少年还在纠结,一枚石子击打在窗棂上。 是惊雪在提醒他。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梅青的敲门声,“小姐,奴婢服侍您梳洗更衣啦!” 说着就要推门。 “操!” 沈长风一个激灵翻身下床,在推门声响起的刹那,抱着衣裳鞋子瞬间滚进床底! 梅青欢欢喜喜地揭开帐幔,“小姐,您平日起来很早的,今儿是怎么了?可是昨夜用功累着了?” 谢锦词迷迷糊糊坐起来,“昨夜……用功?” 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腰,浑身酸痛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人捏了一宿。 大概是床板太硬了吧。 用罢早膳,少女神清气爽地去书院。 沈长风趁着寝屋没人,正要从床底下爬出来,梅青突然出现,“咦,四公子的衣裳怎么在这里?真粗心!” 说着,就去拽露在床底的衣角。 沈长风:“……” 他紧紧拽着衣裳,不肯叫梅青扯出去。 开什么玩笑,梅青要是把衣裳拿走了,难道他要裸奔回凌恒院?! 【《锦绣青梅》】之188他惟一的光与信仰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188他惟一的光与信仰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188他惟一的光与信仰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188他惟一的光与信仰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 下五章预览:...... 下六章预览:......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老太太把谢锦词等人唤出来,搂了沈冰雁在怀里,“我苦命的孩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老人家就掉了眼泪。 沈冰雁倒还好。 她本来就不满意这门亲事,要不是祖母耐心跟她分析嫁给太子将会给沈家带来的各种潜在利害,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随太子回上京。 少女脸色有些苍白,替老太太擦过眼泪,温声道:“人有旦夕祸福,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我与那位公子连面都没见过,根本谈不上喜不喜欢。虽然遗憾,但也没到悲痛欲绝的地步,祖母实在不必为我操心。” 正说着话,侍女进来禀报,说静夫人来了。 宁家很多年前就已搬离江南。 静夫人嫁在上京,但她的夫君早已离世,于是带着一双儿女回到江南。 因为她性格强势,所以在夫君死后把两个孩子改成了宁姓,而她曾被圣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赐单字“静”,所以临安城人人都称呼她为静夫人。 宁家老爷子乃是当朝太师,静夫人的姐姐则是当朝皇后,宁家显贵,所以没有人敢看轻静夫人。 身姿玲珑的妇人,笑吟吟踏进门槛,“早就生了和沈家结亲的心思,无奈兰心远嫁琼川,灵兮也许给了江家公子,郭姐姐那边又一心想把冰雁送进宫,再加上思翎和锦词年纪又还小,所以一直不曾上门求娶。今儿一早听说冰雁许的那户公子暴毙,我就迫不及待地登门求亲来了。” 她落座,姿态轻巧宛如少女。 谢锦词往江老太太身后靠了靠。 她对这位静夫人实在提不起好感。 静夫人落座后,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贵公子,姿容英俊,彬彬有礼地朝老太太行礼,“晚辈宁在野,给老夫人请安。” 谢锦词眯了眯眼,这位公子,就是静夫人的儿子? 他生得好看,静夫人也生得好看,但他们长得其实并不像。 宁在野请完安,就谨慎地退到静夫人身后。 目不斜视、举止从容,在谢锦词看来,比沈长风还像君子。 老太太示意侍女端茶,随意问道:“我们家的女孩儿,个个粗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让静夫人看上了眼?” “沈家家教好,教出来的女孩儿都干干净净、冰雪聪明。再加上沈家乃是清贵世家,我自然想与你们结亲。” 静夫人有备而来,应答得毫无破绽,“我想求娶的姑娘是冰雁,阿野的生辰八字我已经备好,只等着与冰雁的八字合一合,老太太看呢?” 江老太太淡淡道:“冰雁许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