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司马府,谢锦词沿着花廊快步往闺房走。 却在转角处碰到风真真和风香香。 两个堂姐妹容貌相似,挡住她的去路,脸色不大好看。 风真真:“你与容公子定情了?” 风香香:“容公子才貌双全,乃是上京城众多名门贵女的梦中人,你也配?” 谢锦词对这两人相当没好感。 她微笑,“我不配,你们配?” 风真真:“我擅长下棋,能与容公子当窗对弈!” 风香香:“我擅长书画,能为容公子红袖添香!” 两人眼神同样狂热,可见爱慕容折酒很久。 谢锦词揉了揉垂落在胸前的小辫子。 她知道容折酒很好,在上京城里很受追捧,以前乘坐容家的香车宝马穿过市井,还被满街的姑娘砸过花朵和小手帕。 后来他再也没有坐过容家的香车宝马。 她笑了笑,“你们喜欢他,只管争取就是,找我有什么用?” 风真真:“容公子出身高贵、姿容绝世,而你不过是山野民间长大的女孩儿,他对你只是一时新鲜,过段时间就腻了!” 风香香:“皇上有旨,你只能给人做妾。而容公子品行高洁,听闻他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是不会纳妾的,你趁早绝了心思!” 谢锦词望着她俩,“既然只能娶一个,那他是娶真姐姐呢,还是娶香姐姐?” 姐妹俩犹疑了一下,很快朝对方投去死亡凝视。 谢锦词快步从她俩中间穿过。 悄悄回头,那两姐妹已经大打出手。 回到漾荷院,谢锦词命侍女收拾行囊。 梨白侍奉她沐浴,眉尖轻蹙,“小姐要做什么?” “我回到上京才几个月,就丢尽了司马府的脸面。总觉得一碰到沈长风就没好事,所以打算去寺庙小住,进香祈福。” 梨白小心翼翼道:“奴婢觉得四公子还是喜欢小姐的,只是用错了法子。小姐诸事不顺,大约是因为生辰八字与上京相克的缘故。听闻镇国寺的菩萨很灵,不如小姐请一道平安福辟邪。” 谢锦词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请一道辟邪符贴在沈长风脑门儿上,才是真的能辟邪。” 她闭上眼,让整个身子在浴桶里彻底放松。 第二日,谢锦词去前院告别了仍在沉睡的外祖父,就乘坐马车前往镇国寺。 好容易在寺庙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听小僧弥提起,皇上寿诞在即,明日会携文武百官前来镇国寺祈福祭天。 谢锦词坐在清幽宁静的小禅院里,暗道自己只管躲着,皇上寿诞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绿纱窗外种着几株碧绿湘妃竹。 她临窗提笔,淡然地在信笺上写下一行行文字。 这几天她一直在和容折酒通信,天南海北、文史古今地谈着,令她越发坚信,容折酒是她的良配。 如果…… 她搁下毛笔,有些怅然。 如果没有那道为妾的圣旨,该多好…… 古人云,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她与容折酒,大约也能如此吧? 暮色四合。 寺庙里的灯火点了起来,她随意食了些春笋,拿起薄薄的斗篷,信步离开小禅院。 她有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才发现寺庙里半个游人都没有,来来往往的都是士兵,大约是在安排明日皇上祭天的事情。 她转身往清幽的竹林里走,月色如银,冷不防看见竹林深处站着一个人。 色若春晓,鬓如刀裁。 腰带紧锁,一身细铠勾勒得他身姿高大。 他负着手,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含着雾气,怔怔望向她。 谢锦词惊讶,“陆景淮?” 陆景淮轻笑,“这次圣上祭天祈福,寺庙里的安危由我负责。” 谢锦词走近了。 仰头望向他的脸,数月不见,他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感。 她知道,他如今继承了哥哥武安侯的爵位,因为深受皇帝喜爱,所以常常陪驾左右。 皇上能把安危交给他全权负责,可见对他和他的能力都十分信任。 可谁能想到,这么一位年纪轻轻前程似锦的武安侯,幼时竟然是个混世大魔王呢? 人世瞬息万变,短短数月,谢锦词对陆景淮的感觉却已经恍若隔世。 她笑着称赞,“你穿这身细铠很好看。男儿家混吃混喝终究惹人轻视,干一番事业,才算真本事。” 陆景淮凝视着她。 少女美而不媚,月光下恰似一株娇嫩俏丽的豆蔻花。 她在他心间生根发芽这么多年,若要连根拔起,那么必定也将拔走他的心。 他轻声:“我若干出一番事业,你愿意嫁我吗?” 谢锦词退后两步。 陆景淮逼近两步,眸光炽热,“我虽然待在宫里,但上京城这些天的传闻,我全都知道。容折酒非你良配,你嫁我,我不娶妻。” 年轻的男人立在竹林里,姿容犹如春花秋月般俊美。 丹凤眼里满是真挚。 谢锦词知道陆景淮说的是真心话,也相信他能够做到。 但是……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年幼时不喜欢,长大了,也仍然不喜欢。 少女皱眉,努力组织着委婉的措辞,还未张口,陆景淮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唇瓣。 “别说出口。” 他哑声。 谢锦词沉默。 陆景淮慢慢放下手,“只要你不说出口,我就仍然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谢锦词,不要说出口……永远不要说出口。” 他转身,消失在竹林深处。 暮春的风穿林而过,吹落几片青翠竹叶。 谢锦词垂下眼帘,紧紧揪住斗篷的系带。 她不理解陆景淮。 明明知道没有机会、没有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 正如她对沈长风,她喜欢过他,却无法原谅他。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沈长风不是一路人。 她知道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果断放手选择容折酒。 去坚持一件不可能的事,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想不明白。 …… 皇帝寿诞,率领文武百官前往镇国寺祭天祈福。 谢锦词安安静静窝在小禅院,只管焚香读书,完全把自己隔绝在天地之外。 她以为那样的热闹与自己无关,却没料到这场祭天大典格外隆重,竟然持续到了夜间。 附近的小禅院都热闹起来,显然住满了文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 她坐在灯下刺绣一只小荷包时,陆景淮忽然来了。 她起身,面对他时有些尴尬,“……进来坐?” 陆景淮身穿细铠站在门槛外,“是来跟你告别的,就不进去坐了。” “告别?” “钦天监那边给出了太子纳妃的良辰吉日,时间有些赶,皇上命我马上回江南接宁摇星入上京。” 谢锦词点点头。 她取出一只平安符,“寺庙里求来的,送给你。” 陆景淮接过,欲言又止。 谢锦词迟疑地送他到小禅院门口,他突然回头,“谢锦词。” “嗯?” “我哥哥,其实是被人害死的。” 谢锦词愣住。 陆景淮眼眸深沉,没再跟她透露太多,匆匆离开了寺庙。 少女独自立在夜风中,望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大雄宝殿,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 原来, 上京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太平。 天下,也并非是她想象中的盛世繁华。 她望向院子角落葳蕤生长的草木,忽然有些想念江南。 如果她能嫁给容折酒,她一定要带他去江南,看一看白鹿洞书院,看一看长安巷和月桂树。 这么想着,冷不防远处传来一道嚣张大呼: “谢锦词!” 她抬头望去,来人身穿红裙、妆容精致,手提一根细长鞭子,正是容谣。 容谣走近了,挑着眉头道:“镇国寺建在半山腰上,夜里冷得很,我哥哥染了风寒,正在榻上躺着。皇上不许家眷们带侍女仆从,所以没人给我哥哥煎药。你不是喜欢我哥哥吗?还不快去给他煎药?” 谢锦词没在意她的嚣张跋扈,问了路,就去见容折酒。 也是一座清幽干净的小禅院。 容折酒躺在竹榻上,因为风寒入体,额头烧得格外烫,正张着嘴微微喘息。 谢锦词给他盖上棉被,“容公子?” 男人眼眸紧闭,因为痛苦而紧紧皱起眉。 谢锦词望向桌案,随行御医已经开过药,容谣大约嫌麻烦,所以没给他煎。 她拎了药包,认真地在檐下点燃炉子,开始煎药。 小院里安安静静,她控制好火候,抱膝坐在檐下,仰头望向夜穹上的繁星。 夜凉如水,星河斗转。 她打了个呵欠,有些困倦地眯起眼。 过了很久,“吱呀”一声轻响,容折酒轻轻推开门。 他披着素白斗篷,唇瓣毫无血色。 眼前的女孩儿蜷成一团,正睡得香甜。 药炉还在燃着,空气里散发出微苦的药香。 他出神地凝视谢锦词良久,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金手钏。 古旧的金手钏,缀满星星月亮和繁花,还有一颗小而精致的金铃。 因为主人把玩太久的缘故,手钏已经暗淡褪色。 他沉了沉心神,声音极轻:“谢锦词,不要对我好。” 女孩儿当然是听不见的。 他脸色苍白,慢慢转身回屋。 【《锦绣青梅》】之233谢锦词,不要说出口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233谢锦词,不要说出口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233谢锦词,不要说出口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233谢锦词,不要说出口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上。谢锦词正疑心他想做什么,忽然有婢女手捧厚厚一沓书信出现在窗外。寂静的院落里,侍女嗓音清脆,开始念诵书信上的内容:“见信如吾:今日天气晴好,院里梨花绽放,雪白皎洁,甚配容公子……”谢锦词怔住。那些信,是她从前写给容折酒的……而今,一句句被别人大声念出来,在她听来羞耻至极!“闭嘴!”她冷声。侍女面无表情,仍旧大声念诵。谢锦词捂住耳朵,却根本无法阻止那道声音。六十七封信笺,五名侍女轮流念诵,从前的点点滴滴,反复回响在谢锦词耳畔。她钻进书案底下,却仍旧无法摆脱那些声音。从午后到黄昏,院子里的灯火都已点燃。侍女们滔滔不绝,反复念诵书信。谢锦词的情绪快要崩溃,即便默念佛经也无济于事。夜渐深。容折酒的院子里,仍旧回响着侍女们念诵书信的声音。白衣胜雪的男人,独自立在檐下,面无表情地观望书房。小厮轻声,“公子,您这是何意?”容折酒轻抚过宽袖,笑容温雅,“这是她喜欢我的证明。我要把这些证明,一一烙印在她的脑海里,直到她全部背下,全部记牢。”...... 下五章预览:...... 下六章预览:......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他沉默着往前走,不曾戳破她。两人穿过游廊。游廊对面,沈镜贞带着侍女满脸晦气地吹风。自从宁摇星嫁进太子府,太子就没碰过她一下!真是气死她了!她拽着绣帕,突然注意到沈长风和谢锦词。她挑了挑眉,“瑾王这是做什么?他和谢锦词不是名义上的兄妹吗?”侍婢小声:“侧妃娘娘有所不知……”她把御花园抱厦的事情说了一遍。沈镜贞笑得合不拢嘴,“和容折酒睡了?还被那么多人看见?活该!这种小地方来的女人,除了仗着姿色攀附权贵,再干不出其他事。和江氏那个老女人一路货色,就知道勾搭男人!”她磕着瓜子儿,想起什么又道:“你前些时候去禄丰钱庄存银子,不是说看见谢锦词了吗?”“是呢,她在禄丰钱庄还钱。奴婢问过掌柜,据说司马府欠禄丰钱庄不少银子,她还了一部分,还欠着二十万两雪花纹银呢!”沈镜贞眼眸微动,“你去禄丰钱庄,告诉掌柜的……如果他不答应,你就用银钱贿赂他。”寒风凛冽。女人阴气森森的话,尽数湮灭在寒风里。……沈长风把谢锦词带回了朱雀街的小别院。谢锦词洗了七遍澡,皮肤都搓红了,仍然觉......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回到司马府,谢锦词沿着花廊快步往闺房走。 却在转角处碰到风真真和风香香。 两个堂姐妹容貌相似,挡住她的去路,脸色不大好看。 风真真:“你与容公子定情了?” 风香香:“容公子才貌双全,乃是上京城众多名门贵女的梦中人,你也配?” 谢锦词对这两人相当没好感。 她微笑,“我不配,你们配?” 风真真:“我擅长下棋,能与容公子当窗对弈!” 风香香:“我擅长书画,能为容公子红袖添香!” 两人眼神同样狂热,可见爱慕容折酒很久。 谢锦词揉了揉垂落在胸前的小辫子。 她知道容折酒很好,在上京城里很受追捧,以前乘坐容家的香车宝马穿过市井,还被满街的姑娘砸过花朵和小手帕。 后来他再也没有坐过容家的香车宝马。 她笑了笑,“你们喜欢他,只管争取就是,找我有什么用?” 风真真:“容公子出身高贵、姿容绝世,而你不过是山野民间长大的女孩儿,他对你只是一时新鲜,过段时间就腻了!” 风香香:“皇上有旨,你只能给人做妾。而容公子品行高洁,听闻他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他是不会纳妾的,你趁早绝了心思!” 谢锦词望着她俩,“既然只能娶一个,那他是娶真姐姐呢,还是娶香姐姐?” 姐妹俩犹疑了一下,很快朝对方投去死亡凝视。 谢锦词快步从她俩中间穿过。 悄悄回头,那两姐妹已经大打出手。 回到漾荷院,谢锦词命侍女收拾行囊。 梨白侍奉她沐浴,眉尖轻蹙,“小姐要做什么?” “我回到上京才几个月,就丢尽了司马府的脸面。总觉得一碰到沈长风就没好事,所以打算去寺庙小住,进香祈福。” 梨白小心翼翼道:“奴婢觉得四公子还是喜欢小姐的,只是用错了法子。小姐诸事不顺,大约是因为生辰八字与上京相克的缘故。听闻镇国寺的菩萨很灵,不如小姐请一道平安福辟邪。” 谢锦词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浴桶里,“请一道辟邪符贴在沈长风脑门儿上,才是真的能辟邪。” 她闭上眼,让整个身子在浴桶里彻底放松。 第二日,谢锦词去前院告别了仍在沉睡的外祖父,就乘坐马车前往镇国寺。 好容易在寺庙里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听小僧弥提起,皇上寿诞在即,明日会携文武百官前来镇国寺祈福祭天。 谢锦词坐在清幽宁静的小禅院里,暗道自己只管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