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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受制于人

锦绣青梅 莺诉 8135 2024-06-19 10:16
  翌日。  谢锦词醒来时,沈长风已经去上朝了。  她梳洗更衣完毕,花了一个时辰处理完府中琐事和账房的账,就听得梨白禀报,说是元郡主已经告辞离去。  谢锦词喝了口茶,并不意外。  元拂雪要的东西已经找到,她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梨白抱起花几上的账本,“……至于沈尚书,还赖在咱们府里,也不知什么时候搬走。尚书府死了那么多人,也不见他掉两滴泪。听明珠苑的婢女说,他整日大鱼大肉,过得快活着。”  谢锦词合上茶盖。  沈知行本就是薄凉之人,否则也不会二十年没给江南寄过一封家书。  他娶赵氏,大约只是为了攀附宁家的权势。  正琢磨着,梅青气急败坏地奔进来,“娘娘,沈尚书在明珠苑摔东西,说孙子孙媳不孝,每天都不知道去请安!他还动手打明珠苑的婢女!”  谢锦词揉揉眉心,“我去看看。”  来到明珠苑,厅堂里玉器花瓶碎了满地。  几名侍女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脸颊上还有鸡毛掸子抽出来的红痕,谢锦词估摸着她们身上也有不少伤。  跨进门槛,沈知行端坐在上,老脸沉黑。  她笑吟吟的,“尚书大人好大脾气,可是下人伺候不周?”  说着,朝背后打了个手势。  梨白立即把几名受伤的侍女带了下去。  沈知行冷哼一声,望向谢锦词时,老眸里闪烁着浓浓恨意,“老夫住进瑾王府多日,却不见你和沈长风前来请安问好,你们眼中可还有我这位祖父?!”  谢锦词替他添茶,唇瓣轻勾:  “这里没有外人,沈尚书何必问这种见外的话?我们眼中有没有你,你心里明镜儿似的,问出来就不嫌丢人?”  她把热茶推到沈知行手边。  隔着案几,她端坐下来,抚了抚裙摆,“远亲不如近邻,二十年不闻不问,又气病了他最敬重的祖母……你在他心中分量几何,就真没点数?”  沈知行捏紧拳头。  谢锦词瞧着是个温软好欺负的,所以他才趁沈长风去上朝,打算狠狠折腾她,给瑞儿报仇。  却没料到,谢锦词这么牙尖嘴利!  他老脸挂不住,冷声道:“百善孝为先,也算读书长大的人,难道没读过《二十四孝》?!我们长辈或许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们都是为了你们晚辈好!”  谢锦词轻笑。  美目流盼,温婉端庄,“沈尚书这种‘好’,我和王爷都受不起。让你住进瑾王府,是给你面子。你若不要这张老脸,我和王爷有的是办法让你滚出去。”  警告完,径直起身离开。  沈知行气得浑身发抖,“谢锦词,你给老夫站住!”  谢锦词恍若未闻。  “砰!”  沈知行把手边的茶盏砸了出去!  谢锦词跨出门槛,连头都没回。  满屋狼藉。  沈知行独坐,恨得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一名侍女恭敬地踏进来,朝他福了福身,“老太爷。”  侍女声音甜软,身段婀娜。  而且还称呼他“老太爷”,这算是肯定他在瑾王府的地位。  沈知行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侍女起身,挽起半截宽袖,温温柔柔地为沈知行斟茶,“奴婢名唤玲珑,从前是王爷的通房。只是谢侧妃善妒,不许我继续伺候王爷,甚至还把我打发到明珠苑,不许我见王爷。”  二八年华的美人,恰似枝头桃花,娇嫩艳美。  沈知行多日没碰女人,见她细腕雪白、小手绵软,于是摸了摸她的手,笑道:“你是要老夫为你做主?”  “奴婢不敢……”玲珑娇羞不可方物,“王爷效忠太子,老太爷也效忠太子,你们本该是一路人才对。奴婢以为,都是谢侧妃从中作梗,才让你们祖孙离心。”  这话算是说到沈知行心坎上去了。  他抚了抚花白胡须,眼底杀意毕现。  玲珑又从宽袖里捧出一物,“这是胡大人让奴婢转交给老太爷的,说是能让您和王爷齐心的东西。”  胡瑜?  沈知行诧异。  他接过那件东西,乃是一只青铜铃铛。  花纹古朴,铃音沉闷。  他不解,“这是什么?”  玲珑笑意吟吟,故作神秘,“胡大人说,您会用到的。”  说完,趁沈知行还在琢磨那只青铜铃,行了退礼离开。  她回到寝屋,急忙掩上槅扇。  一袭锦袍的胡瑜正端坐在圆桌旁吃茶。  她恭恭敬敬地朝他跪下,满脸期待,“大人叫奴婢办的事,奴婢已经办妥!大人,您真的能让奴婢成为瑾王妃吗?”  胡瑜轻蔑地瞥她一眼。  他淡淡道:“好好为咱家做事,将来自有你的好处。这瑾王妃,也不是一日就能做成的。”  玲珑喜不自禁,连忙磕头,“是!奴婢一定好好效忠大人!”  胡瑜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沈长风这条狗好用得很,只是爪牙太过锋利,未免容易伤了自己人。  也是时候给顿鞭子尝尝了。  ……  晌午时分,沈长风下朝回来,与谢锦词一块儿吃午膳。  听她说了沈知行的事,他漫不经心,“如果他再敢找你麻烦,就告诉我,我把他撵出去。”  谢锦词替他夹了几块肉,“我瞧着,他似乎是打算在府里一直住下去,让咱们给他养老送终。若是寻常老人也就罢了,只要是你的长辈,我愿意孝顺着。可是,这一位……”  怎么看,  都像是在府里安置了一包火药。  两人吃着饭,梅青又气急败坏地奔进来:  “主子,沈尚书听说你回来了,就又开始闹!让你和谢侧妃都去明珠苑,说要给王府制定家规!”  沈长风不耐烦地眯了眯眼。  他带着谢锦词来到明珠苑,沈知行穿一袭褐色福字锦袍,端坐在太师椅上,乍一眼看去倒也有几分儒雅气度。  玲珑侍立在他身后,模样娇俏,杏眼含春。  “来了?”沈知行冷声,“见你一面,倒是比见皇上还难。”  沈长风微笑,“毕竟是王爷,手中事务繁忙,比不得沈尚书赋闲在家,无所事事。”  沈知行脸色瞬间难看。  从宽袖里摸出那只青铜铃,他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沈长风挑了挑眉。  沈知行见他不认识,心头也泛起疑惑。  胡瑜给他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真能叫沈长风听话?  他下意识摇了摇青铜铃。  铃音入耳,沈长风只觉腿腹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狠狠蛰了他一下。  随着铃音加剧,疼痛感越发清晰。  像是蛊虫躲在皮肤底下吞食他的血肉,疼得钻心!  而这疼痛,竟然还在不停加剧!  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在疼,身体里像是住进了千万只毒虫!  “扑通”一声响,他捂住心口,狼狈地跪倒在地!  额头和后背相继沁出冷汗,就算他在战场上跟人厮杀身受重伤,都没有这般疼过!  “沈长风……”  谢锦词急忙去扶,却被男人推开!  沈长风红着眼,狠狠盯向沈知行,“胡瑜找过你?!”  如果他没猜错,那晚皇家猎场,在皇后帐篷里的针扎感并非意外,一定是胡瑜对他做了手脚!  这种诡异的青铜铃,就是唤醒毒虫的钥匙!  沈知行老脸上的皱纹一条条舒展开,喜道:“不愧是胡大人给的宝物,果然好用……”  他居高临下地盯向沈长风,“你不听话,胡大人才赐你这东西。沈长风,咱们都是为太子效力的,只要你乖乖的,老夫仍然把你看做孙子,老夫会像疼瑞儿那样疼你。”  “呵……”  沈长风扶着花几,艰难起身。  他低着头。  温热的血液从鼻尖和唇角渗出,顺着白皙下颌滴落在地。  大片大片,触目惊心。  谢锦词嗅到他的血液里,有一种诡异的甜香。  他的身体不正常……  男人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  他缓缓抬头,谢锦词看见他额角和鼻翼都是冷汗,混合着胡乱擦拭的血液,触目惊心。  他盯紧了沈知行。  桃花眼充血,红得可怖。  沈知行有些畏惧,高高举起青铜铃,“你……你想干什么?!”  沈长风邪肆地勾起嘴角。  他强忍疼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的,“祖父多虑了,受制于人,我还能做什么?”  沈知行这才稍稍放下心。  他把青铜铃放进宽袖,威严道:“老夫瞧着,玲珑伺候人十分妥帖。谢侧妃专房之宠,怕是不妥,也不利于绵延子嗣。你回主院时,顺便带上玲珑。”  玲珑袅袅娜娜地走到沈长风身侧,温顺地搀扶住他,“奴婢扶王爷回屋。”  尝过蛊虫吞噬皮肉之苦,沈长风面色有些苍白。  余光瞥了眼谢锦词,他沉默地转身往外走。  谢锦词望了眼自鸣得意的沈知行,不动声色地跟上沈长风。  回到寝屋,谢锦词打来热水给沈长风净面,半路却被玲珑接过。  玲珑今日特意打扮过,云髻高耸,还早早换上轻纱襦裙,有意无意地露出胸前半痕雪白,格外引人注目。  她笑意浅浅,“谢侧妃,老太爷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今后王爷贴身之事,就不劳烦谢侧妃动手。”  小人得志而已,谢锦词毫不在意。  她望向窗畔,沈长风大刀金马地坐在罗汉榻上。  双腿随意张开,手掌放在两膝上,因为低着头的缘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玲珑捧着水盆走到他跟前,恭敬道:“奴婢伺候王爷净面。”  她把水盆放到小佛桌上,将毛巾拧成半干,小意温柔地抚上沈长风的脸。  刚抚上去,沈长风猛然一脚把她踹倒在地!  他怒声:“你想烫死我?!”  玲珑狼狈地捂着心口,疼得说不出话。  好容易缓过来,她哭道:“奴婢试过水温,明明不烫的……再说,这是谢侧妃打的水,与奴婢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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