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悄悄的到了戏凤楼,正好从窗子里看到王守明搂着那个不上台面的青楼女子笑得正欢。 他回到客栈,心里又气又伤心,不知不觉又喝多了酒,鬼使神差的拿出匕首便想着过来给王守明一个教训。 谁知他不仅没伤到王守明,还被他给抓了个现行。 他心中慌乱,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守明,便将头一偏不再看他。 王守明看着他死倔的样子,怒极反笑。 他一向把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窗当做弟弟来疼,只是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实在危险,不方便告诉他,谁知这个弟弟居然如此的不知情理,让他伤心。 他抓起王渊的衣领,把他往床上狠狠一丢,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明天一早我便会派人把你送回你的封地柳州,下次你要是再干这种傻事,我绝不手软。” 说罢便转身,想要离开房间。 王渊看着他要走开,慌忙将他叫住,道:“守明哥。” 王守明脚步微微一顿,却不再看他,转头离开房间。 客房中,王守明看着床顶,怎样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 明明知道既然选了这样一条路,便一定便会被身边的人误解,但是看着王渊待他至此,他心中还是十分的不好受。 翌日一早,他刚想叫人去把王渊带走,却听下人来报,说王渊想要单独见见他。 王守明微微点点头,又回到了房间。 王渊正背对着他,坐在桌旁,听到声响便转过头来看着他,王守明看向王渊,看他身形憔悴,双目满是血丝,便知他也是一夜未睡。 王守明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茶,又让下人拿一些早膳来。 王渊没接那杯茶,只是定定的看着王守明,道:“如今的你,可还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 王守明愣怔了一会,才缓缓的点点头。 王渊还是死死的看着他,道:“你可还记得我们幼时一起读书,一起立下的志向?” 王守明有些错愕,他不知王渊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那个答案明明已经在喉咙嘴边,王守明却像喉咙被堵住了似的,开不了口。 王渊见他不回答,又继续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当年跟我说你父亲是怎样要求你的?” 王守明闻言,依然不说话。他怕他一旦开口。便会将这么多天心中的苦闷一股脑的倾到而出,而若是王渊知道这件事情,以他的性子必定会沉不住气,反而会为他招来祸患。 王渊见他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言,向来坚毅的人眼眶有些通红,他又继续道:“你可还记得我们上京赶考前一起在家门口的那棵老树下所立下的誓言?” 王守明终于忍不住了,他抬头对上王渊的视线,看着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王渊这么多天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他伸手握住王渊的手,目光诚恳而坚定,道:“嗯,只要你记得那么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是你有什么需要,我也必定会全力相助。” 王守明点点头,哑着声音道:“多谢了,只是我如今做的事实在危险,你实在不便跟我留在京城,等你用过早膳,我便派人将你秘密的送回柳州,你便安心的当你的县丞,等时机一到,我便将你接回来。” 王渊闻言,道:“我大老远的跑过来,还未与守明哥喝过一杯酒,守明哥就不能多留我一夜请我喝些酒再送我走吗?” 王守明思索了下,终是耐不住他磨,只得说道:“罢了,我今晚便同你一醉方休。日你便在府中好好呆着,也不要出去,别人问起来你就说你是我的远亲,我现在要去上朝了。” 王渊闻言,看着他欣喜道:“好。” 王守明又好好交代了自己的下人几句话,这才转身上朝去了。 朝中,皇上今日倒是难得的精神,仔细地听着朝中的官员们议事。 王守明在丞相的刻意提点下,如今已经到了一品大官的位置,朝中的文官除了丞相外,便是王守明最炙手可热了。 今日的朝堂中也是讲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即使有些什么棘手的事情王守明也能像往常那样很快的给出解决方案,丞相看着他,十分的满意。 下了朝,王守明跟着丞相一起走着,丞相问道:“近日听说守明颇为喜爱戏凤楼中的一个女子,可有此事?” 王守明笑了笑,像是不好意思,“那女子的确深得下官欢心。” 丞相了然笑道:“守明平常在朝中办事辛苦,下了朝也应该自己找些乐子。”丞相又继续道:“最近我有一个事情颇为烦心。” 王守明闻言,迅速道:“下官愿意为丞相分忧。” 丞相道:“我在柳州有些生意做大了,我便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一直想着找到机会再过去看看,只是我最近事忙,也不得空,守明可愿意替我过去看看?” 王守明听到柳州,身子一僵,脸上却面不改色,道:“丞相旨意,下官万死不辞,只是不知是怎样的生意,丞相可否详细一说,下官也好早做打算。” 丞相看了王守明一眼,脸上露出笑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些关于盐的生意。” 王守明眼中晦暗不明,“好,下官定不负丞相所托。” 丞相点点头,满意的转身离去。 坐在回府的轿子中,王守明的心中掀起波涛巨浪。 丞相让他做的这件事情其实很微妙,往好处想,他可以去进一步搜集丞相的罪证,何况愿意把贩卖私盐这样的事情让他去办,这也说明他这些日子的伪装是十分成功的,丞相已经足够的信任他。 可是另一方面,丞相将这样极其严重的事情交给他,其实也是有着想拖他一起下水的意思,有了这个开端,丞相以后定然有更为龌龊下作的事情交给他,只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与宰相相当于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做得如何,全看他能否把握好其中的那个度。 回到府中,又一件事情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当看到戏凤楼的沫儿同王渊面对面的坐在大堂上时,王守明竟然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王渊的脸色极其不好,看着他回来还瞪了他一眼,活像他是他出轨的丈夫似的。 沫儿看到她回来倒是如蒙大赦,像是被王渊的低气压给吓着了,立刻扑向他的怀里。 他也只好身子僵硬的抱住沫儿问道:“沫儿怎么过来了?” 还未等沫儿答话,王渊便冷哼一声,“你宠爱的花魁来你府上有什么奇怪的吗?”说着还加重了那花魁二字。 王守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王渊解释,沫儿见着他回来,像是有了靠山似的,瞪了王渊一眼,道:“丞相听说你我二人情投意合,特意从老鸨那里为我赎了身,让我好好的侍奉王大人,将来若是王大人去别地做事,也要我跟在王大人身边,好为王大人解忧呢。” 王渊听到这还是丞相为王守明赎回来的,更是气急败坏,他狠狠的瞪了王守明一眼,怒气冲冲的回房去了。 王守明听到沫儿这样讲,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知道这或许就是丞相派来监视他的了。 王守明面上不动神色,他揽住沫儿,“丞相如此成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他才好了。” 沫儿娇笑道:“大人足智多谋,一直为丞相分忧,想必丞相也是十分赏识大人的。” 王守明脸上跟沫儿笑着,眼中的笑容却是未达眼底。 晚上,王守明让下人做了一桌子菜,又上了几大坛好酒,叫来从白天一别别扭扭到现在的王渊,要与他一醉方休。 王渊还是白天那副黑脸,他极其恨铁不成钢似的问道:“守明哥莫非就真的看上了那样一个满身脂粉味的青楼女子?” 王守明正欲说话,突然看见沫儿拿着一壶酒上来,瞪了王渊一眼,又对他娇笑道:“大人喝酒都不叫上沫儿了,难道沫儿服侍大人喝酒还比不上一个硬邦邦的男子陪大人喝酒开心吗?” 王守明正要让她先下去,就见王渊满脸的已经到了忍无可忍地步的表情,王渊一个手刀过去劈在沫儿脖颈上,沫儿便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王守明只好让刚才被他屏退的下人们上来将沫儿带回到客房去。 王渊又开口道:“守明哥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守明叹了口气,“你也知道那是丞相的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王渊闻言,脸上浮现一些惊喜,“这才像话,你以后可还是要娶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才好。” 王守明点点头,“是是是,快吃吧,菜都要冷了。” 两人便开始用起餐来。 王守明觉着今晚的王渊似乎格外喜欢给他劝酒,他也只是人要走了心中不舍,便也依着她,一杯酒接着一杯酒的下肚,渐渐的便有些喝高了。 恍惚间,他看到王渊面色严肃,嘴巴一开一合的在问他些什么,他也感觉道自己一直在回答,可是大脑越来越沉,他渐渐没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他缓缓睁开眼,脑子里还有喝高后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