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明靠在浴桶中,轻轻闭上眼睛,放松着全身的肌肉。 只有在这时,他才是完完全全放松下来的。 洒了一捧热水到脸中,感觉温热的水从额头缓缓流下,王守明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边塞,岑昭侯一行人正准备朝冷月国赶去。 昨日里给尔木萄递了信,尔木萄给了他们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保护他们。 青城里冷月国很是有些远,几人日夜兼程的骑了七日的马才到。 如今正值寒冬,边塞已经比京城冷上许多,但是还是比不上这常年飘雪的冷月国。 冷月国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小到最多只能算是个城池,看起来跟落城差不多大。 一眼望去,整个城池处于银装素裹之中,给人以冰冷的距离感。 到了城门,城门处却奇怪的没有人将士守卫。 江浸月解释道:“这冷月国从来没有跟别国打过仗,因为没有国家想将领土扩张到这里。” 几人进了城池,城中看起来倒是整洁干干净,不时有小孩在街上嬉闹。 云煞观察了下街道上的人道:“这冷月国的人装束也稀奇,每个人都是从头包裹到脚,还都在脸上带了面纱,大部分人穿的也是黑色之类的暗色。” 江浸月点点头道:“这里常年寒冷,稍有不甚便会将皮肤冻坏,如此也只能将身上包裹得严实一些了。” 他们几人得装束打扮跟街上得人格格不入,路过得行人不时都看向他们,但也没有过来询问。 岑昭侯道:“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落脚,再问下旁人这无边谷在哪里吧。” 几人便走进了路边的一处客栈模样的屋子里,这客栈也是极小,里面也没有几个人,店中也没有小二收拾,似乎就只有那一位掌柜在。 岑昭侯走上前去,对那掌柜说道:“住店,开两间房。” 那掌柜目光奇异的看向他们,半晌才收回目光,语气淡漠,“二位楼上请吧。” 几人到了房间里,才发现这房间当真是有些破旧,仿佛常年未曾清扫休整一般。 掌柜将他们带入房间,又道:“等会几位若是想用膳,便到楼下去找我,若是不想用膳,便在房中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岑昭侯叫住他,“掌柜的,我们是外地来的,想到无边谷去找人,你可知道无边谷在什么地方。” 掌柜的闻言,大惊失色,“无边谷寻人?笑话,无边谷哪里有人!” 云煞几人面面相觑,那掌柜的继续说,“你们多半是被人耍了,无边谷可是绝对不会有人的,若是无事,你们便早些离开吧。看你们的装束也不像是冷月国的人。” 岑昭侯不动声色,却是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掌柜的手上,“多谢掌柜的了,还烦请掌柜的给我们一人拿一套你们这里的装束过来。” 那掌柜的重新审视他们一番,发现他们虽然经过很长时间的赶路看着有些憔悴了,但是身上还是难掩贵气,便笑道:“好,我这就去办,几位客官在房中好生休息吧。” 几人回到房间各自洗漱后,掌柜的给他们每人拿来了一套他们在城中看到的那种黑色的装束,几人换上后,看起来便跟街上的那些冷月国的人别无二致。 岑昭侯又给了一包银子给那掌柜的让他告诉他们那无边谷在那里,掌柜依言告诉了他们。 原来,这无边谷便在冷月国的最西边,那里常年日晒都很少,是冷月国中最为阴冷的地方。 几人商议了会,决定明日便到那无边谷中去看看。 到了晚上,冷月国的气候更加的寒冷 夜里,几人都各自在房中睡下。 云杉突然感觉到,地上好像有什么动静,坐起身来一看,便发现地上密密麻麻的,居然满是虫子。 云煞大惊失色,赶紧推醒岑昭侯,岑昭侯醒来看到地上也是一惊。 而那些黑色的虫子居然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向床中爬来。 云煞连忙拿出身上带着的驱虫药,向那些黑虫子撒去,却发现那些虫子对这种药居然丝毫的不为所动。 这时房门打开了,掌柜的正狞笑着看着他们。 岑昭侯拿起身边的刀,怒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那掌柜的笑了笑,“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拿出你们身上的钱财,我便让这些虫子不咬你们,不然你们若是被这些虫子咬了一口,今晚便出不了这个房间了。” 岑昭侯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那掌柜的继续道:“几位是贵人,自然不会怕我这区区的小人,但是这虫子可是不长眼的,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虫子在往贵人身上娇嫩的皮肤咬上一口,只怕当时贵人便要身亡了。” 云煞和岑昭侯面面相觑,岑昭侯佯装同意道:“我答应你给你我身上所有的钱财,但是你要生将这些虫子收回去,我再去拿我的钱财。” 那掌柜的微微一笑,拿出身上的笛子一吹,那些虫子便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房间的阴影之中,岑昭侯假意走向他的包裹要拿钱,这突然从背后抽出刀,抵在那掌柜的脖颈上。 却见那掌柜的武功,竟然不俗,如泥鳅一般,挣脱了岑昭侯,又突然发出冷笑,“既然几位不识抬举,那我也便不客气了。” 突然又吹起了笛子。 岑昭侯只觉得后颈上一痛,呼吸便困难了起来。 云煞暗道不好,那掌柜的又看向他,复又拿起笛子,却突然浑身软倒在地上。 江浸月从掌柜的身后走出来,道:“我听到你们这有动静,便知事有不妙。” 江浸月又给那掌柜的喂下十足十剂量的迷药,将他丢到楼下的桌子上。 又帮着云煞将岑昭侯扶到床上。 岑昭侯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云煞将引诱蛊虫的药粉撒在岑昭侯的手腕上,又迅速封住岑昭侯身上的几处脉络,再用小刀在岑昭侯的手上割了一道细细的口子,便看到有一个小凸起沿着岑昭侯手臂上的经脉迅速靠向那处口子,不到一会儿,那个虫子便从岑昭侯手腕处跑了出来。 云煞再为岑昭侯喂下解毒的药丸,岑昭侯脸色这才转好,咳嗽两声,睁开眼睛。 他目光阴狠道:“要倒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路边客栈的掌柜,居然便有如此功夫。” 江浸月也是脸色阴沉,“冷月国的人一向阴毒,做出这样的事也不稀奇,只是今夜发生了这样的事,此地便不宜久留了。不如我们即刻启程,去无边谷。” 岑昭侯答应下来,几人便迅速收拾东西,准备前往无边谷。 京中王府,王守明正在浴桶中闭目养神着,突然听到外边,传来细细的声响,王守明微微敛眸,迅速起身套上衣服,拿起一旁的佩剑,爬到屋子的房梁上。 王守明从房梁上往下看屋子里的场景,见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窗口偷偷摸摸跳进了房间里。 房中灯火通明,屏风后的浴桶还冒着水汽,那人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屏风背后,又拿起放在身上的匕首,迅速的朝浴桶中攻去,突然那黑衣人发现不对,定睛一看,浴桶中的水汽下竟然空无一人。 那黑衣人大惊,收起匕首便要从窗边跑去。 王守明从房梁上跳下来,抽出佩剑,顶着那夜行人的脖颈,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浑身僵硬,不发一言。 王守明阴沉着脸,揭开那人脸上的面具,面具下,赫然是自从上次一别再没见面的王渊。 王守明大惊,随之又是大怒,“你不在你所管辖的县城里,跑到京城来干嘛?你不知道未经通传擅自回京是死罪吗?” 王渊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有些诧异,王守明竟然不是先问他为什么今天要来杀他,而是关心自己的安危。 然后又定了定神,佯装冷静道:“我来自然是要杀了你这个乱臣贼子!” 王守明闻言,向来伪装的很好的表情,此时满是气极败坏。 他道:“我不管你是听了谁的挑拨,今天又是怎么样脑子一热要来要来京城杀我,你现在赶紧给我滚回你的辖地去。” 王渊听到这话,表情便彻底慌了。他自幼跟王守明一起长大,王守明又帮了他许多事情,小时候更是把不甚落水的他救起来过。但正是如此,王守明违背了它们之间的约定,去投靠了丞相后,他才会如此的生气。 他那日闯入状元府,当真是怒极才会与王守明说出那样一番话。可后来他到了封地,发现封地的一切都好像被人安排妥帖了似的,进行得十分顺利。 他又想这会不会是王守明做的,又担心是不是王守明心里有什么苦衷。便偷偷地回到京城,想把上次的话跟他道个歉,然后再问一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事情没有告诉他。 谁知回到京城,刚在客栈一落脚,便听到满座尽是在谈论,王守明与那青楼女子的风流韵事,他怎么也难以置信,那个饱读圣贤书克己复礼王守明居然会跟一个青楼女子混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