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人,没过几天便会被发配到从最穷山恶水的地方当县丞了。 今日的几个大臣,都在说着京城里几个大户人家都得了怪病,得病的人浑身长满流脓的包,碰一下便钻心地疼,不出多久便要死去。 一个大臣拿着玉笏,上前道:“皇上,此事蹊跷,这怪病又极其凶恶,万不可任由其蔓延啊。” 说这话的是工部侍郎,此人平常与宰相走得极近,他妻子母家中有十几人都得了这怪病死去。 此时他面上隐隐有些悲痛,嘴中喊着皇上,眼神却是向宰相看去。 接下来几个与宰相交好的,家中有人得了这怪病的大臣都出来说这病是如何如何凶险,要让皇上彻查,朝堂中一片难得的热闹。 岑昭侯听着这些朝廷命官你来我往的发言,却是没有一个提出来该如何阻止这种疾病,嘴边划过一丝冷笑。 皇上今日倒是难得的发了言,他大梦初醒似的问那个最先开口的工部侍郎,“爱卿可知道这种病是怎么来的?是否会传染给身边的人啊?” 那工部侍郎回道:“回皇上,微臣夫人母家中几人得了这病后,请了大夫来查看时,也实在弄不清楚这病的来源,只是尚未发现这病会感染。” 皇上点点头,又对宰相说道:“此事便交给宰相来处理罢。”说完便像完成了责任似的,又在龙椅上打起盹来。 宰相沉思了下,“听闻岑将军的夫人是极好的大夫,岑将军又是英武非凡,此事便交由岑将军来处理吧。” 岑昭侯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见宰相将这事推给自己,便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下朝时,宰相故意走至岑昭侯身边来,“听闻将军前些日子身体抱恙,现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岑昭侯不知他想做什么,只道:“多谢宰相关心,如今已经无恙了。” 宰相点点头,嘴角噙起一抹笑,“我仰慕将军英武已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与将军结交,将军何时有空,可愿赏脸到宰相府中一聚?” 岑昭侯暗暗打量宰相,见他依然是一副笑面虎的样子,“承蒙宰相厚爱,如有机会一定去。” 说罢便转头离开。 齐渊士站在原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岑昭侯回到岑府,同云煞讲了京中怪病的事。 云煞沉思,“此病如此凶狠,又发作迅速,听起来不像是寻常病的样子。” 岑昭侯点点头,“还有一个奇怪的点便是这些病得人都跟朝廷上的官员有些联系。” “你是说这些病可能是人为?是有人跟这些官员有仇,故特意加害?” 岑昭侯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不知,这些官员平常就是尸位素餐了些,也没听说做了什么恶事。如此寻仇倒不至于。” 云煞道:“如此,我倒是想亲自去看看那病人是怎样一种情形了。” 岑昭侯点点头,“若是可以,找出这病的病因,看能不能有解决之法,那几户得病人家如今闹得京中人心惶惶。” 当日下午,云煞和岑昭侯便到了那工部尚书的岳家家里。 云煞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腐臭味,她再看向床上的病人,竟是生生吓了一跳。 那人从头到脚,浑身上下长着大小不一的脓包,那包里还不停的流着脓,看起来颇为恶心。 而偏偏那个人还有意识,一直在有气无力的呻吟着。 云煞上前给她诊了诊脉,更是诧异。 这人脉象十分奇特,按理来说,若是身上长了脓包,那多半是热毒炎症,可此人的脉象竟然透着些中了寒气的样子。 云煞掩住口鼻,又张开那人的嘴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岑昭侯在一旁看着云煞皱着眉头的样子,也知道这病怕是难以解决了。 云煞看向岑昭侯,开口道,“此人脉象颇为怪异,我怀疑此人是中了毒,但是口鼻之间却并未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当真叫人奇怪。” 岑昭侯让人叫来那工部尚书,“他得这病前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工部尚书进来,闻着房中的臭味又看到床上那人可怖的样子几乎要晕厥过去。 “并无啊,这人是我岳父家的嫡孙女,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得这病得前一天还在学着绣花呢,第二天起来时便发现身上长了几处脓包,不到一天便浑身上下都长遍了,成了这副可怖的样子。” 岑昭侯道:“那你可知其他几户得病的人家都是些什么状况?” 工部尚书想了想,“其他几户家里也都是这样,突然间就得了这种怪病。” 云煞暗自稀奇,又问道:“这姑娘可有和其他几户家里得病的人接触过?” 那工部尚书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其他几户得病的也都是京中的贵女,前些日子她们相约去了那百香林赏秋。” 云煞闻言,与岑昭侯相视一眼,离开这里,往百香林去了。 这百香林听起来是个林子,其实是是个京中贵女们常去相约赏花的花园,这园子里四处种栽着花草,一年四季花香扑鼻,深受贵女们的喜爱。 今日的百香林冷冷清清,自从京中传出怪病后,京中年轻人们被家中长辈多加管束,出来游玩的便愈发少了。 进了那百香林,云煞便感到了怪异,这园中本该争奇斗艳的鲜花,竟是全都枯萎,一枝不留。 岑昭侯也发现了怪异,紧紧拉住云煞的手。 忽然,空中凭空飘来一阵异香,云煞暗道不好,马上掩住口鼻,却为时已晚。 不一会便感觉到头重脚轻,晕倒下去。 云煞恍惚间看到一个面如桃花、难辨雌雄的人看着自己,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十分惊讶。 过了一会,云煞才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百香林里的一处凉亭中,岑昭侯也躺在自己旁边。 这时她看到一个一身蓝衣的男子端着一盏茶走过来,看到他们醒了,仿佛十分惊喜,“漂亮姐姐,你们醒了。” 云煞看到这个男人的容貌,心中暗暗咂舌,这个男子,竟然比她见过的女子都要美! 只见这男子一双大大的杏眼清明透亮,两颊微微透着粉红,映衬着本来就雪白的皮肤更为好看。但最吸引人的,便是这个男子身上那股纯净至极的气息。 云煞觉着这男子周身的气质十分让人舒服,透漏着无害的气息,她问道:“你是谁?方才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迷药?” 面前的男子摆了摆手,“不是我,是大灰。”说着便指了指地上。 云煞这才发现,这男子脚边还有一只兔子,这兔子通体灰毛,被养的肥肥胖胖的,此时还撅着屁股,对着那男子的脚一拱一拱的。 只是令人奇异的是,那兔子的眼睛却不是普通兔子的红色,而是一只是清亮透底的蓝色,一只是深不可测的黑色。 见到云煞诧异的眼神,那男子又解释道:“大灰刚才沾了哥哥放在桌上的药粉,又趁哥哥不注意跑到这里来,这才让你们闻到那药晕过去了。” 云煞看着大灰,那只肥兔子此时正歪着头,用蓝色的那只眼睛盯着她,眼神甚是无辜。 这是,突然又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月白,你在跟谁讲话呢?” 面前那男子欣喜的转头,“哥哥!” 云煞抬眼望去,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向这边走来,那男子面容与那面若桃花的男子有八分像,只是那双杏眼成了凤眸,周身也是一派淡雅冷清的气质。 那男子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他们一眼,又抱起地上的兔子,道:“大灰顽劣,这才不小心让二位中了迷药,不好意思了。” 云煞摇摇头,“既是意外便不要紧了。只是我在京中从未见过二位,二位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百香林中呢?” 那男子道:“在下江浸月,这是胞弟江月白,我们是从外地来京城寻亲的,正好住在这百香林附近罢了。” 岑昭侯闻言,又问:“那你们可知道这百香林中的花为何突然枯萎了?” 江浸月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大灰喜欢吃这边的草我们才住在这附近的,前些日子几个姑娘来赏完花后这百香林中的花就尽数枯萎。” 云煞同岑昭侯面面相觑,如此一来,那怪病倒是真与这百香林有些关系了。 江月白在一旁点头道:“这花枯萎之后,大灰都不喜欢吃百香林的草了!”又撸了撸手中的兔子,“可怜的大灰,最近都瘦了。” 云煞看着那肥美的兔子,嘴角抽了抽,“那你们可知上次来这百香林的姑娘都生了怪病?” 江浸月闻言,面上疑惑不解,“这倒是不知。” 江月白在一旁在一旁插嘴,“若是怪病倒是可以让我哥哥去看看,我哥哥医术高强,是图……是我们那里有名的神医呢!” 江月白心中慌乱,差点就说出口了!又见云煞他们似乎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松口气。 岑昭侯闻言,看向江浸月,“在下是岑昭侯,这是我的夫人云煞,不知能否请得公子走一趟?” 一旁的江月白听到这话,面上欣喜,“姐姐姓云?那姐姐可知道之前的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