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晓之以情
宋琳琅直接吩咐下人去套马车,这才对着一脸不赞同的朱琳道:“娘,我有什么好被问的?就算她们真是想问我话,我什么都没做过,问心无愧,所以这一趟我必须去,我不去,她们还以为我真的心虚了。” 朱琳原本已经做了无论如何都不让宋琳琅出面的准备。 可她又觉得朱琳说的挺有道理。 如果不去,反而显得心虚。 所以朱琳松口答应她出门了,却还是很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道:“那你一定要小心,不管她们问你什么,都一定要说不知道,千万不要让人抓住什么把柄。” 宋琳琅自己心里有数,没回这话。 很快,国公府的马车就到了书院门口,宋琳琅戴上面纱和斗笠,一步步缓缓走了进去。 刚踏进书院,就看见迎面朝着她走过来的苏绵,苏绵神色很激动,像是看不见宋琳琅的古怪装扮那般。 她神色如常地迎着宋琳琅往里走:“二小姐来了,我们先去书房说话吧,今天找你来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对女子学堂的一些看法,要是能提一些建议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刚见面,宋琳琅也清楚苏绵不会直接问宋嫣然的事情。 所以她面色如常,跟着苏绵往里走,脚步缓慢,心情却始终没有放松,语气都有些不自然地紧绷:“建议谈不上,王妃能力卓越,书院也越办越出彩了,怎么会需要我一个门外汉来提什么建议,我就是很久没出门了,承蒙王妃相邀,过来看看而已。” 苏绵柔柔地笑了笑,满脸无害:“你太客气了,我读过你写的诗,也看过你写的词,说实话,真的很惊艳,所以听说二小姐要来书院的时候,我真的惊讶了一下,想着一定要亲眼看看二小姐的才情。” 去书房这短短的一路,两人就这么疯狂地开始了互相恭维,表面奉承。 终于到了书房,秋霜砌茶端上来,又很快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苏绵和宋琳琅。 宋琳琅自己门清似的,知道苏绵这是要问自己正事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苏绵也没直接问,而是将一个瓷瓶子推到苏绵面前:“约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应该送你一个什么样的礼物合适,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盒玉肤膏最适合你了,这是前段时间,从别国来求学的一个学子送给我的,说是治疤痕最有效的,希望二小姐不要嫌弃。” 宋琳琅一下摸不准苏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她警惕防备地看了苏绵一眼,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表情冷淡:“劳烦王妃费心了,不过这么好的东西,王妃还是留着以后送给更需要的人吧,毕竟我的伤已经过去五年多了,再好的药也没什么用了。” 宋琳琅从来不忌讳就医,所以她很清楚,她的脸没救的,要不然这些年,她肯定想尽办法也想治好。 苏绵也猜到宋琳琅会拒绝了,却也没生气,只是淡淡道:“效果聊胜于无嘛,二小姐可以留下试试的,我的东西向来只送给有缘人,脱手了,就不会再收回来了,二小姐要是实在嫌弃,那就只能扔了,怪可惜的。” 宋琳琅抿了一下嘴角,深深地看了苏绵一眼,最终还是妥协了,显然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周旋,所以很快收下了礼物。 接下来,苏绵还真就跟宋琳琅提起了书院的问题,说起女子学堂的开设和办理应该注重的细节和聘请什么样的夫子,全程没提宋嫣然的名字。 半个时辰后,还是宋琳琅最先沉不住气,主动问:“王妃书院这么忙,想必也没听到外面的一些风声了,我还害怕这些事情会影响王妃的心情呢,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来了,苏绵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不提这件事,就是想让宋琳琅主动提起,这样,她接下来问什么话,都方便多了。 她刚才还以为宋琳琅真的很能沉住气,今天应该是没机会了,没想到这么快,宋琳琅就为她创造了机会。 苏绵的脸色特别的迷茫,配上她清澈的大眼睛,让她看上去无辜又单纯,傻傻地问:“外面有什么风声吗?我最近忙着书院的问题,没怎么注意。” “是吗?”宋琳琅微微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语气也有些冷漠,“可我怎么听说,王妃跟蒙柯的那位郡主,还有空一起出城呢,据说是跟着我姐姐去的?” 这些事这一天的功夫都在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宋琳琅会知道一点都不奇怪,所以宋琳琅虽然是有心试探的,却也足够小心谨慎。 苏绵脸色如常,缓缓道:“原来是这事啊,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罢了,那天我们的确跟宋大小姐一起出了城,不过这不能就说是跟踪她了吧,世人愚钝,了解了一点端倪,就认为认清了全部,妄加揣测,二小姐是个明辨是非的,应该不会被流言蜚语影响吧?” 宋琳琅微微蹙了蹙眉,有些不太高兴。 苏绵是真的厉害,说话滴水不漏,让她问不出任何想问的话来。 可哪怕心里不舒服,宋琳琅也只能微微笑了笑,淡淡道:“我当然不会被影响,清者自清,虽然大家都说郡主跟我姐姐有仇,不过我没参与过的事,不好评价,也不好偏袒,不过我姐姐就是性子跳脱了一下,人不坏的。” “那如果是二小姐参与过的事呢?”苏绵紧盯着她的眼睛,跟着刚刚那话问了出口,“你心里是怎么看待这个姐姐的?你没经历过的事不好袒护,那你经历过的呢,你真心觉得宋嫣然这个人本性不坏吗?” 宋琳琅行啊戒备了起来,微微收敛了神色,嘴角紧绷着,防备地看了苏绵一眼,厉声问:“你想说什么?” 苏绵勾唇笑了笑,神色坦然无害,脸色平稳:“我就是随意问问啊,怎么了,我们不能聊关于你姐姐的事吗,我就是好奇,这些年,你是怎么说服自己不生气的,难道你就真一点都不恨宋嫣然吗?” “这怎么说呢。”宋琳琅扯了扯嘴角,语气凉薄,“我能明着跟你说我恨她吗?那肯定是不能的,不过我心里的确是怨过她的,王妃也是女人,应该很清楚脸对我们的重要性,可我怨她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并能让自己释怀的,就是坦然接受吧。” 这些不过都是场面话罢了,苏绵并不相信。 她深深地看了宋琳琅一眼,慢慢放柔了语气:“所以二小姐,宋嫣然现在失踪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是吗?” “当然。”松紧看坦坦荡荡,这些说辞她来在的路上就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了,此刻呢一点都不心虚,直接脱口而出,“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从哪儿找到人对付她啊?王妃太看得起我了,我真没这个本事。” 苏绵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是突然微微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之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宋琳琅微微挑眉,有些紧张,却勉强能克制住,神色不解地问:“娘娘叹什么气,她失踪了,自然有人去找,也不用娘娘操心。” 苏绵却是飞快摇头,焦虑道:“话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都是西圣的子民,自然要为了西圣的社稷和百姓考虑,如今南方百姓日子艰苦,还是你父亲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帮了皇上很多忙,也解决了江南百姓暂时的问题,可偏偏这个档口,你姐姐失踪了。” 苏绵一边说话,一边悄悄打量宋琳琅。 在看见对方神色有细微的波动后,更加语重心长感慨道:“也不知道背后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真是因为跟宋嫣然的私仇闹这么一出的话,可就太不应该了,这耽误的,可是国之大事。” 苏绵会说这些话,不过就是在赌,赌宋琳琅不是一个任性不讲理的人。 如果真是她动的手,知道这些利弊后,她也应该考虑清楚,不该直接要了宋嫣然的性命。 所以苏绵继续分析说:“要是国公爷一个不开心,不愿意管江南的烂摊子了,要回来找女儿,那江南的百姓可怎么办,灾荒怎么办,唉,这可太让人头疼了。” 宋琳琅眨了眨眼睛,别开眼不想看苏绵,语气也低落了下来:“这样嘛,那看来害了宋嫣然这人,还真是不懂事。” 宋琳琅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很清楚苏绵是故意说这些给她听的,可她就是受影响了。 她做不到那么铁石心肠,做不到真的因为她的事影响了整个大局,那样就算真的报了仇,她也不会开心的,反而会因为背上更重的压力担子而更惴惴不安。 江南的百姓何其无辜,本来在他们面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