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意之人? 闻言,傅木槿怔了怔。 不自觉想起那张胖嘟嘟的笑脸,想起她满不在乎掀起他斗笠的样子;想起她睡着说梦话的样子;想起她爱占自己便宜,又禁不起逗的样子;想起她伤痕累累,坚守原则的样子;想起她脆弱又爱逞强的样子;想起她在自己背上听星星的样子。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属意之人,原来他有,一直都有。 傅木槿抬起头,眼眸带光,“回圣上,草民有属意之人。” 老皇帝惊喜挑眉,满意地大笑。 有就好了,就怕你没有。 其实,老皇帝心里早有盘算,这属意之人?除了昭阳还能有谁?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在梨千城多日,他身边均无女眷,定是此行见尽生离死别,参透红尘,明白了昭阳对他的一片情深。 不过,明白得也不算太晚,说吧,只要你敢开口,朕宠爱的昭阳公主便双手奉上。 “好,她是谁家的姑娘,姓甚名谁,只要你敢开口,朕就开金口给你们赐婚。”, 九王爷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给傅神医赐婚?不好! 他急忙上前打断道:“回父王,这赐婚之事,日后再议也不迟,眼下傅神医劳累多日,又受了点轻伤,该让他回去休养多几日才是。” “傅神医受伤了?严不严重?” 老皇帝满心欢喜想撮合婚事,眼下才注意到傅木槿手上包了绷带。 傅木槿双手作辑,坦然自若地说道: “回圣上,草民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至于赐婚之事,草民还得问准家父。而且,即便是傅某属意之人,也得问准她的意思,方可作数。” 见状,老皇帝也不好勉强,唯有回头偷瞄一下昭阳公主,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昭阳公主正满脸仰慕地望着傅木槿,小声说道:“傅神医就是懂得心疼人,还想来问过本宫的意思后再求亲,真是的,本宫怎么好意思嘛。” 老皇帝望着自己女儿吃了蜜的神情,心想也不用哄了。 赐婚的事日后再说吧。 “行吧,傅神医回去好好休息,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草民告退。” 刚出金銮殿,九王爷就开口问道:“傅神医可赏脸过府一聚,本王刚巧托人从明华找来一瓶百年陈酿,想和傅神医庆祝一番。” 傅木槿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似乎并未听清九王爷的声音。 九王爷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 入夜,刚完沐浴的九王爷光着身子,跨出温泉池,奶白色的泉水在他的身上滑落,府中婢女娇羞地拿起衣裳为其穿上。 他微微勾起一婢女的下巴,侧脸倒是有几分像小胖子… 嗯?他是魔怔了吗? 为什么会想起小胖子。 蹙眉的九王爷冷声怒吼道:“都给本王下去。” “是…是。”婢女吓得哭了出来。 林副将匆匆赶了过来,刚巧和哭泣的婢女擦肩而过。 “回禀王爷,水胡椒酿的酒已经准备好了。” “好,做得很好。” 九王爷扶起湿发,扬起一边嘴角偷笑。 林副将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王爷,如果傅神医真的是女的,可万一…‘她’不是你要找的木槿花姑娘,该怎么办?” 九王爷怔了怔,这个他倒是没有想过。 他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为的就是把他苦寻多年的人送自己身边来。 “到时再说,反正本王后院还有空位。” “王爷想纳傅神医为妾?” 林副将抽了抽嘴角,王爷还真打算享尽齐人之福啊? “有何不可?” “不是,其实王爷你为什么非要找到当年的木槿花姑娘,属下认为天下良缘多得是,何必单恋一朵木槿花呢?” 闻言,九王爷蹙了蹙眉,语带威胁道。 “林东来,你这是以下犯上,想受军棍?” “王爷,这是属下的肺腑之言,属下深知自己身份低微,可是毕竟跟随您多年,实在不愿王爷为了此事困扰,才出谋划策,希望王爷早日找到木槿花姑娘,眼下,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吗?” 九王爷斜眼看着林副将,冷冷地说道。 “多管闲事,本王自有分寸!” “是,属下多嘴了。” 林副将用力地打着自己的嘴。 九王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当年的小姑娘这么执着,只是平生第一次见到,无惧他王爷身份,又如此机智聪慧的女子。 那天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定然是家中发生了很伤心的事。 却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救了自己,说明,她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 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傅木槿的马车已经来到王府门口,小书童抱起包好的锦盒,率先下了马车,嘴里不停地唠叨着张罗好的事。 “公子,等拜访了九王爷,明天我们就回药庐去,到时候,等娶了少夫人,安定下来生两个大胖娃娃,你就再也不会烦心了。” 傅木槿下了马车,抬头望着满天的璀璨,竟觉得黯淡无光,了无生气。 “一稻。” 他忽然开口了。 “嗯?公子,你落下东西了吗?” “照顾好你自己。” 小书童蒙了,公子怎么神神叨叨的。 他刚抬头,便见傅木槿解了马车上套马的绳子,一跃上了马背,骑着马奔了出去。 “公子,你去哪?” 只见他策马扬鞭,喊道: “我去明华找言兄,你自己回药庐吧。” 什么? “公子,你不要媳妇啦?你不要媳妇可以商量,但是你不能撇下一稻啊!这眼下,九王爷怎么办啊?” 马蹄声已经在漆黑中消失了。 一稻茫然失措地抱着一堆准备赠送给九王爷的礼品,呆立在原地。 林副将正巧出门,准备迎接傅木槿,只见小书童一个人站在王府门口,锦盒散落一地。 “怎么了?小书童,你家公子呢?” 林副将不明所以跟着小书童,望向同一个方向。 “公子?他没了。” “没了?人好端端地怎么会没了?” 一稻的用词不当听得林副将出了一身冷汗。 “他被小胖子拐跑了。” 话音刚落,小书童丢掉手里仅剩的盒子,抱着林副将大哭了起来。 “你别哭,该哭是我吧,这下子怎么和王爷交代啊?” * 几日前,舜华回到蓬莱客栈,客栈老板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想说这么久不回来,可能出了什么意外。 “姑娘回来了?” 舜华怔了怔。 “你知道我是女子?” 客栈老板和善地笑了笑。 “自然,刘叔信上有提。” 客栈老板的脸有些红,因为刘叔信上还提了别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放心,本小爷一定会来结你的帐,跑不了。”她故作帅气地笑了笑,转身上楼了。 “姑娘放心,东西都好好在房间里放着呢。” 客栈老板停下打算盘的手,偷偷抽出算盘下的红纸,羞涩地笑了笑。 回到天字二号房,打开门,房间里的东西还和她当日离开时一样,舜华有些惊喜,有些错愕。 她打开包袱,举起玉卿姨给她买的两套衣裙,在阳光下,翻来覆去,看了会。 咬咬牙,关上门,穿上了。 她穿着粉色的衣裙走近镜子一看,衣服大了不少,松垮垮的,她满意地提起袖子,转了个圈,“挺好的,挺可爱的,不是吗?” 忽闻敲门声,舜华一愣,回头望去。 “谁啊?” “言小爷,小的是王爷的人。” 王王王…王爷? 他不是走了吗?真是阴魂不散。 舜华慌慌张张地躲在桌子底下,问道:“有什么事啊?” “言小爷方不方便小的进来说啊?” “不方便,出恭呢!”舜华斩钉截铁地说道。 “......”也许是被吓到了,对方一时竟语结了。 嗯,没声音了,走了吗? 舜华举着凳子,狐疑地朝着门边挪去。 忽然,耳边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又怎么了?”她喊道。 “言小爷,那小的在外面说也行,王爷说,他事务繁忙,言小爷游历四方,定然见尽不少风土人情,还有稀奇古怪的珍宝,王爷想托你找一件宝物,方便他日后在寿宴上呈送给皇上。” 什么? 她不是说了不当差吗? 怎么还有另外指派工作的呢? “你回去告诉你家王爷,本小爷不敢妄自揣测圣上心思,此事干不来。” “哦。” 闻言,门外的小兵淡定说道:“王爷也说了,如果言小爷不懂圣上喜好,可以写信问他,送信的鸽子只要吹响哨子,便能唤来。” “......” 颜舜华真是服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王爷,强迫别人游玩时帮买贺礼,而且他还要写信挑,欺人太甚! 难道她颜舜华就要败在自己亲手挖的坑里,一辈子都逃不出王爷的魔爪吗? 未几,舜华匆忙换回男装,打开门,只见小厮抱着一只乖巧可爱的鸽子,还有一封信,托付到她手上就溜了。 舜华愁眉苦脸地收拾东西,手里还拎着一只肥肥白白的鸽子。 忽然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延伸。 “可爱的鸽子,你说,如果我把你交给客栈老板,他会把你红烧呢,还是炖汤,还是油炸?” 可爱的白鸽睁着小眼睛,呆萌地望着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害她都下不了狠手了。 “哼,下次,下次本小爷一定炖了你。” 客栈的老板错愕地望着颜舜华背着包袱下楼,连忙上前,急切地问道:“姑娘,你要走了?” “嗯,多谢老板,若是见到刘叔,请代在下和他道一声谢吧。”说罢,舜华把钱给了客栈老板,笑道:“本小爷算术好吧。” “诶,姑娘!”他出声喊住了她。 “怎么了?” 舜华错愕地回头,“钱算错啦?” 不会吧,她一向算得精准,怎会算错? 难道被人敲了下头,真打傻了? “你忘了这个。” 客栈老板羞涩地递上红字。 “诶,客栈还有送红纸的呀?” 当看到红纸上的八字时,舜华愣住了。 “你可知...送对方写了时辰八字的红纸,在梨千城代表什么?”她狐疑地开口问道。 “知道。叔父说了,姑娘是个好女子,让侄儿好好把握机会。” 客栈老板的脸都红了,舜华咽了咽口水,看着那张眉清目秀,粉嫩青涩的脸,不禁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