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在拥挤不堪,吵吵嚷嚷,近乎窒息的车厢里煎熬了十多个小时,才到了北京站。下了火车,我们需要从火车站坐公交车到亮马桥,然后再转车到朝阳区的工地。 但王勇跟我们说,他还要去别的地方有点事,让我们几个先去。 我们几个就在世华的带领下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因为是第一次坐公交车,我未免有点激动和不知所措。刚巧那个公交车上人很少,我肩上背着背包,右手拿着用蛇皮袋装着的棉被, 坐到一个座位后,看着不合适,就又换了一个座位;换一个座位后,看着不太好,就又换一个座位。换着换着,我竟傻乎乎的坐到了售票员的位置上(因为我看到那个座位比较豪华),被售票员叼了一顿。 我和世华及其姑父,还有王勇带来的那几个人在世华的带领下来到了工地。那工地设在一条大公路的一侧,周围围着护栏,护栏留了一个大门。 从大门进去,便可看见几排用石棉瓦和红砖砌成的房子。几排房子北边有一条污水沟,上面有一个铁板桥。那桥与其说是桥,还不如说是三条钢槽儿。他们没有被焊接在一起,中间留有四五厘米的空隙,所以不能被称为桥。 铁锹北边有几栋大约有二十层高的楼房,让人使劲抬起头来才能看到它们的顶端。这一切令我这个第一次外出打工的人来说感到既新鲜又刺激。 于是,刚刚到工地,我就在那里四处转悠起来。但我转了没多久,那世华就喊我铺床。我们找到一间比较干燥的房间,找了一些工地上多余的木板,就铺好了床。晚上我们就吃自己带来的煎饼,面包。 到了第二天,那玉芳和国富也带着几个人来了。玉芳带的人有他的二姐夫王清秀和那个我还没出五服的堂哥老五。我先前并不知道,那玉芳和世华有矛盾。原因是争宠。 那玉芳因为是云志的干儿子,所以说话办事总想占个上风。实话的父亲又和云志关系要好。两人总会为一件小事发生冲突,就结了仇。 他们虽然没打过架,暗地里却在较劲。那玉芳带人来了以后,其他的房子都不住,偏偏要和我们挤一个房间。我们在东头铺了几张床,他们在西头铺了几张床。 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是为了开电灯还是烧开水,那玉芳和世华吵了起来,眼看着就要打架。我因为和世华是一起来的,就也和玉芳吵,甚至想动手打他。 要说那玉芳性也真软,他在世华跟前挺厉害,我一和他吵,他就像缩头乌龟一样不敢说话了。可是,这件事却让一个人很看不惯,他就是我那个还没出五服的堂哥老五。 他是和玉芳一起来的,自然偏向他。他见玉芳被我吓住了,就从床上坐起来要下床打我。我可不是怕他,只不想和他一般见识。还有就是,我们可是一个太祖父的堂兄弟。 若果伤了和气,一则你在村上有困难时没人帮你,二则别人也会看笑话。所以我选择了忍让。我那位堂哥要打我的原因是他指责我胳膊肘往外拐,他说我心里偏向一个外人(那世华不和我们一个姓)。 但我却认为他有私心。你跟玉芳一起来的就可以偏向他,我跟世华一起来的就不能偏向世华吗?可你却不念及我们是堂兄弟的情分要打我,我要不忍让,那咱们岂不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吗? 我虽然当时选择了忍让,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相处得并不融洽。 那玉芳带的人才来了两天,国强又带着云志介绍的十几个人也来了。这么多人一来,吃饭就成了首要问题。那玉芳提议说,老板一般每年要到过完元宵节才会来。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大家伙自己对钱做饭吃,等熬到老板来了再说。 我们都同意玉芳的说法。 于是,大家伙都把买火车票剩的钱拿出来,一人对十块或二十块,买来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自己生火做起饭来。 在家当过瓦匠的负责砌锅灶,在家当过厨子的帮着和面,什么都不懂的就捡柴,择菜------经过一番忙活,到了中午或晚上,我们竟吃上了十分可口的饭菜。 读者朋友们,前文说过,我把父母害的吃了那么多苦,上天要报应我。果不其然。我们那样生活了有一个礼拜左右,我在过那个污水沟上面的铁板桥时,因为慌张而不小心跌了一跤,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后来,在父亲一个老表(挂边亲戚)的悉心照顾下才慢慢康复。那位表叔把饭端到我跟前和我说:“娃呀,你的命也太苦了点吧。第一次出门就弄成这样,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听后讪讪的,想要说什么,又不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