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显然,林茜宁到这白马书院来李钰也不知情,他说完这话,还刻意咳嗽了一声,其实是为了给妙妙提醒。 妙妙当然听见了他的这声咳嗽,也听懂了,但是她听懂有什么用?她又不会什么遁地术,听见了也逃不走,不还是要跟林茜宁打个照面吗? “昨儿个晚上王爷一夜未归,妾身心里便惦念着王爷一夜未眠。从成婚到现在,还从未见王爷哪天晚上夜不归宿,妾身害怕王爷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便擅作主张起了个大早,特意上山来看看你。”林茜宁说这话的时候姿态透露着无尽温柔,任由妙妙远远望过去,都觉得她真是端得一副贤良淑德的好模样。 这一点就算是她,也比不上。 “本王没事,你不必担心。昨夜是因为书院内出了点乱子,本王怕学监一人处理不过来,便留下帮帮他的忙,本想着今日下午就回去了,所以也没叫人给你报信儿。”说这话的时候,李钰看到林茜宁的肩上沾了露水,便顺手帮她擦拭了一下。 妙妙的眼力极好,所以李钰对林茜宁所作所为的一举一动,她全都一点不落地看在了眼里。 她不觉得林茜宁对李钰温柔有什么不妥,相反是李钰伸手擦拭掉林茜宁肩头露水的那一点小小举动,让她觉得异常不舒服。 在她的印象里,李钰既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也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是在林茜宁面前,他的性情好像都发生了改变,整个人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好一对鸳鸯璧人,恩爱夫妻。 不知怎么的,顷刻间妙妙这心便燥的火急火燎,闹人的厉害。 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在这屋子里久留,有这看他们恩恩爱爱的功夫,倒不如早点赶去吃饭的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一些饭食。 想到这儿,妙妙便直接站起身往门外走,路过林茜宁和李钰的时候,权当没看见,就那么直愣愣地打算与他们擦肩而过。 “你给我站住!”林茜宁显然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于妙妙,在这儿见到于妙妙,难道她还会轻饶了这女人吗? “对,妙妙,你回来,坐下陪本王一块吃饭。”李钰知道妙妙昨儿个一整日都没吃东西,要是她这会赶回书院大堂,早饭也肯定早就发完了,没人会给她特意留的,那还不如就在这儿跟他一起吃口热的。 反正林茜宁准备了这么多,他一个人也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王爷,她怎么能跟我们在一起用膳?”林茜宁急了,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也不是她希望从李钰口中听到的话。 李钰不是一贯最讨厌于妙妙的吗?上次当着她的面儿,他还说过绝对不会放过于妙妙,为何今日他们会出现在同一间屋子里,而且李钰还要留于妙妙吃饭? 该不会是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吧? 想到这儿,林茜宁蓦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李钰满眼惊讶。 “你为何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本王?坐下一块吃饭。妙妙,你也快点过来,别让本王把话再重复第二遍。”李钰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平淡正常。 可是这种正常在于林茜宁看来,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王爷,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跟于妙妙一同睡在这间屋子里?”林茜宁说这话的时候始终咬着后牙,这句子像是从她的牙根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妙妙一听林茜宁的这话,便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转过身去解释了一句,“茜宁小姐,我跟王爷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别想多了。” “谁准你叫我茜宁小姐的?你得叫我南燕王妃。”林茜宁一把推搡了妙妙一下,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妙妙当下没有设防,被林茜宁这么一推,整个人身子站不稳,便往后倒了过去。 还好李钰伸手拉了妙妙一把,不至于让她摔的太难看。 “王爷,你拉她干什么?你知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你的王妃?”林茜宁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钰紧紧握住妙妙手臂的那只手,觉得自己若非亲眼所见,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李钰看得上于妙妙,他们两个人能够在这白马书院勾搭到一块去。 怪不得昨天晚上李钰彻夜未归,原来竟是跟于妙妙厮混在一起。 亏得他每天晚上一回府就说自己身子乏了,想要歇息。 原来在于妙妙面前,他就不觉得乏,不觉得累了。 “本王只知道我的王妃应该识大体,不能胡作非为。茜宁,别闹了,要么坐下吃饭,要么便先回府去吧。”李钰瞧见林茜宁那眉头紧皱的模样,没来由的便觉得心烦。 他甚至懒得去跟林茜宁解释什么,娶她不过是拉拢朝内重臣的权宜之计,他对于林茜宁原本就一点好感也没有。 现在他已经跟林家结为姻亲,林丞相便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所以这个林茜宁哄与不哄,都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让她坐稳这个南燕王妃的位置,林丞相就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林丞相虽然手握重权,在朝中的地位极其显赫,可说到底不过是臣。 假如有朝一日,他能够登上正统,林茜宁成为皇后,那林丞相便是国丈。 何为国丈?就是皇亲国戚。 到时候,林丞相的地位便不同往日,说句长远的话,他真有一日百年之后,下葬之礼都要比现在隆重数倍。 所以他娶林茜宁为王妃,说的直白点,不过是与林家各取所需。 林茜宁不能要求他爱上她,这是强人所难,他也做不到。 不过他会真的将她当做自己的王妃看待,给她该有的身份地位,让她在人前,享受她的风光。 至于他心里究竟怎么想,这一点除了他,没人能够左右。 “胭脂,翠黛,咱们走。”林茜宁见李钰现在如此向着妙妙说话,便知道自己此时在这儿多说无益。 真要收拾于妙妙,也该找个更为合适的时机,等李钰不在场的时候再说。 说到底,李钰是自己的夫君,是她要守着一辈子的男人,她没必要在李钰面前做出太过分的事儿。 在她眼中,于妙妙纵然一时得宠,也不过是秋后的蚂蚱,活不长。 想要跟她林茜宁抢夫君,于妙妙还真是嫩了点。 对了,于妙妙不是柳千琅的妾室吗?假如柳千琅得知自己的女人在他回柳州城的日子里,爬上了南燕王的床,他会作何感想? 不管柳千琅心里在不在意于妙妙,他在脸面上都一定过不去才对。 早就听闻柳千琅为人心狠手辣,特别是对于背叛他的人,他下手杀人时绝不留情。 今儿个,她不如就顺水推舟,送柳千琅个人情,亲自写封信给他,让他知道他的爱妾在京城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与其脏了她自己的手去除掉于妙妙,倒不如让柳千琅亲自来。 没准柳千琅还会因此记她一个人情。 想到这儿,林茜宁忍不住咧开嘴角,笑得甚是开心。 走路的步伐都迈的大了几分。 “王爷,王妃好像生气了。”妙妙看着林茜宁远去的背影,心里也觉得奇怪。 按照以往林茜宁的性子,逮到她跟李钰在同一间屋子里过了夜,应当特别愤怒,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了才对,今日怎么这样安生? “不用管她,你吃你的饭。吃完早饭就早点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你不在,又要再生说辞。”李钰说着这话,自己盛了一碗粥,便低头吃了起来。 妙妙坐在他身侧的位置,扭过头望着阳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发觉他的睫毛好长。 她轻笑,然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乖乖填饱了肚子。 用过饭后,她也没有多留,跟李钰拜别过后,便打算回到书院内自己的屋子。 其实她心里也惦记瑶瑶,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回来了没有。 若是她回屋发现自己没在,应该会很担心才对? 也不知道这个傻丫头会不会动用灵力,寻找她的踪迹。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王庆之的声音,“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一天天的阴魂不散?我去哪儿了跟你有关系吗?”看到王庆之,妙妙的语气里顿时没好气儿。 如果她是李钰,肯定早就把王庆之抓起来了,还能让这个祸害留在这儿这么久? “是不是学监把你叫过去谈话了?他已经怀疑你了对不对?”王庆之满脸的表情似乎都写着,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妙妙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一定会着了他的道? “王庆之,我再把这话跟你说一遍,我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跟你无关。我求求你别再打我的主意,放我一条生路好吗?这普天之下几十万人口,你为何就是跟我过不去啊?”妙妙真是被王庆之缠的有些烦躁。 “现在你不应该求我放过你,而是应该求学监放过你。其实现在并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只要你能够帮我办件事,我就将丢失的那本经文给你找出来,让你拿着它还给学监,让你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妙妙觉得王庆之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看来这经文的的确确就是她偷的。 “你真是盘算了一笔好棋啊,你自己偷走了经文,将其怪罪到我头上。然后又把经文给我,让我去还。这不是恰恰验证了经文正是我偷走的说法吗?这事儿你还找谁干找谁干,反正我不干。”妙妙皱眉,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不打算再跟王庆之废话。 “由不得你不干,若是你不答应我,我就趁你不在房中时,将这本经文藏到你房中去,再亲自叫学监来搜查。到时候,你百口莫辩。”王庆之的无耻之处就在于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好像真的是煞费苦心地再为妙妙着想。 妙妙站在那儿愣了片刻,决定不跟王庆之这么硬着来。 他不是觉得自己的这盘棋打算的特别英明吗?那她就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比他谋算的还英明。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她要让他明白,锱铢必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她突然转过身去与王庆之四目相对,语气里忽然带了一丝祈盼的意味。 王庆之笑了,觉得这样的于妙妙才能算是聪明人。 他从袖子中取出了一枚小瓷瓶递给妙妙,然后道:“其实我让你做的这件事情也不难,你只要想办法让南燕王服下这瓶子里的药丸,我就将经文亲手奉上。” “这是什么药丸?”妙妙轻轻摇晃了一下瓶子,发觉那药丸还挺有份量的。 “你不需要操心这些,只要你能够让南燕王吃下,我一定不会食言。”王庆之的语气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