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远宁将今日尚德殿之事大概告知了箔歌,也将自己自己的大致猜测一并告诉了她,这一切应是皇后和高相设局,逼着柳姚秋坐上这太子妃之位。 听完箔歌更是心头一颤,后宫原来竟是这般可怕的存在,“真是造化弄人,命运难测,昨日还来向我示宁王妃的威风,今日这威风竟吹向了别处,也好,总之都是与她无关。” 闻言幕远宁皱起了眉来问道:“昨日她来过?可是有为难你?” “想必你也是知道了,没错,她是来找过我,掀开了我的身份,可如今她站在了太子那边,我的命运也变得难测起来。” “可怕的不是太子,是皇后和高相,他们玩弄朝堂多年,父皇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若是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幕远宁看着箔歌缓缓说道。 “太子难道就真的毫不知情?我倒并不认为,这玉衡皇宫内,每个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 今日这些事以箔歌听来,确实皇后和高相有故意之嫌,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幕远荀不是个他们表面看到的那般和善。 “幕远宁,你要小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太子。”终于,箔歌还是对他说出了这句话来,继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是离间你和太子的情义,而是我心中有些不安,芍药和阿星上次被人掳走,还有你被行刺一事,这些都还尚不得知。” 幕远宁看着箔歌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中一扯,“放心,我会让你相安无事的离开玉衡。” 看着他坚毅的眼神,箔歌缓缓的点了点头,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 “说来柳小姐也是可怜,失了女子贞洁不说连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也彻底失去了。”这句话箔歌是由衷而发,昨日还对她傲慢无礼的态度不满此时顷刻消散。 她又有何错?错的不过是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而已。 “那你呢,当真也不怕会失去我吗?” 箔歌竟是不知这幕远宁何时会这般直言说这些情话,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 她的话还在口中囫囵,一双星眸便与她近在咫尺,温热的双唇便突然覆在了自己被风吹得清凉的唇上。 惊得箔歌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个踉跄,幕远宁似不允她再逃避退缩一般,长臂一挥将她彻底的揽入了怀中。 箔歌已经没法再做反抗,这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她的脑子和她的心一直都属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什么故作潇洒和决心放弃,这都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她的心在幕远宁那里,她又能何处可藏? 渐渐的,箔歌闭上了双眸,原来顺从心意是这般让自己愉悦。 正当她欲沉沦之时幕远宁却放开了她,箔歌却不敢再去看幕远宁的眼,因为在他眼中,箔歌看见的尽是宠溺和一丝情欲。 她用衣袖将自己的脸捂的紧紧的,不肯松开,怕他看见自己比那海棠还要红的脸颊,有些难为情。 “也不是第一次这般····”看着她的反应,幕远宁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来。 箔歌听见了她的偷笑,有些恼怒:“落水那次是救命,算不得数。” “哦,我说的也不是落水那次。”幕远宁眼中尽是笑意,眉梢一挑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来一般。 闻言箔歌放下了双手,正色道:“不是落水那次?那是哪次?” 幕远宁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看着箔歌眼中的光华他忽然收敛起情绪来,真挚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沉默起来。 桃花雨飘下,幕远宁双唇微启道:“箔歌,从今往后,不允你在逃避我的心意了,不管你是江夜公主曲箔歌还是在玉衡二皇子曲箔,我幕远宁此生心里只得你一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箔歌的心又被幕远宁动摇着,没能立刻答应,她还是有所顾虑,可幕远宁没给她细想的时间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那些顾虑,我不敢奢想你能现在就接受我的心意,但我只想以后,你能不再推开我,好吗?” 这番柔情哪位女子又能承受的住呢? 箔歌嘴角勾起微微笑着,没有点头,用眼中的深情回应着幕远宁的话,看着桃花飘落,她的心和这春风一起醉了,就放纵自己这一回吧。 幕远宁如获得世上至宝一般,激动再次抱住了她,眼中尽是笑意,第一次,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为自己而活了一把,第一次在箔歌身上感受到了自在淡然。 眼下没有朝堂,没有玉符,没有了玉衡的守护神。 没有江夜公主,没有玉衡‘质子’。只得两颗相偎相依的心在怦然跳动着。 “哎呀,你催什么催,我家公主还没唤我呢,着什么急。” 庭外,忆风和芍药在外等的无聊,想着二人想必是说完话了,加上忆风的催促,两人踏进的庭院。 可刚踏进院子二人就无比后悔了。 “啊~”芍药一声惊呼,仿佛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和惊吓。 忆风倒是眼疾手快,立马背过了身去,看着还在震惊之余的芍药,一把又将她拽了过去,两人一脸尴尬。 被忆风扯回了神,芍药忍不住低声埋怨:“我说不进来吧,你要催,这下倒好,看见了不该看的,羞死人了。” 忆风低头不语,只得将手抵在唇上对芍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芍药见状立刻收住了气不在言语。 箔歌听见来人想从幕远宁的怀中挣脱出来,可幕远宁双臂将她牢固,低声在她耳边道:“是他们,无妨。” 既然已经选择不再逃避,那他们早晚也是会只晓得,现在既已撞见也不必躲藏。 正当箔歌还在思索时幕远缓缓放开了她,抬头望了望这颗灼灼盛开的桃树,眉头不禁一皱,欲言又止,可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好了,你二人转过来吧。”幕远宁望着背在不远处的两人低声说道。 得了命的两人却十分别扭,极不情愿的转了过来,忆风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少表情,可芍药嘴角扯出的一抹却有些僵硬。 缓缓走到箔歌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看着幕远宁。 回到轩宁殿的一路上幕远宁脸上的笑便是再也没有停住,还不时摸上自己的嘴角,似在回味着什么一般让忆不解。 原来淡然的幕远宁也有为女子这般痴笑的模样,只怕除了忆风这世上没人可以瞧见。 心情甚好,幕远宁这步伐也跟着轻盈了起来,可当他抬头看清了前方时脚下却忽然顿住,忆风顺着看去,逸晨殿三个字赫然在目。 “忆风,你说本王这样是不是很自私。”他的语间带着些无力,不在似刚才那般坚毅。 忆风明白幕远宁所指何意,这济王殿下对江夜公主也同样也生了爱慕之情,从小二位殿下都是手足和睦,从未有过任何争执和争夺。 因为幕远宁永远都会让着济王殿下的。 “感情之事本就由不得人,殿下不必连这真情真心都要相让,忆风只想让王爷快乐,替自己而活。”忆风恳切的说道。 是啊,幕远宁为了玉衡,为了陛下,活了本不轻松,现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个真心喜欢能让他开心的女子,自私一场又有何妨? 幕远宁没有接着忆风的话继续说下去,看着沉寂的逸晨殿不禁问道:“济王这几日去了哪里?” “听她殿里的宫人说是出去采药制药了。” “何人生病了?这宫里的药材库应有尽有,怎么还需要亲自出去采摘?” “不知,济王殿本就心性不定,殿下不必担忧,过些时日想必便会回来了。” 幕远宁轻叹了一声,心道,不在也好,今日这一切纷扰就算她在想必也是不会关心的,至于他与箔歌,待他回来时自己在当面与他解释清楚吧。 送走了幕远宁芍药的脸却由刚刚的红变得黑了几分,“公主,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忘记吗?怎么这···那宁王和柳姚秋还有婚约在身呢。” “取消了。” “就算取消了,可咱们·····什么?取消了?”芍药瞪着双亮眸不禁震惊的提高了几分音量。 箔歌轻轻的点了点头,见状芍药心中舒了一口气来,还好,自家堂堂江夜公主可不能做个破坏别人婚事的人。 那今晚她和幕远宁的此举便是合情合理,看着两个本就心里有着对方却玉衡帝的那道赐婚所难住人,芍药前段时日还惋惜的很。 现在好了,宁王又表露了心意,公主也不再逃避,颇有些皆大欢喜的的感觉,可芍药也只得短暂的开心一下。 身在玉衡不能离去,这往后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有宁王殿下宠着她家公主也算是芍药心里唯一的慰藉了。 ······ 荒山野岭之外,男子背着背篓手拿药锄,穿河翻山。 这已是幕远济在野外寻药的第三日了,依旧一无所获,没人知道他要找一株什么药材,要制一味什么药。 春日虽不似夏日那般烈日灼心,可他的额角依旧布满了细汗。 坐在青石旁稍作歇息,水壶的水也饮尽了,若是这座山里还是寻不到自己想要的药材,便又要再启程跋涉。 当他的希望在一点点消灭中,倏尔,抬头之间,在一峭壁崖边缘,他看见了那株正在随风摇曳的草药。 正是春来出苗发芽的长生草,但这草药却不如其名一般让人喜爱,给不了人长生,只能替阎王催命,幕远济寻找的正是这株剧毒无比的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