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太子的大婚之日,宫里上下忙碌不堪,玉衡国强连边陲边境的城池主们也纷纷赶往尚京朝贺。 东宫内幕远荀正看着朝贺名单,倏尔,他的眼眸落在一处,这皓兰的太子竟然要亲自前来?幕远荀有些不解但却欣喜,自己大婚太子屈尊前来,足矣证明了他玉衡为列三国之首的不可撼动,也侧面证明了他这个太子的威望。 说来还未见过这皓兰太子,不知是怎样一个人,或许···幕远荀的心中衡量着,觉得这皓兰虽小,可若是能站在自己的这边的话··· 想着幕远荀开心的笑出了声,宫人们皆认为他是大婚在即,能得玉衡第一美人为妃,自然是件欢喜至极的事情。 也如荼玉若言,大家对凤仪宫那夜的荒唐彻底像失忆一般的忘记了。 大家也都跟着太子在笑着,只有幕远荀背后的那张黑色的面具面无表情,仔细看还不免让人觉得心头发寒,与这喜悦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相府内。 “小姐,明日便是你的册封之日了,您开心点吧。”香儿一边给柳姚秋梳头一边黯然说道。 看着镜子中顶着那张倾国容貌的自己柳姚秋苦笑了一声,“香儿,你说错了,我心里高兴着呢,父亲说的对,这太子妃没什么不好的,你好好梳,让管家备马车。” 这些时日柳姚秋在府内安静的养伤待着,期间他细想了很多事情,荼玉对自己的算计,爹爹的相逼,还有幕远荀为何会答应立自己为妃。 柳姚秋清楚的知道,这幕远荀不可能会喜欢自己,怎么又会趁喝醉后对自己如此轻薄,他没能压住心中的怀疑,她找来了尚京替女子检验身子的嬷嬷。 忍住屈辱让嬷嬷查看了一番,果然如他所料,幕远荀根本就没有碰自己,也就是说从头到尾真正在演戏的只有幕远荀一人。 震惊盖过了自己还是完璧之身的喜悦,她重金让嬷嬷对自己还是完璧之身的事情闭嘴,她的心中很是不安。 因为就算自己还是完璧之身,说出去谁又会信呢,她只会彻头彻尾的成为笑话,她的尊严与骄傲已经被幕远宁踩得粉碎。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它们埋葬,她柳姚秋也要让幕远宁尝尝屈辱的滋味,还有曲箔歌,欺骗了自己的人,既然已立下毒誓,那边让它实现吧。 幕远宁,你这软肋我便是动了又如何? 太子妃之位足矣让柳姚秋可以不再受父亲逼迫,不再受幕远宁屈辱,在她面前他们都需嗑首行礼。 想到这些柳姚秋脸上的笑意深了一些,只是苍白无神的一双墨眸印在铜镜中显得有些阴寒可怖。 香儿不敢再多说话来,自己虽然以前仗着柳姚秋有些嚣张跋扈,可现在她看着她却是觉得心中发冷,小姐似乎变了。 可也应该变,她看不得以前在宁王面前卑微的小姐,她家小姐是丞相之女玉衡第一美人,凭什么要被那宁王忽视,现在马上成为太子妃,权位之上,理应如此。 她很快的替柳姚秋簪好了发簪,“小姐,好了。” 柳姚秋左右侧了侧身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一双无光的眼眸其余当之无愧的玉衡第一美人,“这簪子替我换了,把上次让你买的朱腾那支拿来。” 她的声音很冷,香儿闻言只得快速的翻找,那支簪子是上次上元佳节时小姐看上的,本以为宁王会送给她,可却并没有。 第二天柳姚秋特意让她去买了一模一样的来,买了后却从未戴过,本不贵重香儿随手也不知放到了哪里去,现在急的微微出了汗,生怕柳姚秋责罚。 “别翻了,在枕头下。”柳姚秋没动眼,淡淡的说道。 香儿很快的从枕头下找到了那支发簪,她暗喜的吐了口气,还好自己没弄丢,可为何会在小姐枕头下? 但是很快她便一副愁容,看来小姐终是···· 香儿取下了柳姚秋的发簪换上了这只朱腾发簪,原本不太起眼的簪子现在在柳姚秋的头上显得煜煜生辉,那一抹紫色仿佛在透着景锦瑟的亮光,夺目但却刺人心。 东宫内,幕远荀查看完了朝贺名单,除了对皓兰太子感兴趣外他的眼神也同样落在了江夜的名单上,江夜没有再派人来,只送了一些奇珍异宝以示道喜,是啊,这曲二皇子人本在尚京呢。 况且想派人来也没人了啊,这公主和皇子如今都在他玉衡境内,还有何人可来? 幕远荀眼中闪过一些狡黠,“本太子的请柬可有送到曲二皇子手中啊?”他得意邪笑着望着无心。 “回殿下,送到了,只等人来了。” “哈哈哈,好,做的不错。” 得了夸赞无心没有高兴,昨夜自己在迎朋客栈对面射出的那一箭后她的心情有些沉郁,担心和不安总是缠绕着天。 明日的玉衡皇宫怕是要热闹非凡了。 “相府那边可有异常?”幕远荀又问。 “高相心想事成,这几日前去贺喜的朝廷官员只怕要踏破了门槛。” “哼,那老狐狸相当于卖了女儿当然高兴。” “殿下。”无心这句殿下喊得有些飘忽不定。 “无心,你是本王驯养的杀手,可是你这近段时间的表现本王很不满意,本王喜欢那个冰冷无情的无心,而不是现在说个话都欲言又止的你,问吧,有何疑虑?” 黑色的面具下吸了口气,无心肩膀一沉,“无心想知道殿下对那柳姚秋的真实心意。” “无心啊,本王当你要问出什么话来啊,你莫非也是被这宫里的一片喜气遮住了双目?不要问出这么蠢的问题了。”幕远荀放下手中的名单笑眼看着无心说道。 “可··可殿下,也本不用娶柳姚秋的,这颗棋子对殿下其实弊益不大。” “嗯,是算不得上一步好棋,可这太子妃迟早有人来坐,也轮不到本王选择,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一颗还算有用的棋子呢?”幕远荀眼中笑的阴鸷,“好了,就且看着明日的热闹吧,本王要让那江夜皇子和公主都有来无回。” “太子妃,您怎么在这?” 倏尔门外传来了婢女的声音,无心立刻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腰侧的佩剑上,警觉的看着幕远荀,等待着他的回应。 无心因为刚刚陷入在刚刚的对话中未能专注,因此并未发现门口的来人。 幕远荀看着无心的手摇了摇头。 殿外,柳姚秋被宫女突如其来的一声也吓了一跳,她下示意的示意宫女闭嘴,看着这东宫未来的半个主人下了命宫女捂住了嘴赶紧逃开。 宫女走后柳姚秋一张脸阴沉的可怕,如果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她衣袖下一双颤抖着的手,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害怕。 刚刚那一声殿中的如人定是发现她了,尽管现在她想逃跑,可那一双腿也如灌满铅水一般沉重且发软。 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东宫一趟,刚刚进宫她去了济宁宫一趟,本想直接出宫回府的,可毕竟明日便是自己的册封之日,她想着来询问幕远荀,究竟为何要瞒着众人当日的事实答应娶她。 柳姚秋想弄清楚这些问题,就算认命她也要认的清清楚楚。 可没想到竟会听到让她听到幕远荀的密谋,原来人前善良敦厚的太子才是背后的权谋之人。 “柳小姐,您来了。” 正当柳姚秋脑中混沌手脚发软时无心走了出来。 无心看着像是受了惊吓的柳姚秋面具之下一脸寒肃,若不是因为她明日便是太子妃,作为听到她和幕远荀话的人早已身首异处,永远的闭嘴。 看她不动无心又开口冷冷说道:“太子在等你。” 柳姚秋双手握成了拳,站直了身子看着殿内,忽然她竟觉得这东宫像地狱一般黑暗阴冷,甚至连光都照不进去。 而现在她便要进入这地狱了吗? 殿内幕远荀端坐在案前,看着柳姚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平时人前的笑,“秋儿,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 柳姚秋看着幕远荀的笑后背有些发寒,就是这笑脸竟将所有人都骗过了,觉得他的笑让自己害怕。 “太子殿下这宫内下人本就不多,如今又都繁忙着,所以我便自己来了,叨扰殿下了。”柳姚秋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镇静。 幕远荀笑意未减但眼神摄人,“不打扰,这东宫明日后便要分你一半了,秋儿妹妹不必客气。” “哦?那殿下将来身登大宝,这天下莫非也要分秋儿一半?”柳姚秋的嘴角挂起了冷笑。 幕远荀并未发怒,也毫不意外她会说出此番话来,毕竟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后的心情难免会有所波动。 “秋儿说笑了,只要你我二人相得益彰,你要什么本王又怎会不给呢?”幕远荀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一双墨眸紧紧的盯着柳姚秋。 柳姚秋是聪明人,幕远荀根本就不打算有什么遮掩,那便撕下伪装大家坦诚相见,都已是这地狱的鬼,那便做不好人了。 闻言柳姚秋突然笑了起来,她原本也许还会客气的,可现在不会了,既然入了这冰冷的人间地狱,既然选择成为了这颗棋子,那她便要这执棋之人也为自己所用,达到自己的目的啊。 “好啊。”柳姚秋抬起眼眸轻蔑的笑道。 众人皆负她,那便就此让他们从此活在她的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