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没人说话,但是呜翰乐没在意,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可眼前的人是谁,是可汗身边的随从一样的身份,在呜翰乐看来还不极他家的管家,偏偏这个人就这么说了,他气不打一出来,碰的一声摔坏了面前的酒碗,酒水喷溅出来,落在他的脸上,也红了那双眼。 大海却却不在意,只冷笑一声,坐的更加的有底气了,仰头将一碗酒喝光,跟着继续添油加醋,“王爷,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做的事情远不及一个奴才,在我们这里没有奴在这一说,我们都是平等,我知晓你看我就是看奴才,可你啊,做的事情不如我,如果是我,我会只身前来,在山脚下等,等到自己的女人出山,却不是带着这批人过来,还带了自己的妻儿,你在吓唬谁?我们不怕,王妃娘娘也不怕,你这样做只能叫她走的更远,哼,自己的女人自己都不了解,你还指望被人来替你做些什么?你已经辜负了一个,现在还想辜负现在这个?就算你将来登基做了皇位,你也是那个负心之人。” 在匈奴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尽管等级观念也有,但是相差很远,并且这里是一夫一妻没有妾侍,就算是前妻死了,之后想要再娶也要经过双方男女同意才可以,可不是中原的婚姻大事要听从父母来安排。 大海最是看不起中原男人利用女人这一点上。 呜翰乐尽管生气,可也没有继续发作,只怒瞪着一双眼睛瞧着他,一直都没有吭声。 毡包内的人不多,坐着的站着的也就那么几个,水仙大海也认识,当初一同去雪山之巅找药材的时候没少接触,赵铎也在其中,两个人当初还差一点因为一些意见不同动起手来,放下民族不同,阶级不同,大家都一样,两条腿两只手一个脑袋,谁都不是三头六臂。 “王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将你的妻儿带来,你现在已经伤了王妃娘娘的心,哼,我净重你才一直称呼您为王爷,可这件事之上我再也不会净重你,我这里也不欢迎你,走吧!” 这就要赶人走了。 呜翰乐深吸一口气,将肚子里面的火气压制住,世间敢这么与自己说话的人不多,大海这么不顾及情面的还是头一个,但是…… 呜翰乐还是没有动,只拔出拉桌子上的一只短刀,切了一快牛肉,继续吃。 毡包内气氛一度骤降,冰冷如霜,良久,大海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震颤的胸腔之内传来一阵阵的雄厚的轰响。 呜翰乐的脸色渐渐缓和。 “王爷,佩服,我看出来了,你是为了王妃娘娘可以做任何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王爷,不管您的打算是什么,现在的做大都不妥,您不能放弃自己的妻儿,更不能叫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心的离开,我理解,可至少您要叫妻儿走开一些才是啊,毕竟他们也是无辜的,看到您不顾一切的跑到这里来找王妃娘娘,哼,您伤了多少人的心啊。” 呜翰乐将嘴里面的牛肉吞了进去,又接过赵铎递上来的酒碗蒙的喝进去,有些闷声的说,“你们也相信那个叫豆子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吗?” 大家同时一怔,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呜翰乐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吐气,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我以为你们至少会站在我的角度帮我想一想别的问题。” 呜翰乐的话透着深层的含义,大家都缄默了,还想要说什么的大海也没有再吭声,只低头瞧着桌面上慢慢凉掉的牛肉,喝了口烈酒。 这天中午,京都成来了消息,老皇帝还是没有找到,朝中现在一片混乱,大臣们们围拢在宫门之外不肯离开,一朝天下竟然没有了君王,任谁都会不安。 百姓们更是人心惶惶,开始猜测是否天下已经大乱,匈奴人和漠北人休战,是否两国交好立刻就要进攻中原,满城风雨之下是涣散的人心和不安的百姓们,暴动四起,更有土匪跑下山来,到处都处在一处混乱之中。 呜翰乐只将消息扔进了一遍,微微皱眉,再没有多言。 晚上,呜翰乐站在一只毡包前,看着被风呼呼吹动的帘子,没有进去。 等他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一只手将帘子掀开了,叫住了他,“王爷,来都来了,为何不进来坐坐呢?” 呜翰乐依旧背对着没有吭声,豆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了他的身侧,仰头瞧着他,看了很久,看的自己的眉眼敛上一层云霞,“太子殿下,我还是觉得您现在是太子殿下,叫王爷实在是不顺口。” 呜翰乐没有说话,只将目光放远,瞧着更远处的地方,那一片雪山白白,想必一定很冷的吧? “殿下,外面有些晒,还是找个地方凉快一下吧!”豆子温柔的声音之中透着几分担忧。 呜翰乐这会儿才转头,瞧着站在身边的豆子,伸出去的手僵持着,险些就碰到了她的脸颊,可只在一寸的地方就收了回来,豆子僵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变成了一丝愁容。 “殿下在想娘娘吗?” “你到底是谁?”呜翰乐低声问。 “殿下,您忘了我没有关系,却一直记得我这张脸,我甚是欣慰,不过好在我们儿子已经找到了,只是不知道现在那个了李风染的人是否抓到了,抓到了一定要亲口给豆子作证,我的确是殿下从前身边的同房丫鬟啊,是殿下一直喜欢的人啊。” 豆子说的欲哭无泪,满脸的委屈,低头抹了抹眼角。 “你是说我当年很喜欢你,对吗?因为你这张脸吗?” “殿下,这我就不知晓了,不过您看您现在的娘娘不就是与我一样吗,我想……哎,殿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您还将豆子留在身边我就知足,我不求名分,只求我能够永远的陪在殿下身边。” 说着,那双柔嫩的手就要去握住呜翰乐的手腕,呜翰乐惊的转身抽走,几乎是惊慌一般的逃窜。 “殿下!”豆子站在原地紧张的大叫,却只换来草原之上吹来的一阵阵的风声。 晚上子时,呜翰乐翻身上马,瞧着雪山的方向,领着自己的人,策马而去。 他本打算天亮就出发,可他已经辗转反侧多日,如何还能等下去,就算见不到人,就算不能将她带回来,他也要过去,哪怕只是单方面的陪伴也心甘。 马蹄子飞扬在空旷的山野之上,咚咚的声音犹如雷鸣,渐渐消逝。 豆子摸着泪珠子,望着呜翰乐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水仙姑娘,你说,殿下这一去要多久?为何不带上我呢,有我在也好伺候好殿下啊,哎……听说雪山那边尤其的寒冷,又有战火,一定很危险,是不是?” 水仙点头,“的确,漠北人最近又有动作,不过问题不大,豆子该放心才是。” “我如何放心的下呢,与殿下分开这么多年我的心都是悬着的,好不容易见到,恨不能整日都跟在殿下身边啊,哎……说来,的确是我的自私了,殿下现在是王爷了,也有了王妃娘娘,我该让步,可我的心,如何让的了?” 水仙转头,多瞧了两眼豆子的样子,泪珠子还挂在的腮边没有落下,一双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脸上满是担忧,她的眼神还未从远处呜翰乐的身上移开,可前边的人早已经不见了影子,她始终站在这里不动弹,大有一直等下去的意思。 水仙微微蹙眉,说不上来的一种厌烦,不知道是为何,按理说这样痴情的女人她该是同情,此时却觉得有些厌烦,她压制住心中的厌恶,匆匆的说了一番话将豆子独自一个人扔在这里就做了。 进了毡包,看着白哲已经睡下了现在又起来,正盘膝坐在垫子上喝茶,看到水仙进来,也给她到了一盏,低声说,“暖和暖和身子吧,这里不比中原,到了晚上冷的厉害。” 水仙坐下来,端着奶茶没有喝,只是定定的望着地面的某一处愣神,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斩瞧了一下桌面,提醒她收神,她怔了怔,将目光移回来了,无奈的笑笑,“我想我是想多了。” 白斩呵呵一笑,“想什么想多了?” “我总觉得豆子不简单。” 白斩恩了一声,“一个丫鬟,从前跟着太子,颠沛流离,多少事情辗转过来,就算她一直被人关着,可也顺利的生了孩子,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还好好的找到了王爷,你说她会简单得了吗?” 水仙深吸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也好奇的嘀咕,“王爷将她带来该会是什么事呢?” 白斩摇头,“事情也绝对简单,等吧,我倒是相信王爷不会辜负了王妃娘娘,呵呵……不如我们赌一次?” 水仙呵呵一笑,挑眉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从前在他脸上跳过的那一丝丝的神采,“也好,赌什么?” 白斩故作思考的沉思了良久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就给我生个孩子。” 水仙的脸一红,跟着摇头,“怕是做不到,我们不能生育啊。” “恩,做回普通人如何?” 水仙一怔,普通人…… 现在的他们不老不死,不病不伤,没有任何**,与木偶只多了一颗心,一些热的体温,但是他们可以喝了李风鸾的解药变成普通人,不再是现在这样的怪物,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可以生老病死,可以生儿育女。 她不是不动心,只是…… 白斩呵呵一笑,抓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面轻轻的拍着,“不要惊慌,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慢慢来。我也是想借故问一下你的想法,你不想同意我也不会强求。” 水仙轻轻吐气,竟然笑了起来,点头说,“你猜测王爷这里查到了什么,豆子这个人……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