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鸾浑身一僵,诧异的望着边飞天,边飞天亦是全身一震,瞬间松开,别过脸去。 李风鸾没有吭声,只将手缩了回来,藏在袖子下的手揉捏着刚才被她捏住的手腕,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却没有说什么。 马车里的气氛一度紧张起来,良久,李风鸾问,“你的那位妻子叫什么?” 边飞天转头,低声说,“内人叫……” 还未说出口,李风鸾就打断了他,摇头说,“不应了,等我们从呜呼克拉那里回来再去你那里,现在是否一直在用我说的药水养着?” 边飞天点头,眨了一下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恩,那就好。” 边飞天也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边飞天有些局促,跟着叹了口气。 李风鸾嘴角微微翘着,满是意料之中,“死了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王妃娘娘知道了?” “刚才才看出来。”李风鸾低声说。 边飞天脸色瞬间颓了下来,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上满是不甘心,却又透着无力,“在王妃娘娘出事的前一天,我本该赶回去,消息成有人来破坏,可当时王妃娘娘出事,我迟疑了一天,最后再想过去已经迟了,房子起了火,烧了一天一夜……” 余下的话没有再说,可也能想象的出来,烧了一天一夜会是什么样。 “你为何不告诉我?”李风鸾问。 “我,我在想……” “在想多见我一面?”李风鸾直言问。 白飞天的脸色唰的一下红了,瞬间垂首没有吭声,本就声的雌雄莫辩,此时却红了脸颊,任由谁瞧上去都舍不得从那张脸上移开半分。 “我,实在对不住,我……王妃娘娘赎罪,我会在前边的路口下车。” 李风鸾意味深长的打量了她一番,竟然继续直言问,“我哪里好?” 之前有文顺轩,现在又是他,可是她一心想要得到的男人却总是在她这里遇到困难,不是误会就是从前的一些她无法接受的事实,导致她总是想逃跑,躲避。 “王妃娘娘不是十全十美,却是任何男人都想要得到的女人,我这样说或许会很艰涩,但是是事实,王妃娘娘聪慧,很多优处,许多男人不及,试问谁不会喜欢?” “那你喜欢我?” 李风鸾继续追问。 连续三个问题问的边飞天脸上的情绪瞬间变化,整个人的身上都透着几分胆怯。 “喜欢。”边飞天毫不犹豫的说。 “可我不喜欢你。” 边飞天坦然的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收不住自己的心,但是我明白,除了王爷,任何人都入不得王妃娘娘的眼。” “呵呵,可我现在在想,我是否真的对王爷真心。”李风鸾最近一直都在这样问自己,她真的爱呜翰乐,如果是,为何总是不信任他,就像之前李云问她的那样,难道就没有想过呜翰乐有苦衷或者是失忆了吗?可是呜翰乐就是无法接受,她不管是内心还是身体,都无法接受自己在乎的男人从前,一点点污垢都不能有,可是走的这样拒绝,也足够证明她对呜翰乐是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这份情,是凉的。 “王妃娘娘,这样说王爷知道了会伤心。” “我知道,可我已经这么做了,我一直在想,我与我王爷之间是否有感情,或许他对我也不是真正的感情,当你捡到豆子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她与我一模一样。” 边飞天一怔,这个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过,世间还有这样的巧事儿? 长得像的人很多,可都是呜翰乐的女人那就叫人有些心理难过了。 “王妃娘娘,属下还是要奉劝一句,一定要调查清楚才能下决心,很多事情和人,一旦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李风鸾点头,“如你和你的妻子,是吗?” 边飞天伤心的点头,“是,我也在后悔,可我深知我的心在哪里,或许我当时赶了回去,可依旧无法救治我的妻子,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放弃了希望,本该就下葬,可听说了水仙的事情,见到了王妃娘娘,我才想试一试,其实……”他无奈的蹙眉,吐了口气,“当年出了事,她就说过,要火葬,将骨灰撒入河中,这样尘归尘土归土,叫我不至于记挂,可我……人都有执念,有的是痴,有的是嗔,我想我的各自参半,才会这样的别扭着,所以在得知她再一次出了事后彻底的放下了,将心思放在了王妃娘娘这里,王妃娘娘赎罪。” “错不在你,在我。” 李风鸾也吐了口气,倚靠在里面的软枕上,有气无力的说,“是我叫你们对我有了想法,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就好像现在对王爷一样,我甚至分不清楚我对他是否还有决心要在一起,我,太累了……” 边飞天的心聚类的抖了一下,这份痛苦瞬间迸发了出来,敛在眉头上,担忧的瞧着她。 “王妃娘娘不要做傻事。” “不会,我不会寻死,只是很累,很多事情压在肩头,我累的呼吸困难,或许这件事会叫我和王爷分道扬镳,或许千锤百炼之后我们彼此走到一处,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救活我的朋友。” 边飞天点头,“我理解王妃娘娘都难处,如果王妃娘娘不介意,我会一路护送王妃娘娘过去。” “好!” 李风鸾轻声答应了,没有再多说什么,眼睛闭上这就睡着了。 两天后,马车在边飞天的安排之下顺利的通过了边塞的城门,躲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安全的通往呜呼克拉驻扎的地方。 又过了两天,一小队马匹飞快的迎了过来,李风鸾撩开了帘子看着从前跟在呜呼克拉身边的高大的男人笑了笑,嘴角泛着苍白,脸色更是白的吓人,可是眼神却透着锐利。 男人有些担忧的蹙眉,说着蹩脚的中原话,“王妃娘娘,我听说了,您一路上劳累,还是先进去休息,我明天在带您过去,可好?” 李风鸾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进了呜呼克拉从前居住的毡包,坐在松软的垫子上,看着面前拜访着羊肉和马奶酒,李风鸾的却胃口全无,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连续呼了好几口气才觉得这口气顺下来,往嘴里面塞了一颗药丸,起色好了不少,可也不过是用药丸吊着,人还是没有什么精神。 那人粗犷的声音传来,将一杯烈酒放在了李风鸾的跟前,紧张的说,“我担心路上您的身子吃不消,喝醉了,会顺利一些,如果觉得不放心,就不用喝。啊,我有名字,叫大海。” 大海,应该是用匈奴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李风鸾看了一眼,没有拒绝,还是先问了一番呜呼克拉现在的状况。 大海说,“可汗被毒蛇咬了,中毒很深,我们这里的巫医都没有办法,我已经叫人将毒蛇抓了来,现在就关押在山中,可汗也在里面,相隔三天就会有人上去送食物,不过希望王妃娘娘见了之后不要惊讶,他现在变了样子,像野兽。” 李风鸾点点头,微蹙眉头,将烈酒一饮而尽,烈酒下肚,呛人的酒气从胃中开始往上翻,顿时热浪溢满了全身,散发开来,顿时就眼前一黑,醉倒了过去。 隔天早上,一辆马车,李风鸾睡的沉,李云护在她的身边,旁边坐着的边飞天一脸的紧张。 “边公子,你喜欢我姐姐。” 边飞天一愣,没有吭声,难道自己最近这么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看到出来,男人看女人的时候,眼睛里面充满了爱意,你和王爷的一样,只是你的更加是深情,可能是你长大太清秀了,总是觉得很心疼,知道自己得不到,却又收不住自己的心,很难过吧?” 边步天没有吭声,是垂头瞧着李风鸾的裙子散开来后的样子,一片裙角落在了他的脚边。 李云叹了口气,又说,“之前我以为王爷很喜欢我姐姐呢,直到我听我姐姐说那个豆子跟我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时候我也开始怀疑了,更叫人以外的是还有了孩子,边公子,你说人就那么奇怪吗,得不到最好的就找个替身吗?我真的想不明白,王爷深不可测,可也太会隐藏了,我倒现在都觉得有些惊讶呢。” 李云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从最开始她到京都见到呜翰乐开始,再到现在,说了一遍,将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如何都看不出呜翰乐是将李风鸾当成了替身。 “这叫日后生情啊,多么难得的两个人,历尽千千辛万苦走到今日,却因为这个事情将我姐姐逼走,该多难过啊,如果我姐姐真的像她自己说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意王爷为什么还要选择逃呢,直接在那边闹了一通就正大光明的出来就是了。” 边步天默默的听着,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上半个字,他心上呜翰乐和李风鸾的过去,一路艰辛的走来,历经多少磨难,可也在后悔,为何自己不是第一个遇到了李风鸾呢?不过作为不能参与到其中的旁观者,他更是难过的,注定了他就是一个过客。 “边公子,你如果真的对我姐姐好,那就诚心有些,我姐姐对所有人都比对她自己要好,你也瞧出来了,几次出事不是因为朋友啊,这一次也是,哎,希望呜呼克拉还有救,不然我姐姐要后悔一辈子了。” 边飞天重重点头,虽没有说话,这也就算是答应了。 马车浩浩荡荡的在路上走了一天,等天黑才停下来,一处雪山脚下。 周围的冷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李云将李风鸾的身上裹了很多层棉衣,包成了一个粽子才带着她出来。 双脚落地,李风鸾看了一眼眼前的风景,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条笔直的河流贯穿南北,好像切开了两边的气候的分水岭,过了河就是炎热的夏天,在这里却是四季冰川。 她转看瞧了一下,大海早就将这里的山门打开了,从发出一声声的嘶吼,她听的出来,那是芜呜呼克拉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