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鸾的脖子瞬间被松开,呼吸畅快,她“嗝喽”了一声,呼吸就上来了,喘着粗气瞧着那人。 在漆黑的夜幕之下,破败的屋檐之中,血水顺着泥石的地面一路流淌。 李风鸾看到在草丛之中站着一个高大的人。 她定睛一望,吓了一跳,那人受伤,且不轻,血水顺着他身上的多处伤口往外面流。 依照脸部轮廓来看,还是个俊男。 腰间刀光霍霍,随时能取人性命。不过,此人应该不是追杀者,瞧那落魄的样子更像是逃难。 逃命还能遇到同伴?李风鸾对自己翻个了眼珠子。 俊男双腿被白布缠着,浓重的血血腥缠直冲口鼻。脚边的地上躺着一头已经将死的马,马肚子上被人捣的稀巴烂,内脏流了一地。 她的脑袋嗡的一响,惊的跌坐在了地上,声音传来,知道不妙,拔腿要跑,一柄冒寒光的短刀就伸了过来。 她收住脚,扭着身子看向那人,隐藏在背对着月光的那人看不清脸,却能瞧见他一身的血红,脖子上一条豁开的血口子,正在咕咕的往外流血。 她惊呼一声,“别杀我。” 俊男一愣,身子没动。 李风鸾眼珠子一转,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是同命相连,那就好好地套套近乎,于是说道,“你受伤了。” 俊男冷哼一声,弯刀一扭,沙哑着嗓音低喝,“如何?” 李风鸾看着那人,死死的盯着那只冒着寒光的弯刀,低声说道,“我是逃难的,别杀我。我,我可以给你治伤……” 俊男自然不会相信,靠近一比,将弯刀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子,声音威胁道,“你要是敢乱动我杀了你。” 李风鸾停止了小身板,紧紧的将身子贴服在地面上,梗着脖子说,“我不乱动,不过你要是不及时包扎,你会流血流死的。我,我真的会包扎。”看俊男狐疑的眼神又加重一句,“我能给你治伤,真的!” 从前在少林寺的时候没少帮着师兄弟包扎,习武之人,平常受伤的时候不少,简单的包扎和治疗小伤小痛还很在行的,尽管此人的伤口很大,不过瞧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但血一直流,不及时包扎,光是流血也会要了他的命。 俊男紧紧的锁住李风鸾的脸,手里的弯刀毫无缝隙的搁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将她身上身下足足打量了大概有一刻钟才说,“当真会医术?” 李风鸾的心咚的一声落了地,很是诚恳的说道,“是,我会。”瞧着俊男机敏的样子临了还加一句,“放心,我不收你的银子。” “……给你,包扎!”俊男从怀里甩出一块指头大小的东西扔在了她的身上,手中的弯刀一转,收在了怀里,蹲坐在地上。 李风鸾愣了一下,将那个东西拿起来对着月光看了一下,是一个尚好的羊脂白玉,质地清明,颜色上乘,一看就是好东西。 她向着俊男身上漂了一眼,也没有迟疑,收了人家的东西就得做事。手脚麻利,绝对不拖泥带水。撕下身上还算干爽的一块衣裳就开始给他包扎,可也不能直接捆住,这显得忒不专业了点儿。 于是,四下看了看,荒地之中应该会生长一种常见的草才是,那草看着平常,其实是很好的止血药材,曾经在寺院的时候没少去采,相信这里就算是古代也应该有的吧?碰碰运气! 月光暗淡,她只能凭借气味和大概的轮廓确认,一路猫着腰一丛一丛的嗅过去。 俊男就看到她像只正在地上寻找食物的哈巴狗滑稽可笑。 不多会儿的功夫,她捧着怀里的草走了回来,蹲坐在男子跟前,嘴里鼓囊着,哼了两声。 俊男诧异的瞧着她,定睛一看才知道她将药草放在嘴里嚼,浓绿的药汁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趁着一张满是血水的脸,实在恐怖。 俊男呆愣了片刻,看着她对自己指手画脚,知道了她的用意,说道,“只有这一处伤痕,别处的血水不是出自我身上。” 李风鸾点点头,继续嚼着嘴里的药草,苦涩和酸涩刺激着她的味觉,一张巴掌大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片刻后,将药草吐出来,歪头看着那人。 俊男瞧着她滑稽的样子,楞楞的发问,“如何?” 因为药草带有轻微的麻醉,导致她的嘴巴舌头都麻了,吐着舌头说了一通话,“……” 俊男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李风鸾急了,伸手要去抓他的脸。 “唰!”俊男不客气的举起了弯刀。 李风鸾连连退后,脸上全都是惊恐,瞧那人没有继续逼近在倒在地上继续大着舌头说,“额给你爆炸(我给你包扎),额嗖伤热(你受伤了很严重),嫩撒额(还要杀我),我问候你船(全)家,你简直臭不要脸,你死了算了,我走了……”骂人的话绝对清晰标准。 俊男皱着眉头瞧她,许久没弄明白她的意图。分析着她怪异的动作,一会儿捧着药草,一会儿指着自己,一会儿指着嘴里,一会儿又拿出那人给她的东西,一泄气,扔了所有的东西,将那块玉甩给男子,起身就要走。 “去哪里?”俊男急了,低喝一声。 “肘(走)……” 俊男愣了一下,瞧着脚边的玉石,算是明白了几分,说道,“你给我医治,你过来,我不杀你。” 李风鸾呼出一口气,心中骂了一句,“混蛋!”不就是不喜欢人靠近的怪癖吗?还拿刀子威胁,简直可恨。 此人也服软了,她暂且信了就是。 她扭头瞧着那人,叹了口气,将刚才嚼碎的药草抓在手里。几步走到那人跟前,狠命的一扭那人的脖子,看了看伤口,天色漆黑,也看不太清楚,那满手的药草很是随意的往伤口上涂抹了一下,用之前撕下来的衣裳直接捆住了他的脖子,最后还试了试宽松,确定他不会被勒死,药草不会调出来才作罢。